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苦肉計
寬大的客廳裏,白世醒吧吧地抽著煙鬥,許如月端端地坐在他旁側唉聲歎氣。你說這新婚燕爾的小兩口,一個徹夜未歸,一個睡到日上三更還叫不醒,像什麽樣話。
尤其是這做媳婦兒的,不說起早給公婆敬茶,這丈夫一夜未回,難道就不擔心?居然還睡得著?真不知道這成親前的孝順體貼都哪兒去了?
“太太,還是叫不醒。”丫頭秋月再次急急地走了過來,怯怯道。
“難道你是死的嗎?不會把門打開叫啊。”白靖琪剛好從樓上下來,那嗓子裏似卡了根鋼釘似的,尖銳到有些刺耳。
“哦。”秋月隻好低低的回了一句,又忙不迭地轉身往白靖羽跟柳汐嵐的新房去了。
“怎麽?還沒找到靖羽?”白靖琪掃了一眼二老,隨口問道,“不過,你們盡管放心,在這南城,還沒人敢動我們白家的人,他不會有事的,一定是還在生我們的氣。”
“你說這怎麽能不叫人擔心呢?萬一有個什麽事,叫我們可怎麽辦呀。”許如月邊說邊拿出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濕潤。
這靖羽是他們白家幾代單傳,能不擔心嗎?
白世醒瞥了她一眼,
“當初我說這麽做不行,你們非得說行,看看,看看現在鬧成了什麽樣子?讓旁人知道了,豈不當成茶餘飯後的笑柄談資?”
“啊!不好了,不好了,大少奶奶服毒了!”三人正互相埋怨著,指責著,這樓上就傳來了秋月那驚慌失措的慘叫聲,“不好了,不好了,大少奶奶她,她服毒自盡了。”她邊叫邊上氣接不住下氣地跑下了樓,拿著那瓶砒霜的空瓶子,“大少奶奶她,她……”
白家三口一聽,驀地瞪大了眼睛,相視了一眼,
“還傻愣著做什麽,趕緊送醫院呀!”許如月頓時慌了神兒急急道。
傾刻間,整個白家如炸開了鍋一般,亂成了一鍋粥。
萬一這柳汐嵐就這麽一命嗚呼了,她命喪事小,他白家喜事剛過就辦喪事。且不說不吉利,讓他白家被人詬病,還會讓他白家淪為南城的笑柄,這還讓他白世醒日後怎麽在政界混?那柳方域還不得找他們拚命?他倒不是怕那柳方域會怎麽樣,總之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磕了磕煙鬥,一邊忙著讓司機送兒媳去南城最好的仁愛醫院,一邊派人找徹夜未歸的兒子。
這混小子,老婆都自殺了,人還不知道在哪兒。
“請問,這裏是不是白府?”小燕抬頭看了看這氣派的大門,氣派的院子,印象中第一次與大小姐來的好像就是這裏,明明看到大門旁寫著兩個字,可是字認得她,她卻不認識字。隻好畏畏縮縮地上前問道。
那門仆垂眸打量了她一下,灰布土褂,一臉的高原紅,鼻尖兒上還沁著汗。
“你沒看到?那不是寫著嘛。”那門仆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
“哦,那這麽說就是了。”小燕心裏慶幸著自己沒走錯路,隻是這地方離柳家太遠了,出門走得急,又忘了帶錢,隻好一路跑了過來,現在肚子都跑餓了,正咕咕亂叫著。
一會兒見著大小姐,讓她給隨便弄點兒吃的就成。
想來,這白府狗吃的都比普通人家的人吃的都要好吧。
“你找誰?”那門仆見她不說找誰,又不說有什麽事,還遲遲不肯走,便冷聲冷氣地問了一句。
“哦,我找你們家大少奶奶,我是她娘家人。”那門仆一聽,驀地擰緊了眉心,“你找我們家大少奶奶?”
“是呀是呀,我是她的貼身丫頭小燕。”小燕迫不及待地自我介紹著。
“什麽事,直接告訴我,我轉達給她好了。”那門仆頗為謹慎。
“哦,好,你就告訴大少奶奶,說姑爺現在正在柳家,”不料,她的話還沒說完,那門仆就行色匆匆轉身進了院內,把她一個人丟在了大門外。
沒過一會兒,便有幾個家奴模樣的人又行匆匆走出了大宅,跟著一個管家模樣的人上了車。門仆打開了大門,車子緩緩駛出了院子。她就像個透明人似的,被他們遺忘在大門口。烈日灼灼地炙烤著大地,曬得她頭頂發燙,腿都站得有些酸了,也沒看到大小姐的影子。
想來,這頓飯是吃不到嘴了。
小燕沉沉地歎了口氣,隻好拖著疲憊的身子往回走去。
像白家這種豪門大戶,她這種人是無法走進去的……
此刻,白靖羽終於從還未散盡的酒氣中清醒過來。
他隻覺得腦袋沉沉的,胃灼燒得緊。緩了片刻後,他撐起雙手坐起來,本能地環視了一圈兒,赫然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一間陌生的屋子裏。
這是哪兒?他下意識地扶了扶額頭:明明記得昨天晚上跟伍少卿在一起喝酒,然後伍少卿先被他家家奴叫走,再然後……他就真的一點兒也記不起來了。
白靖羽使勁搖晃了下沉重的腦袋,準備下床,門突然就開了。一個老媽子端著一碗湯水走了過來,
“姑爺,您醒了?”
姑爺?白靖羽一頭霧水,
“這是哪裏?什麽姑爺?”一時半會兒他還有些不習慣這個稱呼。
劉媽院愣了一下,
“姑爺,這是柳家,您現在正在我們大小姐的房間呢!”想著他定是現在還沒完全醒酒,所以才會這樣,便沒有多作解釋,把剛熬好的一碗醒酒茶遞給了他。\t
我怎麽莫名其妙地跑到柳家了?白靖羽擰著眉心撓了撓頭,
“哦,你們家二小姐呢?我怎麽一直沒有看到過她?姐姐成親,都不去送送的嗎?”他也不知道怎麽就忽然問到了這茬兒。
劉媽微怔,似有難言之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