第四十二章 三個人異口同聲 茅大奎黃家鄰居
歐陽平走到第一排座椅前,面對著大家道:「非常抱歉,佔用大家的寶貴時間,感謝大家的支持,情況是這樣的。」歐陽平從韓玲玲的手上接過三張身份證複印件,「我手上有三張身份證複印件,雖然是三張,但卻是同一個人,這是三張假身份證,除了鬍子和絡腮鬍子,臉型。眼睛和鼻子一模一樣。」
歐陽平接著道:「此人的身高在一米七三左右,年齡在三十七八歲的樣子,他的下巴下面有兩個一大一小的痣,我們把這些身份證複印件發給你們,請大家看仔細了,特別是看眼睛和鼻子,看看你們的車間和部門有沒有這個人,請注意,此人可能是停職留薪人員。」
在房書記、梅廠長和霍秘書的幫助下,每個人的手上都有了一張身份證複印件。
大家拿到身份證複印件之後,先看自己手上的身份證複印件,再看旁邊人手上的身份證複印件,大部分人看過身份證複印件后的表情是看別人——在別人的臉上尋找答案,他們的表情有些木然。
三四分鐘左右的樣子,坐在第三排座位上的三個人交頭接耳,指點著一張身份證複印件,議論著、交流著什麼。
「車副主任,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啊?」房書記大聲道。
「房書記,梅廠長,此人好像是我們檢疫車間的黃文青。」一個五十五歲左右的男人道。
歐陽平的精神為之一振,他和房書記、梅廠長走到車主任的跟前:「車副主任,您看清楚了嗎?」
「看清楚了,我們三個人都看清楚了。」
「不錯,此人就是黃文青,不管他怎麼變化,他的眼睛和鼻子無法改變。」一個四十歲左右的戴眼鏡的男人道。
「歐陽隊長,他是屠宰車間的副主任劉平濤,黃文青原來是他們車間的人,後來嫌屠宰車間的工作既苦又臟,想辦法調到我們檢疫車間。」車副主任道。
「我們三個人不會看走眼,他就是我們檢疫車間的黃文青。」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者道。
「歐陽隊長,他是檢疫車間的主任聞可飄。」房書記道。
「此人是不是辦了停職留薪?」歐陽平問。
「是啊!」聞主任道。
「他是什麼時候辦理停職留薪的呢?「
」是——是一九九三年辦理停職留薪的。」
韓玲玲從包裡面拿出筆和筆記本,開始記錄。
「他的身高是多少?」
「一米七三。」
「多大年齡?」
「辦停職留薪的時候,三十五歲——對是三十五歲。」
「他這個年齡符合停職留薪的條件嗎?」
一般情況是上了年紀,身體又不好的職工可以辦理停職留薪。
「他的情況比較特殊。」車副主任道,「他在我們這裡的時候,很不安分,上班的時候弔兒郎當——出工不出力,經常遲到、早退、歇病假,他看不上在廠里拿的這點工資,在外面打一點野食。」
「在外面打一點野食,您的意思是他在外面有其它營生?」
「不錯。」
「什麼營生?」
「倒騰古董文物。」
終於對上號了。同志們歷經千辛萬苦,走了多少彎路,總算抓到了嫌疑人的狐狸尾巴。
「他自己不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也就罷了,可他對其他職工的影響很大,所以,我們就給他辦了停職留薪——他自己早就想離開這裡了。」
「他的下巴下面是不是有兩顆痣?」
「不錯。他的下巴下面確實有兩顆痣,這車間裡面的人都知道。
「兩顆痣的顏色都一樣嗎?」歐陽平還想做進一步的確認。
「不一樣。」車副主任回憶道,「兩顆痣,一大一小,大的是黑痣——有黃豆大小,上面還有一根毛,有人問他為什麼不把黑痣上的毛拔掉,他說那是龍鬚,拔掉以後,命數就變了。小痣有綠豆大小,很特別,是絳紫色的。」
「他的左手腕——或者右手腕上是不是戴著一串玉珠呢?」
