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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章 我該怎麽做

  當馬車載著書生駛遠了後,那小姐還立在門前,眼睛巴巴的瞅著書生離去的方向,手上的帕子,都濕漉漉的了。


  “你怎麽想的?”天樞星君幽幽的說道。


  召墨元君看著那小姐,歎了一口氣,共工氏的這一世輪回,恐怕有要白費功夫了。


  “這小姐情深義重,但隻怕所托非人。那書生眉眼裏精光閃現,日後雖會有一番作為,恐怕也是會一去不複返了,人間這樣的故事多了去了。”


  “嗯,說得沒錯,你果然適合在有情司裏呆著,和雲宿神女寫的話本子一模一樣。”


  天樞星君望著站在門前的小姐,除卻眼神不似那小姐望著書生一般的情深意切,但也是充滿了關切之情。


  召墨元君想起那日在轉生台前,天樞星君離去時看向自己的眼神,而且,通過回夢鏡來到凡間,恐怕就是為了不讓糾察神官發現吧。


  於是說道:“星君,您有話不妨直說。”


  他想著自己都這麽挑明了,天樞星君也該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吧。卻沒想到,天樞星君隻是嗬嗬一笑,一句話都不再說了,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兒,令他心底更是起疑。


  待要再問,天樞星君轉過身去,說了一句:“我們回去吧。”


  然後,又憑空生出來些星光,極其耀眼。等睜開眼睛,發現又站在了回夢鏡前,召墨元君這才發現,剛才被回夢鏡拉進去的,竟是自己的元神。


  成仙後第一次元神出竅,竟是在自己毫不知覺的情況下發生了。剛踏入天門時,飛瀾神君就曾諄諄教導,說神力不夠充沛,千萬不能擅自元神出竅,否則一個不小心,會令元神無法回歸本位。


  可如今,這一去一來,周身隻覺得神清氣爽,沒半分不妥之處,更且,連一夜沒睡好的萎靡之氣都一掃而空。


  “唉,卻不知共工氏的那個小鬼,這一世到底會怎麽結束。”天樞星君扔下這麽一句話,不等召墨元君回神,就離了偏殿,來去如風的走了。


  召墨元君望著天樞星君離去的背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這天樞星君,分明是有心想讓自己做什麽,卻偏偏不說。連自己與共工氏的恩怨,都要設計飛瀾神君,透過飛瀾神君的嘴說出來。


  早知那共工氏是一直在太清幻境中長大的,天樞星君與她的情分定然會更親密些,他關心共工氏,也說得過去。可卻不知為什麽,總是扭扭捏捏的,不肯敞開了說。


  他將回夢鏡重新遮蓋上,仔細掩上偏殿的大門,然後瞧見門上掛著的六子聯方鎖,一點都不像被破壞了的樣子。


  心中猶疑更甚,這六子聯方鎖,非是雲宿神女,任誰也打不開的。看來天樞星君鬼鬼祟祟做的這事兒,雲宿神女一定也摻和了一腳。


  這一來,他原本隻是因為發生的這些事情,對共工氏有了些好奇,可好奇歸好奇,就像他初入九重天一樣,看什麽都好奇,過一陣子,便也如常了。


  但如今,這好奇心竟再也壓製不住,令他急切的想去弄清楚。


  拿出一本命理薄,手撫在扉頁上,屏氣凝神,一絲神力順著指尖就流了進去。然後,命理薄自動展開,薄薄的紙業上,寫著共工氏三個字。


  召墨神君手指拂過這三個字,共工氏這一世的命運便展現在眼前。


  那姓餘自稱簡珩的書生,這一去,果然高中了狀元。因著長相俊美,文采武功是一流的,便被皇帝欽點了駙馬,將最疼愛的瓊花公主指給了他。


  書生一朝得勢,那還記得與他私定終身又贈他資費的千金小姐,當日的口頭之約,也早就拋諸腦後。


  偏偏他高中的消息,傳到了小姐的耳中,小姐一封封的情書傳來,曾經的海誓山盟,成了書生如鯁在喉的魚刺,拔不出來,咽不下去。


  於是一不做二不休,勾結了當地的知縣,尋了個由頭,將那小姐一家老小都下了大獄。小姐的老父親一怒之下,氣血攻心,沒兩日就死在了牢裏,她的母親,也一頭撞死在牢房中。


  最後,也不知是那知縣良心未泯滅幹淨還是其他的,偏生將那小姐放了出來。父母因自己而死,小姐哪兒還有臉活著,出來的當天晚上,就在房中懸了一根白綾,自縊身亡了。


  這便是共工氏這一世的命理。


  看完之後,召墨元君也不由得蹙起眉頭,難不成,這共工氏以前投胎轉世的那些命理,都像這樣?


