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古代的市場
申時，馬車在顛簸中抵達福州城北門。
許是如今國泰民安，馬車進入城門時，並沒有遇到阻攔檢查。
馮梓掀開馬車窗帘向外瞧了一陣，這福州是四衙治所，閩縣縣府、福州州府、福州總督府和江南東道經略府都在這裡。他本以為應該是繁華的城市。
只不過他看到這福州城雖然比長壽縣城要大得多，但看著這福州城好像也不算繁榮。
不過上輩子作為宅男的他，大概也了解一些歷史。這個時代的江南雖然經過三國的孫吳和東晉的開發。但兩個國家的人口都不多，主要控制的區域的還是長江中下游的平原區。一些山區依然被少數民族控制。
如今大齊國統一全國，建都北方，想來這南方的開發依然不在統治階層的考慮範圍內。看著福州成的房屋低矮，根本不像是四衙治所所在。
但這福州卻是江南東道最大的城市，也是除泉州之外最繁榮的城市。泉州是因為有海路貿易，所以顯得繁榮一些。但說白了泉州就是一個貨物集散地——大齊朝的貨物從那裡外運，外國的商品從泉州進來。
也許是因為馬車走的是主道，沿途他可以看到不少行人，但是沒看到任何的商鋪，倒是看到一些掛著招牌的酒樓和一兩個醫館，卻不見其他商鋪。
他向外探望了一陣，便再沒有了興趣。
馬車帶著他們來到城西北。在這裡，白家有一所專門供白家人「出差」使用的別院。
白家的別院不大，但是正門移開門檻后，馬車可以直接進入院子。
別院雖然也有三進，但比白家莊的白府要小得多。這裡也有幾個廂房。白素素這次卻沒有讓馮梓住在別處，而是讓人將他的行囊和她的箱籠一起搬到了她常住的東小院。
這讓別院的僕人心裡犯嘀咕了。不是說姑爺根本就不入小姐的眼的嗎？這看著不像啊。
不過，當白素素他們安置妥當，別院的僕人都離開之後，白素素的本來面目就出來了，吩咐紅玉說：「將姑爺的行李送到東偏房。」
在別院里，白素素房中只留下碧蓮和紅玉兩人伺候，別院的僕人都只在外面候著。馮梓也明白她要表達的意思。在外人面前，他們至少要維持表面上的夫妻關係。
其實，聽到她的安排，馮梓心裡反而鬆了一口氣。他現在也沒做好兩人關係正常化的心裡準備。
反而是分居的生活，他在白府已經過了一個多月習慣了。剛才他還擔心兩人真的同住一個屋檐下，到時候才真的不適應呢。
在馮梓離開之前，白素素叫住他說：「明日，我要去巡視店鋪。上午會去福聚來，到時候你將那些方子教給那裡的廚房師傅。」
馮梓皺眉說：「一共要多少個方子？每個方子給多少錢？都是二十貫？」
「你有幾個方子？」
「你管我有幾個？我最多教他們五個。每個二十貫！」
白素素點頭說：「好。如果你多教的話，每個仍是二十貫。你教多少，我給多少。」
馮梓笑著說：「我怕你白家給不起。」
要說做菜，他現在也許知道的不多，但也會做上百道菜。別的不說，光一個茄子他就能做十種不同的菜出來。等下次回去買幾本菜譜，幾千道菜他還是能學會的。
白素素笑了笑，說：「今日長途跋涉，姑爺恐怕是累了。早些回房歇息吧。」
馮梓轉身就走，他看不慣這女人一副「不和你逞口舌之勇」的嘴臉，但又不想讓她如願。他豈是那等不受激的人？
碧蓮總覺得自家小姐和姑爺這樣相處有點怪，但又說不出到底怪在什麼地方。她先是打發紅玉去煮茶。然後小心地說：「小姐！姑爺吃不慣旁人做的吃食，說不定又自己去做。要不讓他多做一點。」
白素素運動量少，胃口也小，而且不喜吃肉。今天午間，她卻看到白素素一連吃了三塊豬腳還意猶未足。她覺得姑爺做出來的菜說不定能讓白素素胃口好一些。
白素素眨眨眼，輕聲說：「讓紅玉去看看。還有，讓紅玉看他還有沒有茶葉。」她喝了一次馮梓帶來的茶，再吃那些茶湯覺得味道怪怪的。
碧蓮笑著應了一聲，然後去隔壁吩咐紅玉去了。
還真別說，馮梓中午就沒吃好，如今雖然才下午，他肚子就已經餓狠了。
