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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我終將站上巔峰

  「都他媽給我滾開!」嚴靳剝開堵在門口的一堆人,滿臉是血橫衝直撞地走。


  我下意識去看沈茵的反應,她手裡的半截酒瓶還是牢牢捏著。


  她不過冷冷地沖我笑:「瞧見了沒,還世道真是不缺腦子進水的。」


  我和江辭雲互相看看,誰都沒有說話。


  我們三人挪到了旁邊包間,沈茵說:「嚴靳那別墅現在我也沒理由住下去了,明天我就搬出去。」


  「住我那吧,我有套房子還空著,交通還算方便,環境也很舒適,安胎合適。」江辭雲淡淡地說,手上的煙一根接一根,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我想江辭雲說的地方應該是一號公館,那裡確實挺好的,安全設施也好,二十四小時都不缺門衛。


  「行。那我就不客氣了。」沈茵是個爽快人,直接允了。


  「我和小穎下周六辦婚禮。過來。」江辭雲手裡只燃燒了半截的煙又這麼給掐了。


  沈茵沉默了一小會:「好事兒。那必須來,這伴娘我不當誰當。」


  我差點感動得哭出來,一把摟住沈茵地胳膊:「當伴娘很累,你這有肚子呢,我就是沒伴娘也照嫁,不要緊。」


  「小穎,你要不嫌我這伴娘可能得穿孕婦禮服,我怎麼也得去啊。」她忽得頓下話,自嘲地笑了:「不對。誰家伴娘挺個肚子的,再說還是一坐過台的,到時候要被誰給認出來,人家指不定以為你也是個賣逼貨,呵呵,我確實不該拖累你。」


  我心裡猛地咯噔一下,真急了,聲音也陡然提高了許多:「胡說什麼呢?明天我就讓人給你送婚紗。別把自己說那麼爛!你沒那麼爛!你和嚴靳那一晚就是個意外。」


  沈茵看我一眼,笑了:「是啊,意外。你和江辭雲算起來也是個意外,為什麼我們倆走的路就差那麼多呢?」她長長嘆出口氣,隨後又對江辭雲說:「喂,我孕婦,別抽了。」


  其實窗戶開挺大的,空氣也流通,或許是沈茵自己煙癮犯了,又或者孩子一天天在她肚裡長大,這母性情懷也就濃了。


  江辭雲的聲音傳來:「不抽了。」


  我一看,他明明掐過煙了,手指間還真又夾上了。


  我們大概聊了個把小時,準備撤的時候秦風靠在門口,弔兒郎當地說:「咋弄的。剛嚴靳和我打電話說你倆掰了?胡說八道還是真事?」


  悶了很久的江辭雲聲音更沉了:「他和你這麼說?」


  秦風晃著步子走進來,在離自己最近的沙發一角坐下:「我正泡澡堂呢,聽著語氣不太對啊,接完他一電話害我手機都掉浴池裡。靠。」


  「他這會在哪?」江辭雲問。


  秦風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個糙漢子,他眉骨那還有疤,毛孔挺大的。我離他那麼遠望過去,瞧著都有點坑坑窪窪,但他五官其實很硬朗好看。


  秦風的後背在沙發靠背上摩挲著,像是在撓癢似的,嘴上口氣挺漫不經心:「聽電話里的音像在玩女人,鬼曉得喲,反正聽著音有妞正讓他脫褲子呢。」


  我想嚴靳在醫院的可能性更大,畢竟都給揍成那樣了,腦殼也得縫兩針才行,脫褲子挨針防破傷風的更是免不了。


  「他應該在醫院,我把他揍了。」江辭雲垂下的手揚起來一隻晃了晃。


  確實,江辭雲手又破了,所幸不太嚴重。反而是我,臉明顯漲了起來,眼看婚宴都要辦了,婚紗照都沒著落,就算砸錢讓人趕著做,我這臉也得幾天能消,估計是沒法拍了。


  「你倆揍架上癮?誰老和自家兄弟揍架的?」秦風笑笑,扭了扭脖子,走到沈茵身邊,一條手臂就那麼自然而然地搭了上去說:「妹妹,跟著嚴靳多好啊,吃穿不愁。老聽他念叨你,我這耳朵都得起繭子了。聽哥哥一句,就跟他咋的了?」


  我聽完這話心裡挺彆扭的,這些個風月場上混習慣的男人太不把女人當回事了,我不知道他們這樣的人究竟會不會真心實意去愛誰,也不知道出生時明明都一樣的小嬰兒到最後為什麼性子總天差地別。


  沈茵本身心情就不太好,一口唾沫就滾秦風臉上了罵道:「我和不和他好關你屁事!」


  「我操。」秦風的脾氣也特別的暴,揚手就要打人,被江辭雲給攔住了。


  「秦風,這是我的地方。」江辭雲比秦風要高那麼一小截,這會秦風手腕被擒著,看著有點孬。


  「行行行,你地方,我不鬧。呵,現在我連說句話都得從腦子裡滾一圈才行是吧?辭雲,女人是女人,兄弟還是兄弟。最好還是掂量著端端平。」秦風的語氣其實不硬,說得挺語重心長的,只是每一個字都和刀子似的銳利,聽得我很不是滋味。


