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權勢的味道
我和趙曉斌從黃亮那裡告辭回去，不等趙曉斌催，我就用手機把他的兩成收益給轉了過去，並且給他多加了五千，雖然趙曉斌並沒有和我明說，可我還是能夠感覺到他現在的日子過的並不好，要不然，這不過是幾十萬的小買賣，他用不著帶我去找黃亮。
雖然現在日子混的有些落魄，可是趙曉斌幾代人都在龍口街討生活，手中鐵定有著足夠的人脈，而他的人脈正是我需要的東西，我在他落魄的時候厚待他，就是為了要把他手中的人脈收為己用。
趙曉斌對我千恩萬謝，我說不用，都是自己兄弟，用不著客氣，真要謝我的話，以後就給我多介紹幾個好客戶。
趙曉斌有些愣了，說黃亮不就是好客戶嗎，這傢伙財大氣粗，在這龍口街說的上是一呼百應，有這麼好的大戶，足夠我一輩子吃穿無憂了。
我苦笑，我要的可不只是吃穿無憂，我這人有個毛病，那就是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做行業里的瓢把子。
我不想一輩子都被黃亮控制，被他當成狗和圈錢的工具，我要和他一樣，作為一地的豪強，不再像以前那樣，被陳胖子那群傢伙當成是傻逼隨意玩弄，就算是被戴了綠帽子，還要對他感恩戴德。
所以，我必須要有足夠的客戶，雖然現在看起來，黃亮對我很信任，我和他之間一片祥和，可是，當我實力成長起來的時候，就算我不去主動招惹他，恐怕黃亮也會和我翻臉。
在他對我舉起屠刀之前，我必須要有足夠自保的能力才行。
不過，這些想法，我當然不會讓趙曉斌知道，得到了我給他的錢，趙曉斌很高興，非得拉我去街頭吃涮羊肉，吃完了飯，和他又寒暄了一會，就打了輛車回到工廠，我胸前的傷很重，雖然骨頭沒斷，可也暫時不能幹重活，我要回去請假。
船舶廠那邊的工作，我並沒有打算辭掉，一則那是我爸花了大價錢給我買回來的，而我雖然掙了點小錢，可就以我現在的實力，最多也就在淺河灘子上混混，說到裝備，這點錢在普通人看起來或許很多，可是對於正規的水耗子來說，卻就連一艘鐵殼子王八都買不起。
鐵殼子王八是水耗子們對於包著鐵皮的沙船的稱呼，那些船不僅承載力大，抗風險能力強，而且還有特製的料倉，水深三十米以下的地段，可以直接用高壓泵吸取河底的河沙，等到把沙子晾乾后，可以直接在料倉里淘寶，而不用再下水犯險。
我們工段的段長叫做么滿城，據說和工廠的某個副總是連襟的關係，為人特別蠻橫，因為我不怎麼愛說話，這傢伙看準了我是軟柿子，就變著法的欺負我，平時就算我全勤上班，也得扣我幾天工資，說是上頭有指標，車間里不能所有人都滿勤。
我到他的辦公室和他請假，么滿城立刻就急了，說現在正是有活的時候，小毛他們幾個都躲了，我這再請假，車間的活還干不幹。
小毛他們幾個是我們車間的刺頭，上頭有關係，所以就算不來上班，么滿城都給他們記全勤，然後上面查的時候，他就扣我的出勤湊數。
以前，因為我爸要我當個老實人，所以，我只能忍氣吞聲，但是，現在的我手裡有了錢，就算這工作不要，我都無所謂，所以當然不會再忍他，立刻就急了，對他說我這假就是休了，有本事，你找小毛他們幾個回來上班。
么滿城撇了撇嘴，臉上滿是鄙夷，說小毛的大舅是街面上混的很開的四禿子，我要有本事，也找這麼個靠山出來，那他肯定對我考勤比對小毛還松。
我不想和他這種欺軟怕硬的傢伙廢話，直接就拿出手機，撥通了黃亮的電話，順手打開了免提。
