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收買人心的時候到了
程家老八大名程瑚,乃是福州程家大房的嫡子。
早在書院他便從去書院給他銀錢的下人口中得知家中發生了何事。只是那時家中出了那等醜事,他在書院中已經是笑柄,便更不願請假。
如今返家后聽得他父親前雲騎尉說的,心中便已經是將馮梓恨之入骨。
他程家出身魯國公府,雖然是分支,然而也是祖上闊過,曾經出了個福州刺吏。他程家何曾遭如此羞辱。
他程家雖然剩下一個雲騎尉,但攀附一下權貴人家,也可以靠祖上萌蔭送一個人去國子監。程家大房雖然生了四個嫡子,然而除了他上頭兩個都夭折了,若是能成行,去國子監的當然便是他了。
可如今一個不孝的罪名讓他的願望落空不說,程家在福州還聲名狼藉。誰都知道程家連孝都守不了,如何能受得了信諾?如今他程家在福州的買賣更加是一落千丈。
雖然沒證據證明程小七的事是馮梓做的,也沒人能證明程家老大和老五孝期生子曝光的事和馮梓有關,但程家人都覺得出白家和馮梓之外再無他人。
程家設計,讓馮梓被徵調,程家還特地送出幾個子弟入伍。想在路上將馮梓做掉,趁著粹寶閣那些貨物的上家尋找新的下家,將貨源佔為己有。
然而馮梓竟然輕易逃脫了徵調。他程家幾個子弟,卻是剛到西南便被偷襲的昭蠻殺死。
如此一二三四點,便是他要對付馮梓的理由。
只是他程家如今已經不再是官身。又剛被聖上訓斥,去官不久,全家人都龜縮在家中不敢露頭呢。此時怎麼敢對馮梓出手。
然而他卻無論如何咽不下那口氣。馮梓詭計多端,又假仁假義,如今眼看著已是抱上了長公主大腿。假以時日,恐怕福州城內沒幾個人能耐他何。
雖然他父親命他不得招惹馮梓,他卻覺得若是現在不整垮馮梓,日後便更難了。
程瑚遣走胡姬,自己拿起酒壺倒給李全倒了一杯酒,笑說:「李三郎可聽說眼下城中何人風頭最盛?」
李全瞥了他一眼,拿起酒杯將杯中酒水幹了,好不在意地說:「風頭再盛又能如何?你我日後中舉,便能光宗耀祖。且讀書!理那市井流言作甚?」
程瑚心中不齒:誰不知道如今城中關於馮梓流言都是你李全操刀弄出來的,如今卻在小爺面前裝良善?
原來這李全最恨別人說他庶子出身,而連聽到庶子兩字也要對人懷恨在心。如今城中關於馮梓的流言只說贅婿卻不提庶子。熟知李全秉性的,都心裡有數。
程瑚心中腹誹,面上確實絲毫不露。他連聲說:「李三郎教訓得是。由此志氣,難怪李三郎能在書院中能在眾多英傑中脫穎而出。年前考核,三郎又是拔尖的,年後書院定要三郎參加省試。」
李全聽他說到自己得意之事,面上難免露出笑意,說:「程八郎過譽了,某雖不敢妄自菲薄,然也知人上有人,古二郎方是今年考核魁首。書院若是要推薦省試人選,古二才是重點人選。」
「三郎無需自謙。書院每年都要選上數人推薦入京,三郎定是其一。某便再次預祝三郎一舉高中,前程似錦!」
「呈八郎吉言。八郎若是努力一份也定然不會失望。」
程瑚笑道:「某自知資質有限,日後便是中個舉人便是邀天之倖。倒不如趁現在有閑暇多看看別人是如何做買賣的。日後也好經營家中家業。」他說著目光確實看向窗外樓下的粹寶閣。
李全也看了一眼粹寶閣,臉上多了一份陰鬱。
只聽程瑚似是自言自語說道:「這粹寶閣何德何能竟然得聖上青睞,賜下墨寶。不過塞翁得馬焉知非禍?若是那牌匾污損了,那便是大不敬。」
他看的李全眼中閃過一絲厲光,心知說到此處就夠了。他也不再提什麼馮梓、粹寶閣,只奉承著李全勸酒。
而另一邊馮梓在在工地迎來了一個朋友。
柳宗桓在山中練兵,如今是將要告一段落。他想到練兵之處距離馮梓的新莊子不過十幾里遠,便特地讓副官先帶兵返回福州他則是獨自一人來尋馮梓。
馮梓見到他,便將他迎到木屋內招待。
柳宗桓帶兵入山後,常會遇到一些問題,找到馮梓,每每都能得到一些讓他茅塞頓開的建議,加之之前的一些事,讓他對馮梓見識相當佩服。
兩人來往多了,也慢慢成了朋友。
「子瑕你這莊子再過兩三月便可建成了吧!」
「估摸再過兩月便可建成。只是要入住還需多一些時日。」
柳宗桓笑道:「喬遷之喜可不要忘了我。」他開玩笑般說。「你馮子瑕日入斗金,聖上賜了你這萬畝田地,在浮戶村又有良田萬畝。可謂是腰纏萬貫,良田百傾的的大戶了。」
馮梓笑罵說:「這聖上賞賜田地當然是好的。然而浮戶村那邊卻是什麼都種不得的。若要用還不知要花費多少銀錢呢。」
「聽說那浮戶如今日子也是艱難。你既救得他們,何不救人救到底?」
「你不過小小校尉,怎麼偏要管刺吏的事?」馮梓睥眼說。
「真瞞不過你。」柳宗桓笑說。「實則是家父命我問你。當初你說要為浮戶尋得生計,如今確實甩手不管,這又是何道理?」
馮梓奇問:「柳長吏從不管福州政務,為何這次要就急著為那些浮戶討公道了?」
「你莫非忘了,浮戶上岸乃是長公主一力促成。如今浮戶朝不保夕,那讓長公主如何心安?」
馮梓聽他如此說,卻猜到可能還另有隱情,他小聲說道:「難不成朝中有人拿這事做文章了?」
柳宗桓愣了一下,搖頭說:「我不過地方軍校尉,如何得知朝中之事。」
他雖然否認,然而馮梓從他神色變化中,也大概看出他他的猜測沒錯。恐怕是有人利用浮戶這件事參了長樂經略使一本。長公主當然是經略使,然而她是皇家中人,身份又是極為尊貴。
朝中官員參的恐怕是柳長吏了。
他想著自己晾了那些浮戶也有將近兩個月,如今州府對他們不聞不問。
長公主雖然有心有力,恐怕也不敢給與那些浮戶太多。
如今已非是救災,若是依然不斷資助。若是有人蔘她一本,說她收買人心。她恐怕有口難辯。
可想而知,如今那些浮戶定然是過的非常窘迫。
這時他出手,想來也可以收買一些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