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紅衣女子
第176章:紅衣女子
上樓回到房間,莊主大人已經醒來倚在床頭。
「咦,齊燁,你醒來了?」月流盈高興地撲過去。
「恩,我睡了多久了?」
「不久不久,天都還亮著呢。」月流盈興奮地手舞足蹈,「哦,對了,我下去吩咐小二給你端些食物上來。」
凌齊燁看著她忙碌的小身影奔來奔去,無聲地笑。只是病才剛控制住,臉色有些蒼白,少了平常的幾分銳利。
月流盈拿了塊毛巾遞給他:「擦擦臉。」
聞言,莊主大人原本直立的身子又靠在床欄前,懶洋洋道:「手軟,沒力氣。」
嘶——月流盈咬牙切齒:「手軟你身上的衣服是怎麼穿上的?」
凈說瞎話來騙她這種純良女子。
凌大莊主一點都沒有被別人抓住小辮子的覺悟,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這會餓了,渾身沒力。」
月流盈持懷疑態度。
莊主大人以退為進:「罷了,我自己來就自己來吧。」
滿臉的哀怨,感覺那股怨氣都從頭上像冒青煙一樣冒出來了。
月流盈拽緊手中的濕毛巾,認命道:「不用不用,你老躺著就好。」
哎,誰讓她心軟呢?
慢慢替他擦臉,月流盈又不由得想起方才那個奇怪的窮書生,她怎麼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放下去的東西就不要再拾起來。
這句話里的信息量似乎……有點大啊!
放下去的是什麼?
愛情,沒聽說月家小姐有什麼逝去的戀愛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喜歡在家玩鬥雞,其餘一切正常。人生中的第一個戀愛對象,恐怕就是莊主大人了吧!
天,難不成會是地下情?
月流盈揮去腦中設想,私以為,這種情況的概率實在等同彗星撞地球,嫦娥愛八戒。原身那麼傲嬌的一個人,哪裡會發展什麼地下戀情。
第一條,拍飛。
不是愛情,那接下來就是親情了。可是聽說原身與月家父母的感情向來極好,雖然是認養的女兒,可是平日里吃穿用度沒有一樣剋扣,比對待親身孩子還用心。
好吧,第二條,也拍飛。
愛情親情出局,那剩下的就只有友情了。
昔日好友變今朝仇人,恩,這個題材倒是常見。不過,那個窮酸書生又是如何得知的。
真是一團疑雲在頭上直繞圈子,越想越亂。
「月流盈!」莊主大人怒吼。
「啊?」嚇得差點跳起來,「什麼?」
「你快把我左半邊臉搓爛了。」
月流盈本能查看,果然,有點紅紅的,顯得……莊主大人有點……可愛!
撲哧,忍不住笑出聲來。
太……太好笑了!哈哈,太好笑了。
凌大莊主的臉一半白一半紅,配上生氣時陰沉的樣子,簡直是個人體自動化調色盤。
「笑夠了沒。」
月流盈捂住自己的小嘴,瓮聲瓮氣:「笑……笑夠了。」
適可而止,方為生存之道。
否則又該重蹈覆轍,像上次那樣,被莊主大人點了笑穴,發神經一般笑了整整一炷香的時間。
「你剛剛在想些什麼?」
「沒有,沒想什麼?」要是讓凌大莊主知道她又多管閑事,少不得又該說她了。
凌齊燁不再問,略有所思。
「待會等我用完膳,隨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裡?」月流盈頗有興趣。
「到了就知道了。」
月流盈哭喪著臉,她就猜到,一定又是這句!
「霓裳閣?」看著頭上的匾額,月流盈又一瞬間的獃滯,莊主大人帶她來這裡幹什麼?
這次出門,她和凌大莊主的衣服都帶得夠多,似乎沒什麼必要買衣服啊!
