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魂不守舍
當初的陸氏自然是與如今的陸氏集團不可同日而語，
但在當時能拿出不小的資金投資教育的企業家並不多見。
陸澤騫投資籌建的一中教學樓至今依然作為學校最重要的教學樓之一。
校長遇到這樣慷慨的老板自然是恭敬萬分，對待陸思當然也是盡量不去忤逆。
陸思也不是胡攪蠻纏之人，向來遵守學校規矩。
綜合素質堪稱優秀。
即使有這樣得天獨厚的條件，卻也從未要求學校給予特殊照顧。
雖表麵上並不唯唯諾諾，但第一次提出要求的他竟然讓校長受寵若驚，
忙道，“既然如此，不如省去繁瑣，我們校辦來妥善處理，自然不會給蘇念同學增添困擾。”
“不必了！”陸思轉身走出校辦。
操場上紛擾喧騰，他不自覺的在人群中的每個角落搜尋那個文弱倔強的影子。
自然是毫無收獲。
她永遠都把自己藏的很好，至少讓他遍尋不著。
放學後，在學校門口楊逸擠了一下低頭走路的陸思，
“魂不守舍！”
“去！”陸思毫無心思與其貧嘴。
“事情都解決了，你還糾結什麽？”
楊逸不明所以，但依然不能阻擋他心情大好並且一不小心就兜不住大笑。
“你說什麽？”陸思抬頭，一臉詫異。
“你知道我說的什麽事。”
楊逸擠了擠眼睛，促狹的說道。
“你怎麽知道？”
陸思先是一愣，腦袋裏一陣回轉自然明白作為班長的楊逸肯定是從班主任那裏得到了消息，
“算了，你知道就知道，不要張揚！”
“這個自然，畢竟你隻是想當背後的雷鋒。”
低聲說完旋即一聲長笑，身側一個身影飄然而過。
“艾元，你等等我！”
見那身影絲毫不為所動便急急與陸思擺手後飛奔而追。
眼見追上去的楊逸將艾元身上的書包悉數掛在自己身上，諂笑著與那嬌人身影低眉下氣的說著什麽，陸思不可置否的搖了搖頭。
艾元恐怕是班裏最勢利的一個人。
家裏父母經營一家小餐館，她自小便跟著迎來送往自然也早早學會了察言觀色。
開學沒多久便將班裏的同學分了個三六九等。
蘇念之流她是自然沒有放在眼裏過的。
倒是想巴結著於貌雯，像一個跟屁蟲一樣跟在其身後。
於貌雯對這樣的接近不拒絕也沒有深交。
誠然，在沒有爭奪的世界裏，於貌雯並不難相處。
回到家後，陸思將多年積攢的壓歲錢拿了出來。
雖說家境漸豐，自小養成的勤儉習慣卻沒有丟棄。
這幾年的繪畫培訓班都是他用自己的壓歲錢來交的學費。
平日裏隻用一些在文具方麵，剩下的雖不多但是積攢下來也有不少錢。
裝壓歲錢的儲錢罐還是小學時陸澤騫在過年的時候買給他的，說是等罐子裝滿了就帶著他去動物園。
剛開始的時候，他是期待的。
早就聽說動物園裏新來一隻大熊貓，還有兩隻東北虎。
他喜歡動物，自然想一看究竟。
隻是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並不怎麽期待所謂約定。
甚至抵觸討厭，等到陸澤騫終於想到的時候，陸思早已過了喜愛動物的階段。
所以壓歲錢常常拿來交了培訓費，餘下到底有多少，陸思並不清楚。
他坐在地上一張一張的數，如此認真，竟然連秦梅走近了也絲毫無察覺。
“兒子，你在做什麽？”站立許久未見陸思抬頭，秦梅索性開口提出心中的疑問。
這些錢是陸思的私人財產，他本就讓人省心，從不亂用，也沒什麽不良嗜好，所以秦梅從未過問去向。
隻是今天的陸思與往常有著鮮明的不同，今天的陸思數錢的樣子特別專注，眼神如火苗隨著麵額大小忽大忽小，數到最後竟暗淡無光。
“還是不夠……”他歎了口氣，這時才注意到早已存在的秦梅，“媽，我能預支生活費嗎？”
見秦梅一臉不解狐疑，陸思起身，這兩年他長得很快，原來隻與秦梅平齊，現今竟整整高出一頭去，他低下頭拉著秦梅的胳膊，說，“行不行？媽！”
秦梅在女人堆裏個子算是偏高的，此時她仰著臉望著已然成人的兒子，心中竟百感交集，“你用錢做什麽呢？能告訴媽媽嗎？”
陸思顯然不想說謊，但相對被不停的追問，他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張信哲要來開演唱會，我想去現場看……”
聽後，秦梅揚聲一笑，“早點說嘛，我給你就是了，何必拿你這些零錢湊來湊去。”
拿到錢的陸思激動萬分，忍不住在秦梅的臉上親了幾口。
母子兩個人相處一直溫潤融合，但也極少如此熱切。
秦梅愣了一刻便笑打，“臭小子！”
心裏卻喜滋滋的哼著歌擇菜去了。
但是陸思隻將差額拿了去，並說，拿的錢在生活費裏扣除，對於兒子如此懂事秦梅心裏不無欣慰。
其實陸思也不是全然說謊。
張信哲的演唱會是真，他想要去看也是真。
隻是看台的位置不同，票價不同。
他一向都是坐在“好位置”，舞台盡收眼底。
這一次，聽說張信哲會在粉絲裏尋一個上台合唱，這樣的機會做夢都是想要的，隻是或許要等下一次了。
那也是陸思第一次將錢看得那麽重，他將錢揣在書包內側，反複確認後才慢慢入眠。
第二天，他比平時還要早到學校，隻是門口的人影似乎更早一些，並顯然在等著他。
“早啊，陸思！”
在朝陽下，人影依然被拉的很長。
微光照在白皙臉頰，臉上的細細絨毛清晰可見。
於貌雯顯然沒有心情欣賞這晨光，紅腫著眼眶透露著昨晚過得並不甜美。
“你就這麽願意去幫她？！”
見陸思旁若無人的從其身側而過，於貌雯不自覺放大了聲音。
“人家根本就沒有正眼看過你！”
於貌雯繼續說道，可恨的是那身影頓也未頓徑直往教室方向走去。“你早晚會明白，她是裝出來的溫順可憐，旁人都看得出來，怎麽就你那麽傻！”
於貌雯知道這件事並不意外。
因為艾元是一個懂得如何獻殷勤的人，楊逸更是。
所以陸思並沒有追責，隻將楊逸叫到一邊，說了句，“管好你的女人！”
其實說了也未必管用，艾元是誰的女人並不一定。
因為除了楊逸，她接觸的男生不在少數。
楊逸不過是艾元屁股後麵追著要糖的小屁孩兒中的一個，難得的是她能擺平這些各方投來的情緒。
至於蘇念，誰能有自己懂她？
陸思的心似乎因此一緊，然後一鬆。
在這一鬆一緊之間酸甜滋味自心尖兒處蕩出了一波又一波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