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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另外四個人名

  「昭昭,我們回家煮麵。」


  「恩!」


  李行歌拉著秦昭昭的小手走出了香溢樓,只留下茶樓內一堆仕子面面相覷。


  這卷下聯意境雖說比不得前兩卷,卻出奇的工整,香溢樓吟詩作對的場景躍然紙上,還真挑不出一絲毛病來。


  這人確實有才啊!

  有人發出感嘆!


  不少人從驚嘆中回過神來,卻發現李行歌與秦昭昭早已消失在茶樓內,不見其影。


  遠處那位貴人緊鎖的眉頭稍有舒展,轉身朝身後的婢女說道:「綠蕪,我們也回去吧。」


  「喏!」


  「走走走,我早就想走了,這地方悶死個人,一群酸腐書生比來比去的,煩都煩死了。」貴人身旁那位穿著錦緞的女子一聽要離開茶樓,頓時來了興趣,張頭朝茶樓門外望了一眼,嘿嘿笑了起來,「要不我們去對面的酒鬼樓看看。」


  「不去了,出來的時間夠久了。」


  「啊,姐姐就要回去啊,你從塞外回來,招兒還想著替你接接風呢,招兒與姐姐都有三年未見了。」錦袍女子略微有些失落。


  「傻招兒,以後我就一直呆在長安,時間多著呢。」


  「真的啊,那我有時間去宮裡找你玩!」


  「好啊,到時我講西涼國的故事給你聽!」


  ……


  ……


  南北仕子之爭,李行歌卻意外卷了進去,這並非他本意,科考臨近,他並不想太過高調,可時勢所逼,卻又不得不高調。


  接連五天,李行歌一直呆在院里,院外發生的事都由秦昭昭傳遞給他。


  諾大的長安城每天都會發生很多事,比如某位大臣被貶官了,長安城又出了新詩詞了,香溢樓里又有人出了新的上聯,秀水街上有兩位大媽因為攤位問題而打了一架,這事還驚動了官府。


  這些事李行歌聽在耳中,卻並未放在心上。


  他關心的只有一件事,劉滿洲這幾天有沒有去過嫣紅閣。


  答案是有的,這五天劉滿洲幾乎每天都去嫣紅閣,這便說明一點,常思晨將自己要暗殺劉滿洲的事,告訴了劉滿洲。劉滿洲為了引自己上鉤,才故意高調出行,而且還明裡減少了隨從,怕是暗中不知埋伏了多少人再左右伺機而動。


  整個下午李行歌都有些心緒不寧,或許是有些害怕,他從未殺過人。可凡是都有第一次,有了第一次之後就沒那麼害怕了,他一直如此安撫自己躁動的情緒。


  「李行歌,我們幾時動手?」秦昭昭端坐院中,在磨刀石上反覆研磨手中那把長刀,刀光凌厲,寒氣逼人。


  「不是我們幾時動手,而是我幾時動手。」


  李行歌指出了秦昭昭句子里的錯誤,他並不想讓秦昭昭過多參與到這事之中,畢竟秦昭昭與十八年前的血案毫無關聯。


  秦昭昭微微愣住,噘嘴有些不開心,「你……把我當外人。」


  李行歌捏了捏秦昭昭的臉,認真回道:「你待會幫我備輛馬車,車上放套乾淨的衣裳。子時時分,將車停在劉府宅院後巷,子時一過,若是我沒能從劉府內出來,你就駕車離開長安,走的越遠越好。」


  「我想幫你一起殺了劉滿洲。」秦昭昭咬著嘴唇認真地說。


  「傻瓜,你幫我已經夠多了,這些恩怨本來就與你無關。」


  秦昭昭收起長刀,插入刀鞘,將長刀交到李行歌手上,用一個女人的身份緊緊抱住了李行歌,語氣無比堅定,「你一定能活著出來,我想告訴你的是,若是你不幸死了,我一定會完成你的遺志,滅劉滿洲滿門,一年不行,我就用十年,十年不夠我就用一輩子。」


