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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只要你喜歡我

  8.只要你喜歡我

  第一次做模型,難免手生、進展慢。


  三人的進度還剩三分之一的時候,小胖終於心急。每天嘴裡吵著「時間不夠啦,菊—花都緊啦」,以此為借口理所當然地享受起臨安三人的早午晚三餐幫帶服務。


  周日傍晚,臨安好不容易大功告成,另外兩隻卻還在繼續。於是,她不得不獨自外出覓食。


  剛站起身,小胖猶猶豫豫地喊住她:「安安,你去食堂還是校外啊?」


  臨安歪著頭輕嘆:「你是希望我去校外呢還是去校外呢?」


  小胖一掃幾日來對臨安的戰戰兢兢,張臂高呼:「安安我愛死你了!」


  狐狸和桃子除了鄙視還是鄙視。


  南大小吃街與附近的購物中心比鄰,路邊攤位琳琅滿目,寬闊的街道人來人往。


  為進行規範化管理,保證小吃攤的乾淨和整潔,每個攤點商戶都套著統一的圍裙,就連使用的手推車也都簇新一致。


  買完四人份的晚餐,臨安兩隻手上的塑料袋多到扎眼。一路走來,總能引來行人觀望。她無比淡定地穿行而過,走到人多的地方不忘小心地把每一個袋子護好。


  遇到蕭辰時,已經行至岔路口。蕭辰瘦高的身形擋在她的面前,臉上流露出友善親和的笑容:「需不需要幫忙?」


  臨安舉著手裡的東西,搖頭微笑:「小意思而已。」


  正想道別,蕭辰卻已神態自然地轉身與她並肩。陪她走了兩步,他突然說:「我以前找楊老師補過課。」


  臨安抬眸看他,他偏頭眨眼:「你那時候還在上小學,我做英語,你做奧數,楊老師給我講題的時候,你就會跟過來聽,我還笑話過你,記得么?」


  臨安慢吞吞地說:「好像是有這麼個人。」


  頭被一拍,她吃驚地眼眉微挑,蕭辰卻毫不客氣地又輕拍了一下:「年紀不大,記性怎麼這麼差。」


  臨安立即與他保持距離:「你倒是年紀不小了,怎麼還打人。」


  蕭辰怔了一下,瞧她表情雖依然不冷不熱,可這話里卻分明多出來一絲不一樣的意味。


  蕭辰搖頭笑嘆:「早就認出我了是不是?」


  臨安默認。


  蕭辰跨步上前:「我要是不說,你是不是打算就這樣了?」


  這語氣似乎有點生氣啊……臨安抿唇看他一眼:「距離產生美嘛。」


  好討巧的解釋,蕭辰哭笑不得:「你在我眼裡已經很美了。」


  臨安:「嗯……我想更美一點。」


  蕭辰:「……」


  身為一名大四的老人家,和各色人群都多有交道,唯有在兩個人面前,蕭辰總有種詞窮的迥然,臨安便是其一。


  認識她的時候,她還在上小學六年級,單親家庭的孩子,內斂安靜,他不找她說話,她是絕對不會主動開口說一句的。


  有天晚上,小區整體停電,楊枝借著手電筒的燈光點了蠟燭,他收拾好書本準備提前下課,卻見她抱著試卷挨近光亮的地方,繼續埋頭做題。


  楊枝進了廚房,他將背包單肩一挎,走過去拍了下她的頭:「光線太暗,別寫了。」


  她卻淡淡掃他一眼:「美國自由女神像,一手舉著火炬,一手拿著本冊子,就是告訴我們停電也要學習。」


  「……」


  記憶實在太深刻,蕭辰永遠記得那一瞬間被她一語噎住的心理感受。和她一比,自己就是借故偷懶的典型落後分子啊!


  憶起往事,蕭辰啞然失笑。


  臨安不解地偏頭望他,卻又毫無防備地被他拍了下頭。她不由神情一肅,嚴肅地告語:「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


  蕭辰樂不可言:「你怎麼還這麼逗啊?」


  從來沒有被人用「逗」形容過,不過一想,應該不是貶低。臨安隨即輕聲應道:「因為我永遠年輕嘛。」


  這下,蕭辰更加樂不可支。


  一路走來,伴隨著蕭辰親切爽朗的笑聲,臨安只覺得就像是有隻刺蝟不停地在胸腔里翻滾,心裡被扎得又酸又疼。


  楊枝補習過的學生中,家境最富裕的就是蕭辰和……葉昭覺。她還能和蕭辰一如往昔地相處,卻再不能同葉昭覺若無其事地回到過去。


  奇怪,那通電話后,這兩天怎麼又會在不經意時想起他?


  臨安閉了閉眼,將滿腹心事緩緩壓下。這種感覺很不好,她很不喜歡。


  再抬起頭時,卻意外看見不遠處有個熟悉的身影面無表情地立在那裡,漆黑的眼眸似是望向這邊。


  蕭辰笑著揮手和他打招呼:「真巧啊,這樣都能遇見。」


  呃……怎麼乍聽上去像是別有話意?


  臨安微笑:「學長好。」


  商策輕點頭,清遠的目光從她滿噹噹的手上劃過,行動先於語言,一隻手臂已經伸了過來:「我幫你。」


  「……不用了,謝謝。」臨安手一縮,腳後跟也跟著倒退了半步。


  商策沒動,好像沒聽到似的,重複道:「我幫你。」


  「……」空無僅有的無力感又來了—_—!

