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背反的兩方
阿迪爾還不明白自己的哥哥與Saber這次是徹底鬧僵了,他還深陷在「前往希布倫城與Lancer組一同擊敗Archer」的計劃安排中。
吉普車駛出化為廢墟的小鎮,望著後視鏡中漸漸變為遠景的房屋廢墟,Saber也不禁回想起了生前經歷過的屠城慘景。時隔數百年,無力的平民在戰爭中依舊是死亡數字,隨時會在不受保護的時候被消滅。
昨夜Saber只關注著籠罩全鎮的詛咒與憑空升起的南美洲金字塔,她原本以為敵人會很強,結果不過是窗戶紙程度的虛張聲勢,被她兩三下擊倒。現在她也算是考慮到了御主阿迪爾失去同胞的痛苦。雖然Saber更關注聖杯戰爭,但在非戰鬥時間她還是會把注意力放在其他方面。
「阿迪爾。聖杯戰爭還在繼續,悲傷請適度。過度沉浸於悲痛中不利於戰鬥,我們要把悲痛轉化為復仇的力量。既然偽Caster的出現跟Ruler逃不了關係,我們之後討伐Ruler即可。」Saber駕駛著吉普車,僅穿著輕便的T恤牛仔褲,這大概是她不穿著鎧甲時唯一的裝束。中東傳統的女性服飾並不招Saber喜歡。
「依照我哥哥的計劃,我們與Lancer組匯合,討伐Archer組。」
「Archer的御主是毫無魔術天賦的未成年女孩,跟Archer戰鬥。我個人覺得有違道義。Archer並沒有與我們為敵的意思,先前討伐Berserker戰鬥中,Archer明確表明了中立態度。監督者瑪麗莎修女也認同了Archer組的表態。事出無因的戰鬥,非正義之人所為。」
阿迪爾正在拆裝自己的手槍,做日常上油保養工作。子彈分為常規子彈與經過他自己加工的魔術子彈,這些在戰鬥中無暇顧及的細節工作,阿迪爾不曾忘記過一次。
「以我哥哥的計劃為準。Lancer組已經回信息,與Archer組交涉破裂。那麼Archer組就是我們的敵人。敵人就會被打倒。」阿迪爾的語氣格外堅決,他極度反感有人質疑自己的哥哥,無論是誰都不可以。
「包括Archer的御主?假如我與Lancer擊敗了Archer阿拉什,你會去殺死Archer的御主海娜?」Saber直截了當地的挑明了最關鍵的問題,討伐Archer沒問題,但攻擊一名與魔術無關的小女孩,這便是毫無道義可言的虐殺。Saber本人並不介意,但她不希望自己的御主做這種事情。
「哥哥制定的計劃里,並沒詳細到殺死Archer的御主,等擊敗Archer以後,他的御主也就等同於失去參與聖杯戰爭的資格。當做普通人交給魔術協會或是聖堂教會就好了。」
阿迪爾因為並未離開過故土,了解外面世界的魔術協會和聖堂教會究竟是什麼樣的組織,只因為這兩個組織目前在聖杯戰爭中扮演著中立者形象,便天真地以為兩大組織都是行善的國際組織。這番話一個正常的魔術師都不會說出來。
「慢著。」Saber減緩車速,選擇抄距離更近的山路前往希布倫城,她回頭吃驚地打斷了阿迪爾的話。「聖杯戰爭中殺死參賽的其他魔術師是常識吧?聖杯給我的知識可能不如你們現代人豐富,可這條淺顯的常識我還是知道的。阿迪爾,你真的能算是魔術師嗎?」
顛簸的山路並未影響到阿迪爾組裝手槍,他同樣不解地對視著Saber。「無關的人為何要殺死?Archer組雖然是敵人,但不是Berserker組那樣的壞人……」
「你是認真的?阿迪爾?」
Saber轉開視線,避免正臉繼續暴露在阿迪爾面前,她雖然不覺得阿迪爾能敏銳捕捉到細微的表情變化,但她還是做了預防手段。Saber已經無法保證自己會不會在聖杯戰爭結束剎那,先手殺死契約結束的阿迪爾。
在Saber心裡,阿迪爾就像是一個懵懂的新兵,她願意陪同阿迪爾一同戰鬥,為了契約——取得聖杯戰爭的勝利。但阿迪爾很多方面都讓Saber很失望,她一再說服自己忍受,可到現在她已經無法忍受了,如果不是如詛咒般束縛住她的忠誠,她不會繼續允許蠢貨一般的阿迪爾與具有威脅的埃米德繼續存在。她不是老師,也不是保姆,她想要的是一位能效忠的賢王,就算再怎麼降低要求,她也不會接受一個連魔術師常識都沒有理想主義小孩當自己御主。
阿迪爾組裝完手槍,將其裝回長袍下的皮帶槍套上。其他武器基本沒問題,這輛吉普車上也備了足夠多的單兵武裝。
「當然是認真的。Saber,不是這樣想的?我哥哥雖然做事不留情面,可他沒有提及便代表可以由我們自行決定。」阿迪爾不明白Saber為何要在乎這點小事情,明明如何對付Archer才是現在的頭等大事,Saber卻一再表現出與自己哥哥相反的意見。