  沈茵當晚沒回別墅,江辭雲給她弄了間房。我和他回到海景房,他就從冰箱里颳了點冰貼我臉上,低低地問:「還疼嗎?」


  「不疼,就有漲漲的。」我自己抬手摸了一把,抿著唇試探道:「嚴靳老爸真的在雲深投了很多錢嗎?他們會不會真的把錢撤了?」


  在公司運營里,投資人撤資是很嚴重的事,最大的影響就是造成資金的斷裂,項目無法對接,以及外界對撤資行為的種種猜忌。


  江辭雲捧著我的臉說:「這些事你不用擔心。我和嚴靳那麼多年交情,他應該不會真讓他爹撤資,再說雲深這幾年一直都是盈利的,他家老頭應該不會這麼衝動。」


  然而,事情卻並不是這樣。


  嚴靳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隔天早上才十點的樣子微信朋友圈裡就狂曬他和那小姑娘的結婚證和親密照片。而下午,嚴家把幾個投在雲深的新項目資金都抽走了。


  當時他們因為關係挺好,嚴家沒有要雲深股份,只是以私下投資商的名義對雲深注入資金,以至於非股東撤資拿他沒辦法。糟糕的是江辭雲前不久出差談了個大項目,剛剛簽署合約,項目也在啟動計劃中,這時候嚴家的撤資對資金的影響很大。


  傍晚的時候,我幫沈茵搬家,心神總是不寧,以至於屢屢出錯。


  我被沈茵輕輕推了下。


  「怎麼了,瞧你老走神。」她問。


  「嚴靳今天一早領證了,這事你知道嗎?」我止不住連連嘆氣。


  「哦,我知道了,他還特意把結婚證照片發我手機上了。」頓下話,沈茵笑了笑:「你看,什麼門不當戶不對就不行了。一個人真要下定決心干一件事,還不是成了?條件啊,身份啊,有時候想想也得看人,關鍵看對方是不是真的想和那個人在一塊。」


  這點我開始認同了。


  最開始我覺得不門當戶對是沒有幸福可言的,可江辭雲卻像全世界否定了這一點。因為他愛我,所有能包容我的一切,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他通通都接受,可這會他焦頭爛額,我卻什麼忙也幫不上,想想心裡就堵得很。


  「走吧。」沈茵拉了兩個行李箱對我說。


  我挑了個大的從她手裡取走,我想這個別墅沈茵也許這輩子都不會進來了。


  我們才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嚴靳,他應該是早就來的了,因為地上煙頭都好幾根了。


  「真要走嗎?」他看著沈茵問。


  「屁話。留下當小三?」沈茵不陰不陽地說著。


  嚴靳帶著帽子,臉頰骨頭那明顯有塊青紫的痕迹,不過瞧著酒倒是醒乾淨了。


  他把目光悄悄從沈茵臉上移開,低著頭,右腳有一個沒一下用腳尖撥著那些煙頭說:「讓你當正宮你自己不願意。」


  「是。我沒怪你,大爺的。」沈茵狠狠罵了句,拖著行李箱從他身邊走過,嚴靳扯住她手腕,怯怯地說:「能不走嗎。你就住這,我不來煩你還不行?」


  沈茵冷笑兩聲,手一掀就把遮住嚴靳腦洞的帽子就掀了:「結婚證都出來了就別說這麼傻逼的話了。」


  「好歹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嚴靳緊緊抓住她的手,聲音更輕了。


  我離他們不過一米,這畫面印在我眼睛里著實挺深刻的。


  沈茵胳膊一扭,回頭對我說:「走。」


  我慢慢走過嚴靳身邊,只聽他輕聲對我說:「唐穎,好歹我也幫你幾回了吧。你不幫我就算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她面前說了我多少壞話,好好守著你的江辭雲。要是沒我們這幫兄弟,你真以為他單槍匹馬的能混多好?」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講真,我在沈茵面前不知道勸過多少回要他倆在一起。所謂的壞話我自認沒怎麼說過,頂多也是客觀評價幾句,誇他大於貶他。但這些解釋沒什麼用,嚴靳看我幫她搬家心裡鐵定是恨透了,他認定了。


  江辭雲公司出了動蕩和高層們開會,他讓司機送的我們。但我和沈茵走出田區的時候司機說車子沒法啟了,輪胎破了,沒備胎。


  這一片真不好打車,我掏出手機要給江辭雲打電話,撥過去沒有人接,估計還在會議中,又或者沒裝兜里。


  「沒事,我們走走,就當散步,要真沒車就打電話叫。」沈茵說。


  「好吧。」我對司機說:「那你在這等拖車吧。」


  我和沈茵剛走了一小段路,運氣特別好,剛出田區就看見專門拉客的私家車。


  「坐車不?去哪啊?出去五十,不還價。」司機是個小年輕,探出頭來問。


  我們把行李放在後備箱,和師傅說了地址,一路上光顧著聊天沒怎麼注意路。


  天挺黑的,沈茵突然嚴肅地問:「師傅,這哪兒啊,怎麼越來越沒人影了,這路對嗎?」


  司機師傅扭過頭來:「小路。」


  我也感覺到有點不對勁,抬手看了下手錶,從上車到現在都過了二十多分鐘了,明顯路不對。


  「停車,我們要下去。」我喝道。


  這時候江辭雲的電話突然進來,我忙按下接聽鍵說了句:「我和沈茵好像上了黑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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