「黃哥，我是蘇志軍，上午剛見過面，還記得我嗎。」
「年輕人，一點耐性也沒有，那大王八的屍體我已經撈到了，已經派人送去了標本廠，照片我看了，都死了還那麼凶，等回頭運回來，你也過來看看，那十萬塊，我回頭就給你打過去，還有你丟在它身上的武器，我讓人取下來了，回頭給你送過去。」
黃亮的聲音沙啞中帶著一絲尖細，聽起來就像是晚上的夜貓子在叫，在我們市都找不出第二個。
我故意給么滿城話聽，左一個黃哥，右一個黃哥叫的特別親熱，黃亮沒有拒絕，反倒很親熱的對我說，讓我好好在家將養身體，回頭有什麼好東西，一定得多想著他黃哥才行。
我和黃亮寒暄幾句掛斷了電話，回頭看么滿城，發現這貨居然直接跪在地上，抱著我的大腿哭的稀里嘩啦。
「小軍啊，我沒想到你和這位要命的大爺還有關係，以前都是哥哥我不好，你千萬別往心裡頭去啊。」
「也沒啥，我和黃亮就是普通朋友。」
我把黃亮的黃金片子拿出來，當扇子扇著風，么滿城的臉嚇得都沒有人色了，不斷的抽自己嘴巴子，罵自己有眼無珠，並且嘮嘮叨叨的對我說，黃亮那傢伙就是個殺人魔王，很多反對他的人，都被他晚上裝進麻袋扔進了運河，他上有老下有小的，讓我放他一條生路。
「我就想請個假。」
我把黃金片子收起來，低聲的對么滿城說著，並且扯開自己胸口給他看。
「工傷，這是工傷啊！」
么滿城就像是被火燒了屁股一樣的跳了起來，瘋狂的對我叫嚷著。
「軍哥，你放心回去歇著吧，你這是工傷，你放心，誤工費，營養費，甚至廠子里的賠償，一分都少不了你的，對了，看你傷勢這麼嚴重，估計怎麼也得是二級傷殘吧，我和勞保科的人熟，就給你報個二級傷殘怎麼樣，順便把你的工傷意外險都給你報銷出來，大概是六萬多塊錢吧。」
我被這貨弄的徹底無語了，之前還讓我死都得死在工廠，這麼一會，居然就被定成工傷了，以前我上滿班，都要被無故扣工資，可是現在，就算不用再來上班，反倒是開齊了所有的工資，而且就連各種賠償都到位了。
諷刺，真是天大的諷刺，最大的諷刺則在於，之所以么滿城會對我有如此大的改觀，一切居然只是源於我手中一張四四方方的破名片！
這讓我深深的明白了自己與黃亮之間的差距，他有的絕對不單單隻是錢，更有著足夠強大的權勢，只有有了足夠大的勢力，你才會擁有足夠大的權勢，只有有了足夠的權勢，人們才會怕你，敬畏你。
黃亮給我的金片子，代表的是可怕的權勢，代表的是他黃亮建立起來的威嚴，而我現在不過只是沾了他的光而已，一切的一切，其實不過是我從黃亮手裡借來的而已。
但是，我卻在心裡暗暗發誓，總有一天，我也要和黃亮一樣，讓么滿城這種小人，只要見到我手中的片子，就要和他現在一樣，跪在我的面前顫抖。
曾經有一位什麼哲人說過，權力的味道，就像是鴉片的香氣，一旦被人聞到了，就會像是上了癮一樣的欲罷不能。
在這個陽光並不明媚的午後，我聞到了權力的味道，這個味道的確如那位哲人所說，美妙的讓人窒息，美妙的讓我上了癮，美妙的讓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擁有他。
「蘇志軍啊蘇志軍，你要儘快養好傷，黃亮那傢伙之所以會把自己的權勢借給你，不過是貪圖你帶給他的利益，所以，你必須要把握住機會，讓自己有足夠的錢，去建立屬於你的權勢，你的勢力。」
我在心中暗暗對自己說著，在我眼前，我彷彿看到一條光明大道正在鋪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