他讓高進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沒有。興許是因為白素素今日才到，別院的廚房也沒有預備點心什麼的。他摸了一下肚子，便讓高進帶他去廚房。
他還在路上呢，紅玉在後面喊著：「姑爺，等等奴婢！」
雖然對白素素感覺不好，但他覺得紅玉這個小丫頭還是挺可愛的。聽到她叫，便停住腳步，等她跑過來，才問：「你家小姐又有什麼事？」
「小姐正在歇息呢。」也許是因為剛才跑著追了過來，紅玉臉上微紅，像快要熟的蘋果似的。「碧蓮姐姐說小姐處暫不用奴婢伺候。姑爺可是要去廚房？」
馮梓看到她小圓臉上的圓滾滾的眼睛都要發出精光，心想這丫頭是饞了。想來也是，上次一碟酸辣豬雜恐怕也是白素素看到了非要搶了去。這丫頭恐怕也沒吃到嘴。十來歲的孩子，正是貪吃的年齡，這丫頭應該還在惦記著他做的菜呢！
想到自己的廚藝在這個古代也有偶像，他心裡的鬱悶便少了一些，說：「嗯，我肚子餓了。廚房也沒吃的，我看有什麼可以做來吃的。」
「嗯嗯。姑爺能多做一些么。等小姐醒來恐怕也是餓了！」
馮梓心想，這丫頭還是很狡猾的。知道讓主子給自己做事是被罰的，便用主子的名義讓他多做一些。對於一個好吃的人來說，有同好是一件幸福的事。如果有人認可自己的廚藝，那更加讓人驕傲的事。他覺得紅玉兩者都具備了。
他點頭，很是大氣地說：「先去廚房。如果食材足夠，我就多做一些。」
他在廚房找來不少食材，不過他做了個最簡單的。不到一刻鐘之後，紅玉便用托盤端著一大碗東西走了。馮梓這才知道那個丫頭竟然騙了自己。那竟然真的是要給白素素吃的。不過他也不好再要回來。
他看著另外兩碗，將其中一碗給了高進，然後直接在廚房吃了。等高進也吃完之後，他問高進：「你來過這福州城不？」
「小的是第一次來福州！」
馮梓無奈，說：「那算了。」問路就是了。
看到他要往外走，高進有些急了。小姐可是要他看好姑爺的。小姐分明說明日便出門的。這姑爺怎麼就這麼沒耐性。才剛到福州，行裝都還沒安置好就要出門？但他又不敢去回稟白素素，擔心轉頭姑爺就不見了。
馮梓也不是說急著出門，只是他來到這個時空已經一個多月，結果就去了一趟長壽縣城。其他時間都憋在白家莊。如果不是他本就是個宅男，可能早憋瘋了。
他的宅不是說從不出門，那叫自閉。他的宅只是能不出門就不出門。如今好不容易來到州府，他無論如何也是要出去走走的。
他現在也不能不出門。白素素確實說明日會帶他出門巡視商鋪。既然是巡視商鋪，那也就是說沒時間到處閑逛。他也不知道白素素什麼時候就突然又要回去。
到時他能不能留下還是個未知數。現在不趁著有時間逛一下，怎麼了解這座城市？他可是要在這座城市做生意的。
馮梓一心往外走，出門后他就隨便找了個方向走，沒發現高進出門時在後面跟門房說了一句話。
初到貴地，找人問路並不丟臉。
馮梓轉過巷口正好遇到一個挎著一個籃子的女子經過，問清了市場的路。
原來這福州城也有東市和西市。西市主要買日雜貨和煙油柴米之類的。另外也有一些酒家。
而東市則是主要賣布匹首飾、書畫、文房四寶等等比較有檔次的東西，另外高級青樓和大部分酒樓都位於東市。
在福州城，能在各處開的商鋪，只有酒樓、醫館、專賣文化用品的商鋪。
他覺得自己以後賣的東西，怎麼也不能和低檔貨混在一起。菜市場那樣的地方，除了買菜，誰會跑那邊去。
況且，大齊朝雖然讓商賈的地位稍稍提升了一些，但依然歧視。朝廷明令官員不得進出市坊那樣的場所。所以青樓雖然也屬於東市，但實際上都是集中在單獨一個坊，好讓偷偷摸摸去的官員被彈劾時也能有個自辯的說法：他們是去做風流事兒……
那些官太太、名媛小姐們更加是不會去西市那樣魚龍混雜的地方。東市她們倒是願意去的。
所以他徑直奔東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