  如果就照這個情勢發展下去,恐怕共工氏,百世千世也勘不破那情劫吧。


  想到此處,繼續注入神力,命理薄在半空中映射出共工氏前麵經曆過的那些輪回。偶有幾個還算圓滿的結局,其他,皆如現在這世一般,落得個悲慘的下場。


  突然,看到一個名字,召墨元君的手指猛然停住,那半空中浮現的字跡轉瞬就消失不見了。


  他臉色有些發白,深吸了一口氣,繼續注入神力,那字跡重又浮現出來。


  桐月!


  怎麽可能?


  召墨元君的手指有些顫抖,目不轉睛的盯著半空中的字跡,看完之後,手心裏冒出陣陣的冷汗。


  他又回想起那一世,剛下了一場小雪,恰逢十五,母親從寺裏進香回來,懷裏就抱了個奄奄一息的女嬰,那便是後來的桐月。


  召家門風嚴謹,父親隻有母親一個正妻,母親生了他之後,便再無所出。滿心眼裏想要個女兒,可巧,出一趟門,就抱回來了桐月。母親說,這是佛祖看她誠心禮佛,給她送來的女兒。


  全家人都當寶貝一樣疼愛,連他這個哥哥,在家裏的地位,也得排在桐月的後麵。


  可他不知道,漸漸長大的桐月,不知怎麽的,知道了自己竟不是召家親生的孩子。然後,對身為哥哥的他,起了不該起的心思。


  隻是那女兒家的小心思,所有人都當成妹妹喜愛哥哥,連他自己,也隻是覺得,自己的妹妹,比起其他人的妹妹,更黏人些,也更和他友愛些。


  怪不得,他那一世的妻子,從不跟桐月多說一句話,想來女人的直覺更敏銳些,她早已有所察覺。


  怪不得,桐月出嫁那天,大紅的轎子裏,大紅的蓋頭後麵,眼神裏的絕望,和那共工氏的一樣。


  “你已經看到了。”


  身後傳來雲宿神女淡淡的聲音,召墨元君手一抖,合上命理簿,站起來將命理簿放回原處,低著頭不知該說什麽。


  “其實這話我本不該跟你說,不過,天樞星君既然說非你不可,想來,也隻有你,才能化解共工氏勘不破的情劫了。”


  召墨元君猛然抬起頭:“那我該怎麽做?”


  雲宿神女在桌子前坐了下來,又拿出那本命理薄,用手在扉頁上來回摩挲著:“我們神仙,最不能做的,就是去隨意幹涉凡人的命運。尤其這個凡人,還是下界曆劫的神仙。共工氏之所以有幾天的這些劫數,也是因為她曾無端殺害了鬱攸神君的轉世投胎,更兼害得他靈根受損。所以,你其實什麽都不用做。”


  召墨元君苦笑一聲,話是這麽說,可箭已在弦上,又知曉了桐月曾是共工氏的一個轉世,那個眼神,便再也難以從心中抹去了。


  恐怕,這也是自己的一個劫,若這劫不解,怕是一百年後的雷劈之劫,自己也渡不過了。


  他嗓音堅定:“神女,您還是告訴我,我應該怎麽做吧。”


  “你可是已下定了決心?”雲宿神女說道。


  召墨元君點點頭,方發覺雲宿神女正背著自己坐著,然後說道:“召墨已下定決心。”


  “既如此,你隻需謹記,不可傷害任何一人的性命,也不要輕易去救一個人。你要知道,任何你所做的,都有可能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雲宿神女說著站起身來,右手在命理薄上輕拍,命理薄就消失在她的手下。然後她抬起手,手掌輕翻,掌心便赫然出現一把銅鏡,鏡柄上精雕細琢著朵朵的梅花。


  “這是疏星鏡,你用它,可以去到無情客棧,出了無情客棧,走出無情鎮的時候,心裏想著要去的地方,自然會去到那裏。”


  說完把疏星鏡遞到召墨元君的手上,召墨元君摸著鏡子,一絲絲天樞星君的神力偷過鏡身傳了出來。


  他不由自主地鼓起自己的神力與之呼應,就在神力鼓起的瞬間,疏星鏡迸發出一陣耀眼的星光,星光落地,然後地麵上就出現了一扇木門。


  “且慢。”他剛推開門走進去,雲宿神女喊了一聲。


  回過頭來,見她又遞過來一團銀色的物什,展開一看,是一件寬大的鬥篷。


  “這是天樞星君的隱身鬥篷,切記去了凡間後不要妄動神力,否則被糾察神官發現,就功虧一簣了。”


  “召墨都記下了。”


  他將鬥篷搭在胳膊上,另一隻手推開木門,木門裏一片白蒙蒙的霧氣,什麽都看不見。他一腳踏進去,天旋地轉的,站穩了身子後,便發現自己來到一處客棧的櫃台前。


  櫃台裏趴著個老嫗,頭上別著的黑色玫瑰花顯得格外滑稽。那老嫗看清自己,然後咧開嘴,嘿嘿的笑了起來。


  “仙君,有什麽需要,記得來找老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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