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他曾經那麼脆弱
長歡將張婉然剛才說的話複述了一遍，張婉然這才猛拍大腿：「然後啊，當時他們那幾個小孩，每次聚在一起的時候，就是來比誰最大，誰要做老大。」
長歡看見張婉然這激動模樣，腦海里彷彿能浮現出他們當時爭吵的畫面。
「那個時候宮澤也才不到六歲，然後啊，那一年，宮澤的母親去孤兒院領養了一個小姑娘回來，那小姑娘聰明伶俐，基本看過的東西都能過目不忘，最重要的，小姑娘小模樣長得也挺漂亮的。」
張婉然說到最後，言語里有不輕易察覺的惋惜。
長歡聽出了張婉然口裡的惋惜，她手攥緊自己的衣服，輕輕問了一句：「那小姑娘，難道江少勛愛過她。」
長歡表現得好像什麼也不知道一樣，張婉然聽到長歡這試探性的語氣，還有她這忐忑的心情，便輕笑出聲：「少勛那個時候只愛自己，誰都不愛，你放心。」
長歡假裝鬆了一口氣，還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張婉然被長歡這幅模樣逗笑了，她繼續說道：「少勛雖然不喜歡這個小姑娘，但是除了少勛，他們都很喜歡楚楚，都把楚楚當成親妹妹去看待。」
「宮澤雖然也喜歡楚楚，可他的喜歡，就是使勁去欺負楚楚，想在楚楚的面前找一點存在感。」
張婉然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一下，長歡擔心張婉然說著說著也跟江少勛一樣不說了，她連忙問道：「媽，然後呢？」
張婉然回神，她看著長歡手裡的相冊，指著其中的一張照片，照片上的角落裡站著一個小女孩，小女孩扎著羊角辮，穿著公主裙，她身旁的不遠處，一群小男孩都坐在那。
熱鬧和孤獨劃分成界限，看起來像是那小姑娘被拋棄了一樣，可事實上，卻像是那小姑娘故意站在一旁，小小年級就將高冷和女王范給展現了出來。
長歡錯愕地看著這張照片，她可不記得自己在看這相冊的時候看見過這張照片。
她指著這張照片上的小女孩問道：「媽，這個就是楚楚嗎？」
張婉然對長歡點了點頭：「對呀，這個就是楚楚。」
「那你當初給我看這些相冊的時候，我怎麼沒有看見有這麼一個小女孩？」如果那個時候她看見了，那肯定會在那個時候問出來。
長歡的問題，被張婉然給敷衍了過去：「可能你沒有看清楚。」
其實當初張婉然在抱著這些相冊給長歡看的時候，已經將所有楚楚的照片都給抽了出來，直到收回這些相冊后，她才繼續將楚楚的照片放進相冊里。
「媽，這個楚楚，看起來還挺有范的。」長歡假裝不認識楚楚，疑惑的模樣看起來也好像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張婉然略驕傲地回答：「那是因為宮澤家裡教得好，這孩子剛被接到宮家的時候，真的是什麼也不會，穿的衣服都是隨便亂搭配的，不過這孩子悟性高，很快就學好了一切，也融入進他們這幾個兄弟間。」
長歡很快又問道：「那我現在怎麼都沒有見過她？」
「別這麼著急，聽我慢慢說。」張婉然手裡指著照片上的另外一個小男孩，繼續說道，「當時他們幾個誰是老大，最後的解決方式是讓楚楚蒙住眼睛，楚楚點到誰排行第幾，誰就排行第幾。」
長歡默默地聽著，她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這麼一層，而他們的排行方式，卻是用這樣的解決方式。
「宮澤被排到第五，他心裡不舒服啊，因為他本來是想做老大的，然後宮澤也要讓楚楚給加進來，也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詞語，非要楚楚去做小三，結果到最後，宮澤從第五掉到了第六，還是排行最小。」
張婉然在說著這些的時候，輕笑出聲。
長歡饒有興緻地聽著張婉然說的這些，兒童時期的江少勛，一定是很幸福的。
張婉然笑完后，笑容漸漸變得慘淡了下去，她嘆了一口氣，帶著悲情的情緒繼續說道：「後來呢，我也忘記了是在誰的生日宴會上，好像是老二的生日宴會，又好像是楚楚的生日宴，時間太久，我也記不清了。」
長歡整顆心都提了起來，重點來了，江少勛要跟她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就說到這，然後就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歡歡，你也知道我們所處的地位，每天都有人來關注我們，也有因為利益上面的事情，得罪了不少人，反正在宴會當天，搜出了毒品。」
長歡的心咯了一下，然後呢，難道就因為有毒品，所以江少勛不願意在這件事情上給她多說一句？
「當時全蓉城顯赫的人物都在，你知道當眾被發現毒品這事，影響有多大嗎？」