「這倒沒有,他在外面做古董文物的營生,但他在廠裡面還是很低調的,他不希望別人知道他在外面的事情,關於他在外面做古董文物營生的事情,我們是聽別人說的,沒有不透風的牆,只要他在外面做這種營生,就一定會有人知道。」
「他的綽號叫什麼?」
「他沒有綽號。」
綽號應該是黃文青離開肉聯廠混跡於江湖之後所用的符號,他用二侉子這個特別的符號代替並隱去了自己的真實姓名。
「他在家排行老幾呢?」
「排行老二,他上面有一個哥哥。」
排行老二,綽號叫二侉子,這應該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黃文青住在什麼地方?」
「這——我們不知道。」車副主任道。
「這不難。霍秘書,你到人事科,把黃文青的檔案資料拿過來,上面肯定有他家的住址。」
霍秘書轉身走出會議室。
歐陽平的提問繼續:「黃文青既然是停職留薪,那麼,他每個月的工資是怎麼拿的呢?」
「他隔兩三個月來一次,有時候找別人帶領——大部分時候讓別人帶領。」
「誰幫他代領過工資?」
「這——要問會計室。」
「歐陽隊長,你們等一下,我把會計室的兩個人請到這裡來——一問便知。」梅廠長衝出會議室。
兩三分鐘的樣子,梅廠長帶著一男一女兩個人走進會議室。
梅廠長將兩個人領到歐陽平的跟前:「這位是馬會計,這位是尚會計。馬會計,尚會計,請你們跟歐陽隊長說,黃文青的工資都是找誰帶領的。」
「是屠宰車間的茅大奎代領的。」
「是他一個人帶領的嗎?」歐陽平問。
「是的,黃文青跟我們打過招呼,他的工資由茅大奎帶領。」
「行了,馬會計,尚會計,忙你們的去吧!」
馬會計和尚會計走出會議室。
「這個叫茅大奎的還在職嗎?」
「茅大奎還在職。」車副主任道,「我到車間去把茅大奎喊過來。」
車副主任剛離開,霍秘書便走進會議室,她的手上拿著一個檔案袋。
霍秘書著急慌忙地打開檔案袋,從裡面拿出幾張履歷表,其中一張上分明寫著:「下關區石婆婆庵路324號。」
霍秘書又從檔案袋裡面拿出另一張履歷表,上面的地址也是下關區石婆婆庵路324號。
歐陽平和郭老一人拿起一張履歷表,看了看照片——這是歐陽平第一次看到嫌疑人的真面目。兩張照片一模一樣,黃文青的臉型、眼睛和鼻子和三張身份證複印件上的照片分毫不差,尤其是黃文青的鼻子就像是麵糰做的,被人用手從正面拍了一下,面積一下子增大了許多,因為鼻子是扁的,所以鼻孔只有一條豆芽狀的窄縫。這種鼻子確實與眾不同,難怪蔡冬梅能過目不忘呢!他的眼睛也很特別,和樹懶熊的眼睛差不多,眼角是向下耷拉的。當然,履歷表上的照片,既沒有鬍子,更沒有絡腮鬍子。
三四分鐘的樣子,車副主任領著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走進會議室。
「歐陽隊長,這就是茅大奎。茅大奎,歐陽隊長,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
茅大奎點了一下頭。
「茅師傅,黃文青的工資,每次都是幫他領的嗎?」
「是我幫他領的。」
「那你們倆的關係很不一般啰。」
「我們的關係一般化,他讓我幫他領工資,是因為我家住在他家附近——我說的是他父母的家——我家和他父母家住在一條街上。」
「他父母的家,你的意思是:黃文青現在並不住在下關區石婆婆庵路324號。」
「是這樣,他早就不住在下關區石婆婆庵路324號了。」
「他住在哪裡?」
「我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你把錢送給他的父母,他自己到父母那裡去拿,對不對?」
「他的工資是補貼父母的。」
「他的經濟條件很好嗎?」
「他停職留薪以後,在外面做生意,經濟條件應該不錯,要不然,他也不會讓我把領到的工資交給他父母。」
