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又相逢 苦楚難說

  在離柳家不遠的一處寬敞的舊院兒裏，柳方域正忙著給私塾裏的學生上課。


  忽然，有個身著西裝革履，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的年輕人急匆匆進了院子，在學堂外的窗口焦灼地來回走動著，似有急事找他。


  柳方域不慌不忙地給學生們講完了最後一堂課，才踱步走了出去。


  那人急不可耐地在他耳畔耳語了一翻，柳方域刹時變了臉，急匆匆跟著他出了私塾……


  咦?誰的車，怎麽停在了我家門口?大老遠地，柳汐妍便看到一輛車停在那裏。


  她本想著過些天再回，可不知怎麽的，最近右眼皮一直跳，心裏也總是亂糟糟的，不踏實，便央求著師太將她送了回來。


  “那不是父親嗎?”快走到家門口時，她忽然看到父親跟著一個似乎在哪兒見過，但並不認識的年輕人一起急匆匆地上了停在門口的那輛車，“爹，爹……”便急急地叫了兩聲。


  但，看起來很著急的他們，並未聽到她的聲音，連頭也沒有回一下，眨眼間，車子便揚塵而去。


  “汐妍啊，我就不送你進去了。”淨慧師太慈愛地揖了一禮，“阿彌陀佛，你自己多保重。”


  “師太，您進去喝口水再走吧。” 柳汐妍誠意挽留道。


  師太揚了揚唇角，

  “趕緊進去吧，家裏的事重要。”她似乎已經看出了些許端倪，說罷，便毅然決然地離去了。


  柳汐妍目送著淨慧師太走遠，才轉動著輪椅到了家門口。由於有台階，她一個人沒辦法上去，所以她隻好衝著院內叫了一聲，

  “小燕，出來幫幫忙。”


  聽到院外有人喊，劉媽忙不迭地踱著小碎步小跑了出來，


  “二小姐?您怎麽回來了?”劉媽看起來又意外又有些驚慌失措。


  想來，家裏定是發生了什麽很嚴重的事。


  “怎麽了?我不能回來嗎?”她滿意腹狐疑地反問道。


  “哦，不不不。”劉媽邊說邊下了台階，用力把她推了上去，並推進了院子，“老爺一直惦記著二小姐您哪。”


  說到父親，柳汐妍猛然想起了自己剛才看到的情景，


  “今天誰來了?”她隨口問了一句。


  劉媽頓時怔住，麵露難色，正吱吱唔唔不知如何作答時，一個人忽然從姐姐的房裏走了出來。劉媽忙抬眸看去，


  “姑，姑爺。”


  姑爺?柳汐妍驀地回頭看去，原來是他！


  他竟是她的姐夫，白家大少爺白靖羽！


  柳汐妍頓時覺得渾身都不自在了，他跟姐姐成親才不過兩天而已就回門了。若是回門，不該是兩人一起的嗎?姐姐呢?怎麽不見姐姐?她下意識地尋視了一圈，

  “大小姐沒回來嗎?”


  “這……”劉媽又吱吱唔唔，吞吞，吐吐的。


  “剛剛父親跟誰一起走的?”這一回來，怎麽感覺家裏怪怪的，“小燕呢?”柳汐妍一直不敢回頭看那個人，那個被她叫姐夫的人。


  “老爺?他，他沒回來呀。小燕兒從早上出去，到現在還沒回呢！”劉媽吭吭哧哧了半天才緩緩道。


  “劉媽，告訴我，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麽?”柳汐妍冷聲道，“我剛明明看到爹跟一個年輕人匆匆上車走了，怎麽又說他沒回來呢?還有姐姐，姐姐為什麽沒回?”


  劉媽頓時呆住，看了眼白靖羽，緩緩垂下眸子，雙手不自在地垂於身前焦燥地擺弄著。


  看著劉媽犯難的臉，白靖羽知道她不便說，而那柳汐妍最後一個問題分明就是問他的，便緩緩繞到她的身前，微微歎了口氣，

  “我一直在這兒，沒看到嶽父回來過。今天不是回門日，所以，你姐姐沒有回來。”他的語氣裏滿是無奈。


  “那你來做什麽?”難怪她會做那樣的夢，看來，夢並不都是反的。


  新婚才兩天便獨自丟下新婚妻子在他那個如狼似虎的家裏，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新婚燕爾的，不應該是如膠似漆出雙入對的嗎?

  白靖羽澀澀地揚了揚唇角，正準備給她一個不是解釋解釋。突然，那個叫小燕的丫頭灰頭土臉的推門而入，踉踉蹌蹌地跑了過來，上氣接不住下氣，


  “不，不好了，出，出事了。”


  柳汐妍一聽，忙轉著輪椅走了過去，

  “小燕?出什麽事了?”她緊緊地抓著她的雙臂，擰緊了眉心，心隨著她的氣喘忽上忽下的。


  “大，大小姐服毒自盡了，現，現在正在醫院裏搶救。”沒頭沒腦的小燕全然不顧劉媽暗暗給她使的眼色，一股腦兒地將事情說了出來。


  服毒自盡?柳汐妍的心頓時揪了起來，一陣陣地抽痛著。她緊緊地咬著下唇，緩緩回過頭，冷冷地看了白靖羽一眼。


  而此刻，白靖羽整個人已經懵了，他沒想到柳汐嵐真的會做出如此極端的事情來。


  “在哪個醫院！”他失去了理智般地抓著小燕的雙臂怒吼著。


  “在，在仁愛醫院。”小燕驚慌失措地看著眼眶通紅的白靖羽弱弱道。


  莫不是她渴得難受，走了幾步挨不住又折回去，趁那些門仆沒注意混進大門內想討喝口水，無意間聽到下人們談論此事，恐怕柳家人現在還被蒙在鼓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