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 交換
中原外銷商品，絲綢是一個大宗。長樂還擔心若是這泊來絲綢量大價廉，那中原開了商道恐怕也是死路一條。
商賈雖然為士族不屑，然而商對於中原各個朝代都極其重要。若是泊來商品衝擊大齊的商業，大齊便是收到再多的稅，恐怕也難以支撐下去。
如今馮梓說這綢緞價格如此之高，長樂也不愁這會影響大齊的絲綢。她含笑說：「如此說來，這份重禮，本夫人也不好收了。」
白素素福禮說：「夫人言重！依三郎所言，此也非純是送禮。乃是請夫人試用，創造一個潮流。」
「試用，潮流？」長樂聽了，笑道。「如此，本夫人便不客氣了。」
白素素笑說：「此乃夫人賞臉。民婦還有一事相求。」
「馮夫人請講！」
「這裡還有六匹綢緞。若夫人不嫌粗鄙，請送往宮中，獻於宮中貴人。」
長樂看著她問：「可是送與白昭儀！」
「家姐在宮中自有用度。然而，民婦身為妹妹，如今有這綢緞，不免想著在宮中的姐姐。夫人T恤，請順帶送兩匹送與白昭儀。」
長樂聽她這麼說，笑吟吟說：「馮夫人姐妹情深，本夫人便幫你一次。這六匹送往宮中的絲綢，本夫人買下了再送給太后皇后。不過馮先生，這綢緞定然不用一千貫價格吧。」
馮梓說：「殿下要買，自然優惠。一批一百貫便可。不過還請殿下不要對外說這價。不然我生意便難做了。」
白素素聽他在長樂面前自稱我。不由看向長樂臉色。發現她臉色未變，這才放心一些。只是這高位之人，通常口心不一。她也不敢大意，只覺回家后該好好勸一下夫君。千萬不可在言語規矩上惹惱了這些貴人。
長樂吩咐侍女去準備錢，然後又問馮梓：「馮先生，此番你與馮夫人同來，不會只是為了這綢緞吧。」
「殿下明鑒。我這次來，是有一事求殿下。」
「哦，馮先生請說！」
馮梓說：「我想建一船坊，福州最佳之地，乃是城外西南兩河交匯之處。我想在此處購一片河灘。」
長樂聽他這話，看向了柳恆。
柳恆拱手說：「使君，馮三郎所說之地，應是福州碼頭對岸。」
馮梓點頭：「正是。」
柳恆又問：「馮三郎，你為何突然想建船坊？這江南東道，雖然多有河道，只是南邊河道通航不暢。據本官所知，泉州又多有船坊。」
馮梓笑說：「我有新法造船，可造出萬石大船。」
「萬石船？」柳恆一聽，幾乎是跳了起來。「馮三郎，你可有誑言？」
馮梓看他反應，心中一驚，忙保守了一點，說：「此法卻是可以。然而工藝需培訓。」
柳恆盯著他的眼睛，良久才朝長樂拱手說：「使君，卑下以為，可以出售該地與馮三郎。」
他是不管馮梓是否吹牛，反正馮梓要花錢買地。若是真能建成萬石大船。那對大齊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至於為何他不提讓官府入股。只因他熟知馮梓秉性，若是官府入股，馮梓要做就哺呷拒絕。只是也必然要官府出資。此時他尚不知馮梓所說的大船是否能造出。官府入股風險過大。倒不如由馮梓自行建造，等真能造出那等大船。官府自然也便能了。
這裡的石，則是重量了，是一百斤。不過大齊的一斤，他回去現代比較過，相當於現代五百九十三克。也就是說這一石大約相當於與一百二十市斤。
萬石大船，是指能載重大概六百噸的船隻，那樣的船按照排水量來說，應該在一千二百到一千五百噸左右。
但這在大齊已經是非常大的船隻了。
長樂聽柳恆如此說，卻沒馬上點頭，而是對馮梓說：「馮先生，近日本夫人與柳長吏等人商議發展福州經濟。我看你擅長經營，見多識廣，常有奇思妙想。不知對此可有良策？」
發展福州經濟？馮梓本就一直在做。只是他也不是傻子。若是有好的辦法，自然是先為自己牟利。如何能直接說與別人聽。
只是長樂公主此時提出此事，其意不言而喻。若想拿到地皮，馮梓便要想個法子出來。
要說法子，馮梓還真有。他正要做的，用未來方法種植未來改良過的高產種子。
他尚能記得他在前世剛分田后，農村同樣沒有化肥，主要用糞肥。也還沒有雜交良種。四畝水田還有一整擔種子，種子又是自留的，插秧時需要四五根秧苗一起，不然很難種活。然而一畝水田一年兩茬也能收千餘斤。
他帶來的水稻種子，便是這類種子。此時田畝雖比後世要小一些。然而產量比此時要高一些。
只是這農業，種子都暫時無法對外供應。比如他帶來的稻種，自己的兩百畝水田還不一定夠用。
桑基魚塘，福州地區多山，可推廣範圍也不廣。
養豬，飼料問題不能解決，也是難以推廣。不過倒也是可以先做準備，豬的繁殖遠比番薯的推廣更困難。
馮梓想到此處，說道：「殿下，柳長吏。我確是有一法。然而需要官府出力推廣。」
「馮先生且說來聽聽。」
「之前我曾說過有一種畝產千斤之糧食。此物蔓葉晒乾儲備，或作青儲，均可供養豬。公主可以著急豬倌，命其授徒，多給豬配種。賣豬種與百姓。等該糧食推廣，則可以多養豬。若是豬肉出產過多，則可以用鹽腌制豬肉，或製成熏肉運往外地銷售。」
他想了片刻，想到了一事，但是長樂是女人，他也便忍住了沒說。免得讓她惱怒。
聽馮梓說了個養豬的法子，這雖對福州有益，然而在長樂看來僅僅是聊勝於無。
她點頭說：「若是如此，本夫人便名人去按法去做。」她頓了頓，又說。「馮先生可還有良法？」
馮梓確實不知此時福州還能發展些什麼產業。他想了一會，便說：「殿下可知我為何在浮戶村附近開挖池塘？」
他挖池塘，長樂自然知道。而且馮梓開挖的池塘有些奇怪，塘基太寬。
她笑說：「聽說馮先生是要養魚養蓮。莫非是要養蓮子制藕粉？」
馮梓說：「我開挖池塘，養魚養蓮只是其一。其二乃是為了種桑養蠶。」
他解釋說：「塘基種桑，塘中種蓮養魚。則可以收穫蓮子蓮藕，和魚。種藕養魚，塘泥易肥，塘泥可以為桑施肥。桑樹下可種草餵魚。」
「此法甚妙！」柳長吏聽完拍案稱絕。「這相輔相成，一舉數得。」
長樂雖然不識農桑，如今聽馮梓說來，也覺得頗有道理。而且馮梓如今已經開始，可見馮梓成數不低。且成與不成，一年便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