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攬懷
“哥,他就是第一世子沈恒安?”一名少女打扮妖豔,紅衣搖曳,忍了許久,才等到柳承鬆這邊的人漸漸自成圈子去,留他一人在這裏喝酒。正是詢問的好時機。
”嗯!怎麽,我家眼高於頂的妹妹也動心了?”柳承鬆的表情冷冷的,可絲毫看不出有打趣的成分含於其中。
而柳承溪卻一副含羞帶怯的模樣點了點頭,“恒安世子這樣的人,任誰見了都該動心的。”
“可你也看見了,他現在一副心思可都在赤焰郡主的身上的,你這一腔愛慕怕是一江春水東流而不返了。”柳承鬆將視線移回來一些,捏緊了手上的玉杯,最後一口酒倒入了喉中。
“哥,赤焰郡主可是你的人,你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恒世子給納入囊中?”柳承溪有些憤憤不平。眼中閃過的流光卻沒有逃脫柳承鬆的眼睛,她這個妹妹也是個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竟然想要利用他,嗬,你這道行可不是很夠。
微微搖了搖頭,“一日聖旨不公布,我便隻是一個柳相公子而已,知道的人不會說,不知道的人更不能說。”而且若說是喜歡,他也不見得有多喜歡盛熾,隻是不甘心而已,更多的還是一份他目前不能宣之於口的目的。
不過,他倒是想不通,先皇下那一道遺詔究竟是什麽意思?
“不過,哥,五公主對你倒是有意,就不知道你能不能享一享齊人之福了。”柳承溪看這搖曳著身姿拿了一盤子糕點向著他們而來的玄梨慕,笑的不懷好意。“梨慕公主,你這親自端來的食物,我可享受不起。”說罷,趕緊站起身來,讓出了位子。
玄梨慕看著柳承溪這麽識時務,臉上因為盛熾而黑暗的臉色也變得和顏悅色起來,“溪妹妹,這是說的什麽話,快些坐下來一起嚐嚐,這可是我早先自己做的,這會兒才想起來,也著實是有些晚了。”
“不晚,不晚,這好歹還能吃上不是。”柳承溪給了柳承鬆一個心知肚明的微笑,擺了擺手,“我去找他們聊聊天,這一日時間都沒有說上話呢。”柳承溪指向盛熾的方向,玄梨慕本有些高興的眉眼瞬間沉了下來,“都是些不知禮數的人,溪妹妹可別到時候受了委屈。”
“梨慕公主但請放心,於我而言,誰能讓我受了委屈,旁人不知,你該是明白我這性子的。”說來,柳承溪和玄梨慕還算是有些交集。
“嗯,也是,這我就放心了。”說罷,玄梨慕將盤子放下,柔聲對著柳承鬆說道:“柳大哥,你來嚐嚐口味。”一國公主,自降身價到這個地步,也是有毅力。
盛熾砸了砸嘴,“恒安哥,怕是有人被你吸引了,你可別有了新歡忘了舊愛啊!”她依偎在沈恒安的懷裏,百無聊賴的圈起自己的長發勾著一道道的圈兒,青梅酒的味道並不合她的口味,所以她也沒喝上幾口。
“相傳第一世子最難動心,若一旦動心絕對不會改變,熾焰郡主不必擔心。”常君竹舉杯豪飲。
“是麽……”盛熾拖長了音,那也是基於動心的情況,如今兩人不過是裝腔作勢,情不自禁怕是還差上不少火候。
“赤焰郡主這模樣可真是少見?”聽聽,這一來就開始挑釁了。
柳承溪這個人,盛熾雖然見麵次數不多,卻知道她的心機可非一般,這也是她一開始就避著柳承鬆的原因之一,沒道理雙生妹妹是這個程度,自家大哥真如麵上所露。“我們見麵次數本也不多,少見才是正常!”盛熾展了笑顏,憑借當年與沈boss十年如一日的對決,這點小case她還是不放在心上的。
沈恒安將自己的下顎搭在盛熾的發旋之上,營造出一張恩愛的風景圖。盛熾雖然有前兩市的記憶被耳渲目染了有些古代的說話風格,但是骨子裏的現代傲骨卻是不那麽容易改變的,因而對於沈恒安如此親昵有可能會毀了自己名節的舉動是絲絲縷縷都沒有放在心上。
黎悅倒是瞪大了一雙銅鈴大眼,羞澀的轉首看向自己身邊的章曾,以眼神詢問,這二人如此這般當真不要緊麽?
“世風日下啊,世風日下……”常君竹拍著自己的大腿,恨鐵不成鋼的可惜語調,卻誰都聽得出來,他心中並不覺所謂世風日下,這話倒像是對著柳承溪不懂察言觀色而言一般。
盛熾突地伸手,一巴掌敲在了常君竹的肩頭,“說的什麽話,看不過去,將眼睛閉上,別在這裏說三道四汙了我的耳朵!”這一巴掌,盛熾敲的可一點都不留情,隻聽那‘砰’得一聲響,眾人便紛紛瑟縮了一下。
倒是挨打的常君竹依舊笑眯眯的,一點都沒有自己被女人打而屈辱的樣子,“郡主教訓的是,我這不過是感慨一聲而已,以後斷不隨便感慨了,不過,你和恒世子看著倒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這是羨慕的緊兒,那言語可不是對著您倆兒說的。”
常竹君笑彎了眼,一毫無諂媚,卻是平添了幾分瀟灑貴公子的氣質,盛熾微微一愣,這人倒是有些意思。
沈恒安本虛虛圈著她的手忽而收緊,這一次確確實實的被盛熾感覺到了,而且這一收便未曾放開,當然,盛熾也不會因為這一個簡簡單單的行為就離開沈恒安的懷抱,人形座椅什麽的,還是比較舒服的,尤其是沈恒安身上涼涼的氣息,讓她很是貪戀。
“哈哈,本也是你少見多怪罷了。”黎悅朗聲一笑,因為她已經順著章曾的目光看見那正在大秀殷勤的五公主此刻幾乎要緊緊貼在柳承鬆的身上了……可不就是未曾單指盛熾與沈恒安麽!