  「哎呀,他想拿你就給他,免費勞動力不用白不用。」蕭辰突然把她手拽過去,從勾住的指頭上一股腦地取下所有的袋子交給商策,末了,還不忘沖商策眨眼,「我還有事,先走了。」


  「……」


  什麼跟什麼呀,臨安要瘋了……


  即使一隻手上拎著湯湯水水的白色塑料袋,商策身上那股優雅從容的氣度卻絲毫不減。他望了眼蕭辰大步離去的背影,看向眼前局促不安的女孩,前一秒心情還抑鬱難平,此刻卻只剩下滿心的柔—軟。


  黑眸流轉,他牽起嘴角:「帶給室友的晚餐再不送回去就要涼了。」


  他怎麼知道是給室友帶的?轉念一想,聰明人就是聰明人啊……不對不對,她現在應該想的不是這個好么—_—!

  既然伸脖子是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為了不再備受焦點,臨安選擇把脖子從龜殼裡伸出去。


  一咬牙:「學長,我一點都不崇拜你,真的。」


  看她真誠的眼神,絕對比珍珠還要真啊!

  可是,對方居然破天荒地笑了,他驟然的笑容竟讓臨安有種大雪初霽后白光刺眼的感覺。臨安沒出息地被此般顏色迷住了心神,一時間再無話可說。


  「陸臨安。」他喊她的名字,婉轉清潤的嗓音好聽得要命。


  臨安垂眸,不好意思看他。


  再這樣下去,她恐怕真的要自作多情地誤會了……


  而接下來,商策越發輕柔低緩的語調恰恰驗證了這個誤會。


  臨安拎著大袋小袋飄乎乎地回到寢室,小胖從椅子上跳起來,伸著被U膠污染嚴重的爪子搶過袋子:「安安,你怎麼才回來啊,餓得我都快沒胸了。」


  狐狸和桃子也拿著空飯盒沖了上來。


  三人一鬨而散后,只剩下臨安自己的一份千張卷油條,可臨安坐在桌前卻一點食慾都沒有。


  狐狸心細,端著一份熱乾麵湊上前問:「我怎麼感覺你一副便秘的樣子啊?」


  臨安身體一傾,趴在桌上:「我中彩票了。」


  小胖吃著水餃,好奇又興奮:「安安你居然偷偷買彩票,而且還中了!簡直就是狗屎運啊!」


  桃子噁心得想吐:「你們兩個能不能別在吃飯的時候又是便秘又是狗屎啊!我快受不了了!」


  小胖吐了吐舌頭,興沖沖問:「安安你中了多少錢?」


  臨安有氣無力:「四(死)塊(快)。」感覺自己快暈死了……


  「……」好少,難怪中了彩票還這麼沒生氣。


  三隻理解萬歲地留給臨安獨自愁苦的空間,臨安直愣愣地盯著護眼燈的白色燈管,無意識地反覆按著開關,燈管亮了又滅,滅了又亮,而臨安的腦子裡不斷回蕩著——


  「不用崇拜我,你只要……喜歡我就好。」


  不行了,真的暈死了……


  臨安第一次見到商策,是在高一入學的開學典禮上。他代表高三學生上台發言,臨安坐在操場的草地上抬眸注視。她不是沒見過眉目清朗的少年,葉昭覺長得也很好看,可畢竟人有不同,每個人身上所散發出的氣質都是與眾不同的。


  學校最不缺的就是小道消息,典禮結束后,班裡立即就有人打聽到他的身份信息。


  高三理科班的學神,當年以全市中考第一的分數進—入一中,回回考試獨佔鰲頭。


  高一榮獲全國高中數學聯賽一等獎,高二和來自其他省市的四名學生組成國家隊參加國際青年物理學家錦標賽,以總分第一的成績拿下金牌。


  同年,參加X大「少年班創新試點班」自主招生考試,又以優異成績被評為A檔生。原本他提前參加高考只要過一本線就能被「少年班」錄取,可是在高考前夕卻意外遭遇車禍,住院觀察將近三個月。


  臨安聽到最多的感慨便是:「聽說他家裡要求他出國留學,可咱們校長還眼巴巴地指望他明年高考能拿回一個理科狀元,給學校增光添彩呢。」


  臨安上大學前最後一次見到商策,是在翌年的高三畢業晚會上。


  彼時,已經是理科狀元的商策應邀回校作報告。主席台上的他丰神俊朗,即使身穿簡約低調的polo衫,也依然自帶一股獨樹一幟的氣韻。


  報告結束后,是畢業生歡送晚會。這回,臨安不再是觀眾,她亭亭玉立地立在大禮堂精心布置的舞台中央,演唱黃梅戲中的《女駙馬》選段。


  鞠躬謝幕,與商策在鮮紅的帘子后擦肩而過。


  下一刻,台下掌聲雷動。作為整場晚會的壓軸戲,一代學神抱著他心愛的吉他向大家問好,全場頓時安靜下來。


  臨安站在觀眾席靠牆的走道上,視線越過黑壓壓的人頭,遙遙看著台上的人。他用多樣的手法及調弦進行彈奏,呢喃細語的沉穩弦音從指間低迴流瀉。一首《祝你一路順風》,嗓音清澈乾淨,宛如夢境般深深打動了在場所有人的心。


  離別就在眼前,前程尚不可知。願你一路順風,從此各自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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