「隨你喜歡。如果真的會需要考慮這件事情……」Saber更擔心與Lancer合力進攻Archer組會出意外,直覺如此,無關乎猜疑。
當天傍晚,希布倫城。
「疼疼、疼……」
安東尼還沒來得及驚嘆「不認識的天花板」,全身散了骨頭一般的酸痛讓他忍不住在床上大叫起來。
隔壁套房客廳,躺在沙發上看衛星電視轉播球賽的Lancer並沒理睬他的御主。電視畫面正播放到義大利球隊踢進決定性一球,Lancer雖然是第一次看足球比賽,但也能感受到不亞於生前觀看決鬥的精彩刺激。熱血上涌,他忍不住丟開手裡半包薯片,為精彩的足球比賽歡呼。
「羅馬!羅馬!」
歡呼聲蓋過了他御主的嚎叫,直至五分鐘就這場轉播的球賽結束,Lancer才慢悠悠地走到安東尼面前。「羅馬的男兒怎能因為這點小小的傷痛叫嚷不停?堅強點,有了『七座丘陵』的祝福力量,明天早上你的身體就會完全康復。」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天知道那具被打爛的人偶還會自爆,威力還如此大!下次我、一定要十倍從Caster身上討回來!哎呦——」
安東尼大概是揮手用力過猛,扭到了受傷的肘關節,殺豬般的嚎叫聲繼續迴響。
Lancer原本還想使用皇帝特權為安東尼抵消傷痛,但看到後者爆發出來的鬥志,立刻打消了這一念頭。年輕人需要鍛煉,勇於鍛煉,成就一身鋼筋鐵骨與不屈的意志。
「沒錯,如果因為這點傷痛就屈服了,那樣稱不上完美的羅馬人。Master,如果肚子餓了,床邊柜子里有食物和飲料。就當是今天休息半天,算作你英勇戰鬥的獎勵。」Lancer說完大手一揮,把一包薯片丟到了安東尼懷裡。「光憑聖杯賜予的現代知識,只知道你們創造了許多新的吃法。沒想到親自品嘗后,才發覺你們現代人能吃到的食物太美味了。這種食物要是能出現在2700多年前的羅馬,我肯定奉其為『羅馬的黃金』。真羨慕你們。」
爽朗的笑容,毫不吝惜的誇獎,Lancer也承受到了同樣的爆炸衝擊,並且用身體護住了安東尼。他似乎不會感知到傷痛和疲憊,只會誇耀在他眼裡美的事物、強的事物、值得讚美的事物。
羅慕路斯與Saber一樣對自己的御主宣稱自己並不需要聖杯,安東尼留有一定戒心,但在目睹了羅慕路斯無時無刻發自內心的笑容與樂觀,安東尼已經無法再堅持自己本能般的警惕。
安東尼覺得自己再以魔術師的標準衡量Lancer是在貶低對方的高尚品德與氣度,如果有可能,安東尼很希望自己能有一位這樣的老師,教導自己如何成為最強的魔術師。可惜聖杯戰爭不過七日之久,這次看樣子能延續半月以上,但也只有這點時間,還要把全部精力放在戰鬥與計策上。
想到這裡,安東尼停下了叫嚷,哪怕身體的疼痛是他出生以來從未承受過的,他願意嘗試著忍受。
「羅馬的黃金?在這個時代不過是便利店裡5美元一大包的零食。」
Lancer已經回到客廳,觀看下一場轉播球賽。他大概想趁著今天的機會徹底放鬆一次。安東尼的反駁,他更是不屑於理睬。只要是他決定的事情,那就是事實,羅馬皇帝的特權,不容反駁。
「不對,Lancer哪來的錢住在酒店套房?!」安東尼轉頭看了眼枕頭旁,自己的錢包被打開過了,裡面的現金都被拿走了。
「對了,有件事情忘了跟你說。」Lancer突然折回,手裡多了一罐啤酒,他丟給安東尼一罐可樂,並未因為安東尼驚訝錢包空空而有所表示。「沒想到你們這時代的旅店費用這麼貴,Master,你的……那個叫什麼來著……對!銀行卡賬號多少?房錢還稍微差一點。」
「……」
「別這副表情,我身為羅馬神祖,怎麼能少付給平民房錢和小費。與羅馬相撐的大方氣量方為羅馬之威風。」
安東尼相信Lancer絕對把整沓鈔票當做小費送給了酒店各個服務人員,原本他準備的現金足夠在這種國際型大酒店住到聖杯戰爭結束。所幸安東尼不缺錢,之前從魔術協會那邊也狠狠敲來一筆,可以放心地在希布倫城揮霍。
「哦,還有件事情,Archer組與我們結盟的事情基本已經確定下來,但Archer不能離開據點,所以結盟對我們之後進攻Caster也沒實質幫助。」
「足夠了,讓Caster暴露出目前的情報已經是我預估中理想狀態,隨後我要與埃米德交換情報。一同制定圍攻Caster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