「他父母知不知道他住在哪裡呢?」
「我不曉得,我沒有問,也許知道吧!」
「黃文青經常回家看望父母嗎?」
「這—我也沒有問,你們可以去問他的父母。」
「黃文青有家庭嗎?」
「他結過婚,還有一個女兒,但後來因為性格不合,主要是黃文青不務正業,離婚了,女兒給了老婆。」
「他老婆是幹什麼的?」
「好像在荊南毛紡廠工作。」
劉大羽又找到了一根線頭,要想找到黃文青,離不開一條又一條和黃文青有關聯的線索。一條又一條線索向前延伸,總有一根線能和黃文青連接上。
「黃文青每個月付女兒生活費嗎?」以黃文青的年齡判斷,他女兒的年齡應該比較小,女兒給老婆,從法理上講,黃文青是要付女兒生活費,直到女兒長大成人的。
「不知道,以黃文青的經濟狀況,他是應該給女兒生活費的,但不會每個月給錢,大概是一年——或者半年給一次吧!」
「他老婆叫什麼名字?」
「這——你們要問黃文青的父母。黃文青的情況,我只知道一個大概——我只知道這麼多。」
「車副主任,今年二——五月份,黃文青有沒有到廠里來過呢?」
「來過。」茅大奎突然道。
茅大奎說話的聲音——特別是他的神情,引起了歐陽平的高度關注——茅大奎顯得有些激動。他可能從歐陽平的問題中預感到了什麼。
「茅師傅,請你好好回憶一下,你看到黃文青是在什麼時候,時間越具體越好。」
「是五月份——肯定是五月一號以後,具體是哪一天,我記不得了,我看見了他,但他沒有看見我,我看見他朝製冰車間那邊去了,對了,他騎著一個三輪車。」
「走,我領你們到製冰車間去,如果他到製冰車間去買冰塊,肯定會遇到熟人。」房書記道。當房書記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情以後,他的執行力讓歐陽平和同志們刮目相看。
房書記和梅廠長陪同歐陽平一行去了製冰車間。
製冰車間顯得異常的繁忙,大門口停著十幾輛車,有轎車,有卡車,有麵包車,有三輪車,還有平板車和自行車;在一扇大鐵門的旁邊有一個售票窗口,窗口前排著長長的隊伍,這些人是排隊購買冰塊的。
大門內停著一輛箱式火車,幾個工人正在往車廂裡面碼放冰塊,冰塊長六十公分左右,寬四十公分左右,厚二十公分左右。
走進大鐵門,大家就能感受到一股撲面而來的涼氣。
房書記和梅廠長走進大鐵門的時候,一個領導模樣的人跑了過來:「兩位領導,有什麼指示?」
「余主任,你把開票員,出貨員叫過來。」
「全叫過來嗎?隊伍排這麼長。」余主任面露難色。
「對,兩個開票員,四個出貨員,全叫過來,只是停一下,要不了多長時間,別磨蹭,快一點。」梅廠長道。
「明白。小曹,你去把兩個開票員叫過來,你們四個人全過來。」
房書記和梅廠長將歐陽平一行領到大鐵門右邊一個辦公室裡面坐下。
不一會,余主任領著四男兩女六個人走進辦公室。
房書記走到六個人的跟前:「你們認識檢疫車間的黃文青嗎?」
「我認識黃文青。」說話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
「歐陽隊長,她叫張有英,是開票員。」
「房書記,我們倆也認識黃文青。」說話的是一個三十五歲左右的男人,他指著站在身旁的一個四十五歲的男人道。
「他們倆是出貨員,年輕一點的叫關曉庭,年齡稍大一點的叫周得發。」
有三個人認識黃文青,這就好辦了。
「請你們回憶一下,上一個月,黃文青是不是來買過冰塊啊?」
「房書記,上個月,黃文青來買過冰塊。」張有英道。
「黃文青不但上個月來買過冰塊,之前,還來過兩次。」周得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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