張婉然的問題，長歡又怎麼不知道，輿論最難以控制了，特別還是在那樣的大型宴會上。
「當時也不知道是誰報的警，警察很快就來了，當眾盤問，最後還是老二站了出來，老二說毒品是他帶來的，想分享給他們這幾個兄弟。」
長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揪了起來，如果當時沒有被發現毒品，如果當時江少勛他們都沾染上了，那後果不堪設想，她露出了擔憂的眼神。
張婉然在看見長歡這擔憂的眼神后，拍了拍長歡的手：「你也別太擔心，警察發現得及時，也沒有讓那幾個孩子受到傷害。」
「只是後來，老二被帶走了，楚楚指責少勛他們這幾個，說他們這幾個一點都沒有做到同甘共苦，在老二被警察帶走後，警察還查出老二已經接觸過毒品了。」
長歡倒吸一口涼氣：「難道江少勛他們一直都不知道。」
張婉然搖了搖頭：「他們就是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勸阻老二的，而不是眼睜睜的看著他跌入深淵也不拉一把。」
長歡卻深深地皺起了眉，這也不是特別大的事情，為什麼江少勛不跟她說，也不跟她解釋一句，難不成還另有隱情？
長歡迫不及待繼續問道：「後來呢？」
「後來啊，從那個宴會之後，老二被帶走了，當時全城都在熱議，後來，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了老二了，只知道他去犯罪了，好像還專門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張婉然接下來要說的才是重點，她很認真地看著長歡，無比的認真：「歡歡，那個時候少勛他們屢次想要讓老二回來，還不惜念了軍校，為的就是要將他們的關係恢復如初。」
長歡看著張婉然，她曾經聽江少勛提過，他去上過軍校。
「少勛也很努力，在學校就拿到了一次實戰的歷練，可那次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少勛和宮澤在那次歷練中，楚楚也跟著去了，只可惜，回來的只有少勛和宮澤，楚楚生死不明。」
長歡順了一下張婉然說的話，然後艱難地問道：「所以楚楚是喜歡那個老二？」
自始至終，張婉然都沒有說出老二的名字是什麼，所以長歡只能用老二這個稱呼去代替。
「或許吧，宮澤和少勛回來后，兩人就一起躲在了自己的房間快大半年，每天都在自己房間里懺悔，我想從他的口中聽到一些什麼，可每次我連門都進不去，要不是少勛長時間的營養不良暈倒在地上，我們砸門進去，也許少勛還是會繼續將自己關在房間里。」
長歡的心久久不能平靜下來，原來江少勛以前還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少勛經歷了很長的時間才走出來，警察也沒有給我們透露什麼，當時的情況，也就只有少勛，宮澤，還有楚楚最清楚了，歡歡，你還記得你多出來的那個手鐲嗎？」
長歡點了點頭，她自然是記得的。
「那個手鐲的，不是別人的，正是楚楚的，少勛說楚楚回來了，我想，也許是想給當年的事情做一個了解，但是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也就只有他們這幾個當事人最清楚了。」
張婉然想了想后，她應該是將全部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長歡，剩下的，就需要長歡自己去思考，自己去處理這些問題，她想，現在的她是完全幫不上忙。
「媽。」長歡抬頭看著張婉然，她想說自己好像是看見過楚楚的，就在醫院的停車場，她看見一個女子和陸向遠站在一起，而在葬禮上，陸向遠又開口要手鐲，這說明陸向遠是知道楚楚這個人的存在。
「嗯？你想說什麼？」張婉然慈愛地看著長歡。
長歡的嘴唇動了動，卻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她輕笑出聲：「媽，沒事的，別擔心我，我會處理好一切。」
「嗯，你在少勛身邊，我放心呢。」張婉然將相冊收了起來，「不是說少勛正在做飯嗎，走，我好久沒有吃過少勛煮的飯菜了。」
長歡點了點頭，張婉然去放相冊，長歡便自行走到樓下，她從廚房門口看了進去，就看見江少勛正在廚房裡忙活著，張婉然說，他曾經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里大半年，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才會讓頂天立地的他做出這麼脆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