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高利貸
錢思歸不會未卜先知，自然是不知道自己沒有參加高考的事情已經讓人發現了去，但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會在意。
此時的錢思歸大咧咧的端著個杯子吸溜茶水，翹著二郎腿坐在一個老闆椅上。只不過雖然他坐在老闆椅上面，派頭也是端的足足的，但他身上穿的東西還是出賣了他。一身的白花花的山中校服洗的發皺，腳上穿的更是不知穿了多長時間的一雙白球鞋，看樣子還是擱東沙河那地方化三十塊錢買的。
不過錢思歸雖然穿的不怎麼樣，他對面那人卻是穿的真像是個老闆，西裝革履，名牌手錶，看樣子一身沒有三四萬是下不來的。只不過現在和錢思歸翹著二郎腿喝茶水相反，他穿的雖好，但臉上兩個黑眼圈，肚子上一個球鞋腳印，狼狽的不得了，此時正坐在待客用的沙發上瞪牛眼死死瞪著錢思歸不放。
「哎，我說牛老闆，您這麼瞪著我也不是事兒，怎麼說吧，把我家房產證還回來唄！」
叭的一聲，錢思歸把手裡的茶盞子擱在了辦公桌上，抱著膀子跟一無賴似的站起來，斜著眼看著牛老闆。
「我拿你個肺！我……」
「還說嗎？」
錢思歸一腳踢開牛老闆扔過來的煙灰缸，輕輕扭動了一下手腕，發出咔咔的輕響，似笑非笑的問道。
「我……」
牛老闆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看見錢思歸臉上的表情，竟是一句話憋住了說不出來。
「喝點茶水冷靜冷靜唄，正宗西湖龍井，我可是就擱你這兒喝過兩回呢！」
錢思歸把辦公桌上那他喝剩下的半盞茶水端起來，輕輕的蹲下，放在牛老闆面前，說道。
「呼——！」
牛老闆一點都不帶客氣的，抓起茶盞來一飲而盡，然後瞪著倆牛眼又開始沖著錢思歸吼：「你丫的不講道義，老子借錢給你老爹看病你他媽的這樣對我……」
啪——！
然而牛老闆的話沒有說完，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就在他臉面龐上響起。
「要臉嗎你！高利貸牛啊！七進十三出道義啊！」
錢思歸可真是一點都不帶客氣的，提溜著牛老闆的領子又罵了回去。
「清靜清靜吧你！」
隨手吧牛老闆扔到沙發上，然後劈頭蓋臉的一茶壺水就澆了上去。的虧這茶水早就是晾冷的，要不然就這一下他牛老闆就得去醫院和美容院各轉一圈了。不過現在雖然沒有傷到身體，但卻是對他牛大老闆的莫大侮辱，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他牛大老闆這麼多年風風雨雨的，挨的揍當真也是不少，但這麼挨淋卻還是頭一遭。
「還想怎麼著，說說吧！」
過了半晌，還是錢思歸率先打破了寂靜，開口道。
「你今天不是該高考么？」
出奇的，牛老闆真的平靜了下來，一開口還給把話題拐到一跟現在的情況八竿子打不著邊兒的話題上。
「不想考了唄。」
錢思歸沒有半點不快，還翹起一隻腳在那兒不停的晃悠，隨口說道。
「你怎麼能不考呢！山中還有十萬塊的獎金呢！」
這下牛老闆倒是有點激動了。
「喲呵，挺清楚的啊，小爺我有點兒什麼情況你牛大老闆一清二楚啊！早就有著打算是不？」
「那可不是，你兄妹倆考一次試這二十萬不就是到手了嗎！你家房產證不也就能贖回去了嘛！」
錢思歸有點認真了，盯著牛老闆那張牛臉半天，突地倚在椅子背上微笑道：「小爺好歹還是個讀書人，總歸還是要點兒風骨的，考上不去白占名額那種事還干不出來。」
「你要點兒風骨就是來我這兒犯渾？這事可不是讀書人乾的！」
不得不說，牛老闆不愧是老闆，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叫出來，不放過一點減少損失的機會。
「你？不配！」
錢思歸還是微微淺笑著，牙齒反射著白森森的光芒，像是在無情的嘲笑著對面的那個西裝革履的三十歲中年男人。
頓了一頓，錢思歸又道：「當初你不是喜歡用拳頭講話么，現在我當然也是和你一樣用拳頭講話了。」
「不是，我.……擦！」
轟——！
牛老闆想要說些什麼，但錢思歸卻跳起身來，一拳從他耳邊掠過，狠狠的擊在了牆上，把他下半句話又堵在了肚子裡面。
「奶奶的，還是那拳頭說話痛快啊，老子說那麼多廢話都不管用，說吧，東西在那兒？不說小爺打到你媽都不認得你！」
說話間，錢思歸手上用力一壓，咔咔咔的幾聲響，竟是把牛老闆家的進口義大利蒙娜麗莎沙發給壓塌了去。
錢思歸拍拍手站了起來，牛老闆有點心驚膽戰的回頭撇了一眼，牆上一個拳頭印清清楚楚，最深的地方凹下去足有半厘米。
「好，好，你等等，我給你，給你。」
好傢夥，這下子牛老闆也慫了，聲音都是抖著的。沒辦法，這小子實在不是人，剛才還好說，算上他牛老闆自己，辦公室裡面就只有五個人，1V5雖然難得，但還是屬於正常人的範疇，但剛才那一拳，TM的就真不是人能弄出來的！那一拳打的是承重牆，不是聚合板，要真是打在人身上，不死也半殘。
哆哆嗦嗦的打開柜子，把早就準備好了的房產證拿出來，給了錢思歸。
「早這樣不就好了嗎？」
錢思歸笑的很開心，拿著東西拍了拍牛老闆的肩膀說了一句，然後轉身開門擱這辦公室裡面走了出去。
牛老闆跌坐在地，心驚膽戰的半天沒起來。得虧旁邊鑽出幾個剛才一直裝死狗的傢伙把他扶了起來。
「老闆，要不要我去叫人給這小子點兒教訓？」一個狗腿子特狗腿的問道。
「就是，這小子忒不是東西了。」
「就是，就是！」眾人附和。
「都他媽的閉嘴，一群他媽的馬後炮！給他的教訓，誰去？」
牛老闆指著牆上的拳印罵道。
「他，他不是還有個妹子嗎？」一狗腿子道。
「你他媽那是找死！」牛老闆徹底怒了，一腳把那人踹開。他這些手下沒膽子不說，一個個還都不帶腦子的！你打不過人家就去找人家妹子的麻煩，這不是找抽嘛！再說了，就剛才那小子不是人，誰知道他妹子是不是也那樣。
牛老闆把人踹開，剛好把視線給清出來，正好從玻璃窗里看見錢思歸那傢伙從小電話亭裡面鑽出來，還衝他招了招手。頓時大驚，怒吼道：「他媽的都快去收拾東西！那孫子給警察打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