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看見了唐簡
等等,二者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
「我需要一個人來幫我找回魂魄,我選中了你,因為只有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唐簡告訴我理由,又啪啪啪鼓了幾掌:「恭喜你,你真幸運。」
Excuse me?
我懵懵地看著那個沙發,懵懵地問:「為什麼只有我能聽到你的聲音?」
唐簡說:「問你自己。」
我就是在問我自己!我是幹了什麼遭天譴的事要受到這種待遇?
「我可以拒絕嗎?」我不抱任何希望地問道,但唐簡的回答卻讓我看到一線生機,因為他說:「可以。」
我有些驚喜:「真的嗎?」
「真的。」唐簡肯定的回答越發讓我激動,我剛想感謝他的大恩大德,他又說:「你過來。」沙發落了下來。
我一怔,條件反射地搖頭:「過去幹什麼?」
「你不想幫我我不強求。不過你嫁給我,就是我的人了,夫唱婦隨,我要把你製成死靈,這樣我們就能做真正的夫妻了。猛鬼夫婦,聽起來還是挺不錯的。」
唐簡施施然地說著令我毛骨悚然的話,接著像有一隻手抓著我般將我扯向他,我慌了,抓地毯,抓桌角,抓椅子,我聲嘶力竭地求饒:「人鬼殊途,鬼先生求求你放過我吧!」
「幫我找回魂魄我就放過你!」
眼看沙發近在咫尺,我含淚點頭:「我幫!我幫!」但是……「我都說了我幫可你為什麼還要拉我!」
我就那麼跪著向沙發撲了過去,無形之中一雙手扶住了我,那手冰冷,和白天一樣,唐簡捏住我的下顎逼迫著我抬起臉,毫無溫度的吐息噴在我臉上。
「空口無憑,立契為證!」
下一秒,我的唇上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我張大了眼睛,下意識地要去推開他卻反被他鉗制了雙手箍在身後,接著我感覺到捏著我下顎的手施了力,我痛得牙關一松,一條同樣冰冷的舌頭探了進來。
第二次被非禮的感覺仍然很詭異。
我看不見唐簡,他卻桎梏著我,甚至還把他的舌頭放進我的嘴裡。
無論從心理還是生理上都感到有些不適,我只能由著他,好讓他趕快立完什麼契。唐簡似乎感受到我的順從,捉著我手的力道慢慢放小了,至少我沒有再覺得疼,可他捏著我下顎的手卻改放在我的腦後用力壓著,隨即有一股陰冷的氣息從他口中進入到我的身體。
我以為這樣就算是「立契為證」,他該放開我了,卻不想他忽然狠狠地將我的舌頭吸住,舌根都有些疼,我忍不住掙扎了下,可更疼的還在後面,唐簡他,他居然咬了我的舌頭!
一時之間,濃郁的血腥氣充斥了我的口腔,我的頭開始發暈,就連眼前都出現了幻影。
蒼白的面頰,深邃的眉眼,唇邊沾著一絲殷紅,舌尖一掃,殷紅不在。
他垂眸看著我,一張清雅絕塵的臉。
昏過去之前,我意識到了什麼。
我似乎,看見了唐簡。
*
「瀟瀟,乖女兒,媽媽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了,真的很遠很遠,所以你要照顧好自己,答應媽媽,好嗎?」四歲娃娃頭的林瀟瀟趴在床前,看著沉沉睡去的媽媽,小手替她掖了掖被子。
「以後她就是你的新媽媽,要聽她的話,知不知道!」六歲扎著羊角辮的林瀟瀟聽到爸爸的話,抱著布娃娃怯生生地看向她的新媽媽,新媽媽卻不理她。
「林瀟瀟你個小偷!還狡辯!怪不得大家都讓我不要跟你玩!沒有媽的孩子就是沒教養!」十四歲梳著馬尾的林瀟瀟站在原地,看著好友越走越遠的背影,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
「林瀟瀟,你以為我真的喜歡你?回家去照照鏡子,你哪裡值得我喜歡,我就是跟別人打賭輸了來玩兒你的,懂了嗎?」十八歲留著披肩長發的林瀟瀟,面對初戀男友的惡語傷人,不知所措。
……
每一個林瀟瀟都是我,我卻站在這裡,變成了一個旁觀者。
而這次我清清楚楚地知道,這不過是一場夢境。
難以言喻的鈍痛侵襲心頭,我已無法承受,便慢慢睜開濕潤的雙眼,我看見陌生的天花板,還有站在床邊的中年大叔。
「我……」我掙扎著坐起來,話還沒說兩個字,那中年大叔卻轉身走了出去。
我呆了半晌,開始打量這間房間,隨即我發現房間雖然陌生,卻也很眼熟,因為它的格局和放棺材那件房間是一模一樣的。
這麼一想我就有些渾身不自在,忙下床穿鞋,雖然身上穿的是真絲睡裙,但機不可失,本想趁著現在沒人趕緊逃跑卻看見跟我有前仇的兩個肌肉壯漢守在門外,而見到我,這兩個人第一反應就是伸手捂住了襠。
我:「……」
其實我並不是每次都喜歡踢別人蛋蛋的。
在兩人威視的目光下,我默默地退回房裡,被困守的焦急情緒讓我有些口乾舌燥,幸好房間里有飲水機,我跑過去接了一杯喝下去,卻頓時感覺到從舌尖傳來的刺痛。
像有電流在剎那接通,我終於想起來昏過去之前所發生的事。
唐簡!
這個名字簡直像個魔咒,我手一抖紙杯就掉在了地上,裡面的水流出來弄濕了地毯,但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小心翼翼地掃視著四周,輕聲喊道:「鬼……鬼先生……」
因為害怕,我的聲線幾乎抖成了波浪形。
「鬼先生……你在嗎?」
「鬼先生……鬼先生……你、你在嗎?」
我連叫了幾聲都沒人答應,就在我以為他人不在這裡要放下心來時,一道熟悉的磁性嗓音驀然在我身後響起。
「找我幹什麼?」
「啊!」我嚇得驚叫出聲,猛一轉身鼻尖卻正撞上一副精壯的胸膛,鼻腔一酸,兩行淚就從我眼眶裡流了下來,可那胸膛的主人卻毫不憐香惜玉地說:「林瀟瀟,你如果敢把你的眼淚鼻涕蹭到我衣服上你就死定了!」
聞言我忙捂住眼鼻口大步後退一米,然後偷偷摸摸地從指縫裡看他,他也正面無表情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