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錢思歸的一天

  龍，能大能小，能生能隱。


  中國兩千年的風流，有多少的英雄豪傑。其中，有像是周瑜周公瑾這樣的名家子弟，也有像是朱元璋朱重八這樣的出身於微末的梟雄豪傑。鯉魚越龍門化而為龍，但誰知道在化龍之前，那條鯉魚會在那個泥坑裡面覓食？

  錢思歸平時用來刨食的地方倒真不是泥坑，京城，首善之地，全中國的政治中心，三千多萬人口的超大城市。但說實話，這小子乾的事吧，卻還真是很少找到比這個更低端的了。


  整個高三一年，錢思歸出現在教室裡面的次數不超過十次，也就是在比較重要的考試的時候才出現，一般的半月考什麼的都不會回來。別人都說，錢思歸他再在學校裡面待下去也沒有作用了，畢竟他就算再怎麼學，也總不能考出751分來，不如回家休息，出去玩玩，還能調整調整心情。


  但是只有錢瑩知道，她這個哥哥可是沒有一天閑的時候。每天早上三點半就要從床上起來給她做好飯，然後四點的時候趁著天黑人少，推著一個小板車以每小時300公里的速度奔向BJ。


  去了BJ，錢思歸推著小車，先跑到隨便一個高中門口，把小說雜誌都擺開了去。一切都倒騰好的時候，差不多就是五點半了。雖然相對與其他地區來說，京城的學生高考更容易些，但是高三的學生卻是一樣費勁，這個時候正是高三的學生開始到校的時間。雖然高三很苦，但是也要苦中作樂。BJ的孩子一般都不缺這點兒錢，早起上課之前買上一本小說，只要不被老師發現，那一天過得那叫個開心。


  差不多六點半，禍害完了高中的學生，錢思歸又跑到隨便一個小學門口，收拾收拾，正趕上家長們送孩子上學。


  這時候，就聽吧！錢思歸那張嘴，吹得那叫個天花亂墜，一句『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能讓他說出個花來。往往有好些家長買了幾本練習冊回家之後才會猛然想起來：「誒，我不是一直堅持要讓孩子個性發展的嗎？」


  小學生是什麼人啊，別管日後都是什麼人，這個時候可真是熊孩子居多。有的小學生膽大，某天自己上學來了看見錢思歸在學校門口推個小板車忽悠人，或許是想起了父母也是被這貨忽悠的成了題海戰術的擁躉，過來直接就說：「滾，要讓我再在這兒看見你我就叫城管了！」


  城管，真的是很危險，要是別的小販聽到這話，多半是給說說好話，或者是乾脆換個地方。至於懟回去，這個可真沒那個小販敢幹，畢竟這裡是BJ，做人還是低調點兒，這裡的城管可是真的很敬業，要是有人打過去一個電話，那你就等著被追著打吧！


  但是咱錢思歸多能忽悠啊，見人下菜碟的功夫練得那是爐火純青，到了這個時候，正是他推出另一項服務的時機——代寫作業。感謝這個時候還沒有什麼搜題軟體，網路也沒有那麼發達，所以，熊孩子們還處於一個比較淳樸的年代，而代寫作業這件事情也沒有發展成一個產業。所以說，每當他提出這一項服務的時候，基本都能收穫到一個目瞪口呆，還能這麼玩的是表情。


  好吧，大多數時候他還是不動去宣傳這項服務的，畢竟他不能在一個時間出現在兩個地方，兒小學生們上學的時間又差不多是固定的。所以，他一般都只在那個主動跟他提出這項服務的熊孩子所在的那個學校門口乾這個事情，畢竟這個學校的市場最大，他又是個知名品牌，一手字多樣百變，不管是什麼樣的筆跡看一眼就能模仿個九成像。


  九點多的時候，小學生都進了教室，他卻跑到了火車站門口，把地圖冊和小說雜誌再翻到上面來，上火車的提前買上幾本小說，畢竟是盜版，要比火車站裡面的便宜很多。下火車的也不時有人過來買個地圖，收入和在小學門口賣練習冊相仿，遠超在中學門口賣小說。只不過這裡到處都是城管，雖然錢思歸一次都沒有被逮住過，但是他還是被這裡的所有城管都記住了。以至於後來，每當城管大隊來了新人，為這支城管里的特種部隊的戰績所震驚的時候，總會有老人拿出一張錢思歸的側臉照，謙虛的說道：「這個傢伙還沒有抓到過，還需努力啊！」


  雖然錢思歸來去如風，戲耍城管，好不瀟洒。但是在差不多下午三點的時候，他還是要準時離開，這個時候正是城管領導巡視到這裡的時候，他可不想被那些城管記上死仇，雖然他們不可能抓住他，但是要是真的天天針對他一個人，這火車站門口的地盤他可真是要丟了。不過，這個時候他也正好去小學門口收學生的作業，給家長推銷習題冊，雖然早了點，但這也是錢思歸一天之內難得的悠閑時光。


  六點多的時候，小學放學基本結束，家長們也都散的差不多，錢思歸這時候就該轉戰宇宙中心五道口了。


  五道口附近有個站牌，平日里不少人都在這裡擺攤，六點多的時候，城管也該下班了，附近的大學生也該出來吃飯泡酒吧了，正是這裡最繁華的時候。


  到處都是賣吃的，賣手工藝品的，他這個賣書的還真沒有多大的市場。不過總歸還是那句話，有手藝的到哪裡都餓不著。錢思歸心靈手巧，坐在板車上兩手翻飛，一張紙能讓他疊你出花來，飛禽走獸在他手上都如同真的一樣。


  大學裡面都是情侶，所以錢思歸疊的最多的就是用粉色小紙疊出來的玫瑰花。有一次還有一個土豪給了他一沓RMB讓他疊成玫瑰，只不過讓他分成了三部分，附上了三個不同的名字。
……

  繁華總是要落幕的，大學生也總是要在宿管阿姨關門之前回去的。差不多十一點的時候，錢思歸在這裡的活動就要結束了，一路上算上必要的規避，（雖然他的速度還沒有超過人類的認知，但是卻超過了人類對一個三輪小板車的認知，所以他很有必要要躲開所有的監控）差不多要用上一個小時多一點才能回家。


  回家之後是十二點，他還要1小時之中解決掉50到100個熊孩子的所有作業，因為他動筆的速度的卻可能有點太快了，在寫作業的時候就和電風扇開了三擋一樣，所以他不得不再屋外解決掉這個問題，以免揮動手臂的嗡嗡聲影響到錢瑩的睡眠。


  然後，一點多的時候，檢查錢瑩有沒有踢被子，有沒有做惡夢之後，他才會回到自己屋裡面釋放本性，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懶上一個半小時，然後，迎接第二天的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