  這話怎麼聽都不吉利。


  夜裡秦昭昭燉了鍋雞湯,她說吃飽才有力氣殺人。


  入夜後的長安,晚風有些涼,吹佛在熙江江畔的柳枝上,發出呼呼作響。


  路過的行人無不緊了緊身上的衣裳,抬頭望了眼天上漸圓的皎月,暗罵了一句:現在才八月,天氣怎就如此變化無常。


  劉滿洲半躺在在城西一座老宅院中的搖椅上,端著酒杯,抬頭仰視著天上的星辰。


  年近六旬的他,餘生已經沒多少日子了,十八年前回到長安結束了半生的軍營生活后,他總感覺心裡空蕩蕩的,像是少了些什麼。


  卻又說不上來究竟少了什麼,是哪種戎馬的感覺,還是身上少了鮮血的味道。


  直到四天前他從常思晨那裡聽到有個叫李十八的少年想殺自己時,他才找回了心中空虛的那部分。


  李十八這個名字沒什麼特別,可十八這個數字卻很獨特,十八年前發生的事歷歷在目,有時劉滿洲在想,是不是十八年前自己漏殺了誰。


  不管十八年前漏殺了誰,今天都可以補上,並無區別。


  按照計劃劉滿洲原本此時應該出現在從嫣紅閣回這棟宅院的路上,路上會碰到殺手,然後他親手殺了那個殺手,這場錯過十八年的恩怨就此解決。


  計劃制定后,劉滿洲卻有些猶豫,他覺得自己不該冒險,更犯不著為了一個毛頭小子而去涉險,自己的身份何足精貴,完全可以讓手下那群人去替自己擺平這事。


  秋風瑟瑟,劉滿洲覺得有些冷,剛要起身從搖椅旁取來皮衣披上,卻見到院中突然多出一人,那人站在月色下,雙目死死盯在自己身上。


  劉滿洲微微愣住,隨口問了句:「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有沒有抓到那個李十八?」


  夜色中那人回道:「沒有!」


  「沒有?」劉滿洲急忙起身,緊張道:「你們幾十號人竟能讓他跑了?」


  那人接著回道:「他沒有跑。」


  「沒有跑?」劉滿洲疑惑不已,「那他現在在哪?」


  「就在你身前。」


  劉滿洲橫眉望去,這才發現自己從未見過身前這人,他苦笑了笑,坐回了搖椅,指著身旁的另一把椅子說道:「既然來了,何不過來坐坐,我猜你一定有很多問題要問我。」


  李行歌緩步上前,行至搖椅前,沉聲問道:「我問你會答?」


  「不會。」劉滿洲回答的很堅定。


  李行歌在劉滿洲身旁坐下,抬頭仔細看了看身邊這個垂暮老人,發出一聲輕嘆,「十八年前除了你與馬振虎,還有誰去過慶城?先生又是誰?」


  劉滿洲微微愣住,隨即大笑起來,諷刺道:「十八年過去了,你竟然連仇人的名字都未找齊,竟然還有臉跑來問我這個問題,你認為我會告訴你?」


  「你會!」


  「我不會!」


  「你會!」李行歌從腰間取出那柄被秦昭昭磨得發亮的彎刀,月光下彎刀閃著寒光,十分刺眼。


  劉滿洲依舊笑著,不屑道:「小子,你未免太小瞧劉某我了,我劉滿洲一聲戎馬戰場,你認為我會怕死?」


  「或許你不怕死,可到了你這個年紀,身邊總有些人與事值得你牽挂,比如你那三個小孫兒,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小的不過三歲,大的也才九歲吧。」


  「你……」


  「你認為我若要殺你會給你五天時間來準備?我之所以故意讓常思晨把刺殺你的消息傳出去,無非就是想試探試探誰才是你身邊最重要的人。三天前有四輛馬車從你們府出了城,那些車上坐著的才是你的軟肋。」


  李行歌一字一句道:「我再問一遍,十八年前出了你與馬振虎,還有誰去過慶城?」


  劉滿洲望著李行歌的神色暗淡了下來,像是垂死之人般黯淡無光。他知道自己還是小瞧了這個少年,以至於這盤棋滿盤皆輸。


  「十八年前除了我與劉振虎外,還有四個人去過慶城!我欠你的用我這條命來還,可孩子們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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