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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提筆落豪

  「李行歌,我們回去吧。」秦昭昭拉著李行歌的胳膊一個勁地搖,開始撒嬌賣乖。


  李行歌笑著捏了捏她圓鼓鼓的臉,起身道:「好,回家。」


  秦昭昭一掃陰霾,笑著露出兩顆甜甜的酒窩,雙手死死抓住李行歌的胳膊,將身子緊挨在他身上,像是情侶般親昵。


  茶樓的氣氛再度回歸沉寂,下聯一出南北仕子們的矛盾暫且得到了緩解,由最開始的誰也看不上誰演變成了互相吹捧。


  「絕對啊,果真是千古絕對,怕是這上下聯只有我們南北仕子才能對得出來吧。」


  「確實啊,以前是我們互相貶低了對方,現在看來,大梁國運之所以如此昌盛,還得我們南北仕子同心合力才是。」


  「那是當然啊,自古朝廷重臣,大都出自南北,倒不像是西垂那種小地方,出不了幾個大人物。」


  秦昭昭一聽此言,頓時放緩了腳步,轉頭瞪了那群書生一眼。


  這些所謂的仕子風向未免也變得太快了,前一刻還相互看著不順眼,怎地一轉眼的功夫就齊齊將矛頭指向了西塞那邊,欺負西塞沒人不是。


  果然還是文人相輕啊!

  「昭昭,怎麼不走了?」


  李行歌對這些仕子的話完全沒放在心上,他們所言非虛,朝中大臣皆出自南北,西垂之地由於地勢與環境的問題,一些年輕有為之人早已遷移自南北兩方,只留下老殘病弱堅守西垂之地。


  試問朝廷又如何會在這群老肉病殘之中挑選大臣委以重任呢。


  再加上西垂教育落後,諾大的慶城也不過只有一家書院,又能出幾個仕子。


  「這群人太過分了。」


  秦昭昭恨得直咬牙,雖說她八歲便離開了陌城,來到長安生活,可血液里里卻殘流著西塞的風沙,更何況李行歌是以西垂學子的身份前來參加科考。


  這群人羞辱西垂學子,豈非就是羞辱李行歌。


  秦昭昭哪會答應。


  她捏著拳頭走到那群議論的書生面前,重重一拳打在木桌之上,震得杯上茶水濺了一桌,那群書生頓時被嚇了一跳,待抬頭見到拍桌之人是秦昭昭時,紛紛露出了笑臉。


  他們都是香溢樓的常客,早已認識秦昭昭,對這個性格開朗的丫頭也頗有喜愛,卻不知秦昭昭今日這是怎麼了。


  「昭昭,你這是幹嘛?」


  「請你收回方才說的那些話。」秦昭昭滿臉認真地回道。


  「什麼話?」書生摸不著頭腦,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身旁一位書生好心提醒道:「好像是你貶低西垂學子的話。」


  書生不以為然,咧嘴笑道:「我沒說錯什麼吧,西垂之地匪徒眾多,這些年朝廷不知花了多少時間跟精力在那邊,可是結果呢?接連七年科考,西垂之地竟然連一位舉子都無法產出,說西垂是不毛之地,都算抬舉它了。我看西垂之人大多是庸庸之輩,不提也罷。」