“嗯,少見多怪,少見多怪!”常君竹附和兩句,眼裏的笑容更甚。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久不說話的沈恒安,張口便來,噎得眾人附和也不是,不語也不是,唯有自從說了一句話之後就被這幾個人自說自話完全忽略了的柳承溪暗暗猙獰了臉龐。
不甘被忽略的這麽徹底,柳承溪突地抬首,換上了一副愉悅的臉色,“郡主可當真是不把先皇的遺詔當做一回事兒。”
“先皇遺詔,是什麽遺詔,我怎生不知道還有遺詔這麽一回事兒?”盛熾眼眸一沉,真當她是好惹得,筱的從沈恒安的身上跳起,向前邁了一步,僅僅一步,卻讓柳承溪感受到了一股子壓力。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就向後小退了一步,“我……你,你心知肚明。”柳承溪那張臉算不得傾國傾城,卻可稱之為妖豔,再加上刻意畫出的濃妝,更顯妖冶,今日在舫間怕是也勾搭上了不少青年俊傑的心。
不過,如常君竹一流,卻是看得分明,一切莫過於表象,若是真被這樣一個蛇蠍美人迷倒,等待著他們的便是萬劫不複。當然,以人家柳承溪的高傲,她自有一番考量,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入了這大小姐的眼的。
此刻慌裏慌張的表情,以及這一聲明顯是被嚇到了的高鳴,引得眾人停下手中的事情,嘴邊的談話,視線集中在了這一處。
更有甚者,已經開始有人在竊竊私語,說盛熾以勢壓人,柳承溪再不濟也是丞相之女雲雲,可惜,盛熾彈了彈衣擺,仿若是將眾人的怯怯低言當做灰塵一掃而空。
畫舫在湖中行進,堤岸綠柳幾欲連成千裏,此刻,華燈初上,湖中畫舫不減反增,燈籠閃爍著華光,映襯著柳條隱成了墨色,盛熾自開著的鏤花船身掃過岸邊之景,待眾人的聲音因著盛熾莫名其妙展現出來的壓力而消失一空的時候,她方才收回目光,隻是柔和不見,獨獨留下一分淩厲。
“你們對我和柳小姐的對話有什麽異議?竟然嘀嘀咕咕到如今,現如今總算是停歇下來,看來也是討論出了結果,不若就此說與本郡主聽聽?”掃向一開始討論最凶的西北角,那裏是平日裏和柳承溪交好的千金少爺,被盛熾突變成凜然的眼光掃到,有一種風雨欲來的驚愕,反倒是張了張口,卻被那份驚愕卡住了本到口的諷刺之言,再說不出話來。
“沒……沒什麽!”最後,也隻不過是慌慌張張的搖頭,說出這幾個沒有多大意義的字眼。
“哦?沒什麽嘛……”盛熾的聲音越是低沉,眾人的心便越是慌張,“你,似乎剛剛言語說我這一個郡主囂張跋扈,不懂得尊重人是麽?你,方才是在言語柳小姐千金之軀,實不該和一個野蠻人客氣!哦……還有你,讓我想想,是說了什麽?”盛熾雙手環胸,一隻手臂撐起抵在下巴上,歪頭做出思考狀,仿若是將這人一會之前說得話給忘記了。
“他說你不配為懷王之女,還有熾焰郡主本是一個高貴典雅的性子,你莫不是冒充的……”黎悅踴躍發言。
那個死角裏的身影已經開始瑟瑟發抖,她不過是戶部侍郎的女兒,說出這話有討好柳承溪的緣故,更有自己心中的那份嫉妒,憑什麽這個看起來不好相與的郡主能夠得到那麽多人的青睞,憑什麽她可以坐在第一世子的腿上,這話說出來有擠兌的意思,更多的是想要將眾人的視線自盛熾的身上拉回,如果能夠以此引發懷疑那自然是最好。
殊不知,這樣毫無思想的攻擊,到了盛熾這兒唯有有來無回的決絕,她的性子因著三世的磨礪早已變得堅韌非常。“對,是這麽說的,黎悅,記憶不錯!”
盛熾遙遙給了黎悅一個大拇指,得了讚賞的嬌俏人兒,臉色一紅,裂開了嘴角,那模樣,賞心悅目,有幾個不大能夠見到黎悅的世家公子,心中一動,眼眸一掀,章曾怒氣一起,手腕一帶,黎悅就被抓進了寬闊的胸膛裏,埋首於其中,看不到了,可惜的歎息聲起,章曾揚了揚眉。
沈恒安看著章曾的舉動,心有戚戚嫣,怎麽覺得有一刹那,自己也是有這股衝動的,將這個較起真來,愈加耀眼的盛熾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