  「你再說一遍。」


  秦昭昭雙拳青筋暴露,怒氣騰騰,隨時都可能給這位書生一拳。


  李行歌見狀急忙上前拉住了她,輕聲提醒她收斂下怒火。


  書生被秦昭昭如此一弄倒有些莫名其妙了,不知所謂道:「昭昭,你今天吃錯藥了吧。」


  秦昭昭與書生的吵鬧頓時引得大廳矚目,不少人紛紛將視線投向這邊,眼看形勢就快下不了台了。


  李行歌將秦昭昭拉到身後,朝這位書生微微躬身行了個書生禮,輕聲道:「不知兄台如何稱呼?」


  書生起身回禮道:「小生範金義,兄台是?」


  「在下西垂學子李行歌!」李行歌故意將西垂學子這四個字念得很重。


  範金義頓時明白了秦昭昭為何會生自己的氣,感情是為了這個李行歌啊。


  他用輕蔑的目光掃了李行歌一眼,沒好氣道:「怎麼,李兄也想讓我道歉。」


  李行歌笑道:「道歉倒不用,我怕會丟了范兄的身份。」


  範金義愣在當場,不明李行歌此言何意,是認可了自己的說辭,還是害怕得罪自己。


  李行歌接著道:「大梁還未建國時,太宗皇帝乃蓉城一名府台,恰逢亂世,太宗帝不得不舉蓉城之兵馬舉兵起義,由慶城與蓉城發兵,靠著范兄你口中的庸庸之輩一路南征,最終建立了大梁王朝。我想請問范兄,既然你飽讀詩書,那麼蓉城與慶城可是西垂不毛之地?太宗帝乃至當朝天子庚慶帝,豈非都是你口中的庸庸之輩。」


  「你……」


  範金義頓時啞言,他怎麼與想不到李行歌竟然挖了個這麼大的陷阱讓自己跳,這話說出去可是要掉腦袋的。


  「范兄莫要害怕。」李行歌笑著替範金義解圍,「太宗帝實則也並非是西垂人,只是亂世之時流落到了西垂而已,所以他肯定不是你口中的庸庸之輩。」


  「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範金義急忙附議。


  李行歌語氣突然一變,沉聲道:「那你就是瞧不起跟隨太宗皇帝打天下的四位將軍咯。」


  「你……」


  範金義頓時傻眼,此時他才明白李行歌這哪是替自己解圍,而是挖了另外一個坑給自己跳,這大梁子民誰人不知當初太宗皇帝開國之際,身邊有四位能征善戰的將軍,且都是來自西垂之地。


  李行歌這是擺明著把自己往火坑拉啊。


  身旁範金義的朋友們紛紛起身,怒目看向李行歌,惡狠狠道:「我倒是誰在這大言不慚啊,原來是西垂學子啊,范兄幾時說過污衊建國四位將軍的話?我看是你別有用心吧。」


  「就是,肚子里沒有幾分墨,卻在這裝什麼仕子。這天下誰人不知西垂學子已經連續七年未能進入殿試。你有在這明嘲暗諷拿先輩們說事的功夫,還不如回去多看幾本書呢。」


  一種南北學子紛紛嘲笑西垂來的李行歌。


  「有能耐你也對出個下聯來看看。」


  「對啊,有能耐你也對出個下聯看看。」


  李行歌笑而不語,身後秦昭昭急忙上前,雙手叉腰,大有以一人之力抵擋三千文豪之勢。


  「你們欺人太甚,當真以為行歌哥哥對不出來不成!他只是不想跟你們這群迂腐之人爭鬥罷了,就算爭贏了也丟份。」


  爭吵間,大廳東角蒙著面紗的貴人微微蹙眉,斜眼盯在李行歌身上,起初她還未發現李行歌也在茶樓,方才爭吵時偶然間看到,倒也頗為意外。


  李行歌是西垂學子這事,沒人比貴人更清楚,雖說這群南北仕子貶低西垂仕子的作風很讓人噁心,可貴人卻並不打算插手,她也想看看李行歌腹中究竟有幾分墨水。


  秦昭昭話剛出口便有些後悔了,自己說這話,豈非是把李行歌往火坑推,這萬一他對不出來下聯,那就慘了。


  她轉頭見到李行歌依舊沉穩自若,懸著的心頓時放下不少。


  「不就是對下聯嘛,你真當我西垂沒人,取筆墨來。」


  李行歌輕撫長袍,挽起衣袖,一副干架的樣子,熱的周圍仕子一片鬨笑。


  不多久功夫,筆墨呈上,撲散在桌案之上。


  「昭昭,幫我磨墨。」


  「好嘞。」


  秦昭昭已經有七年沒磨墨了,上一次替李行歌磨墨還是在陌城李行歌替人些狀紙時,現在回想起來,往事歷歷在目。


  李行歌還是那個李行歌,秦昭昭也還是那個秦昭昭。


  李行歌提筆揮毫,用的是狂草筆法,筆鋒落紙寫下第一個字,到最後一個字才提筆吹墨,一卷下聯躍然紙上。


  「賽詩台,賽詩才,賽詩台上賽詩才,詩台絕世,詩才絕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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