「愣著做什麼,快進去。」凌齊燁拉她。
「不知幾位需要些什麼?」
莊主大人掃視全場,然後指她:「用最快的速度給她做幾件男子衣裳。」
「是。」
月流盈中了頭彩般:「我扮男裝?」
凌齊燁不多作解釋。
月流盈人長得嬌美可人,如今又是梳的姑娘髮式,每每入了客棧或是走在街上就會引來不少男子的窺覦。
僅僅兩天,凌齊燁心中就處處不是滋味。
不是沒想過讓月流盈蒙面出門,但她天生跳脫性子,讓她大熱天地在臉上蒙個輕紗實在是難。
店裡面的夥計很快就拿了量尺來給月流盈量尺寸,只是還未來得及近身,就被莊主大人黑著臉一下制止,然後隨口報了個準確的數字。
月流盈大囧。
霓裳閣有送貨上門的服務,他們自然不會在那兒乾等。
莊主大人付了兩倍的現金,霓裳閣不過半天就將衣服做好了送來,到底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此番離京是要去給莊主大人治病,而非遊山玩水,因此每個地方也只是留宿一宿,不多作停留。
月流盈大部分的時間還是在馬車上度過的。
馬車已經被凌齊燁吩咐換了輛外表普通的馬車,以免太過引人注意,不過裡面的設施依舊是……豪華不已。
凌大莊主對高品質生活的追求向來是——鍥而不捨。
長時間的旅途,沒有手機,沒有電腦,沒有撲克,沒有可以互聊八卦的對象,生活真是一點調劑都沒有。
莊主大人一無聊就翻書,兵書、棋譜、商戰、策論……
而她一無聊就打瞌睡,一天時間除了吃多半都是奉獻給了周公。
難道這就是區分精英分子與學渣懶蟲的必然因素?
月流盈鬱悶。
所幸,奔波了些許日子,到了彝城倒聽了件極感興趣的事。
「聽說了嗎?那個紅衣女子前不久又抓了個貪官。」
「真的?這次是哪個貪官落網了。」
「隔壁縣的王縣令,那可是一方惡主啊,整日欺壓百姓,擅自加大賦稅。一有百姓鳴冤報案,他就草草了事,看誰出的銀子多誰就是苦主,反之就得被關到大牢里去受刑。他上任這幾個月來,百姓那是怨聲載道,恨不得趕緊拖他下馬。」
「啊,是他啊,我姑婆的兒子就住在隔壁縣,據說那個王縣令不過才二十多歲,胸無點墨,這官啊還是給別人買的呢。你說說,朝廷怎麼也不管管,任憑這些人貪贓枉法。他們逍遙了,卻是苦了我們這些無權無勢的老實人。」
「官官相護,有錢就代表有勢,也就我們這些窮苦人家有理沒處說。」
「哎,天下這麼大,皇帝哪管得了這麼多事。幸好我們這的高縣令雖然也會貪些官銀,但到底還是對我們不錯的,沒有太過為難。不像王縣令,那整個就是一豺狼啊!」
「世風日下,真是世風日下,這種人就應該得到嚴懲。那個紅衣女子幹得好啊!」
「可不是,那個紅衣女子實在是菩薩心腸,人長得如何我不知道,但聽說武功高強,是個極為年輕的姑娘家。」
「姑娘家有這種膽識和魄力,真是不容易。」
月流盈突然有種粉絲遇見偶像的激動感,俠女啊,這就是傳說中來也飄飄,去也飄飄的俠女。
懲奸除惡,為善一方。
然後學習雷鋒叔叔,做好事不留名,自有百姓公理評說。
雙手捧心地沖著凌大莊主眯眼傻笑:「要是我也會輕功就好了,也能飛檐走壁,替百姓除暴安良。你說,是不是很痛快。」
「恩?」凌齊燁好半天不說話,月流盈瞪大眼睛,竟發現莊主大人的臉色似有不善,劍眉微皺。
這一般是他生氣的前奏。
怪哉,自己又哪裡惹著大老闆了?
難道……還不能聽八卦?
訕訕地抓耳撓腮,凌氏家法里有這條規矩嗎?
「千暮。」凌齊燁沉吟半響,終於開口,卻是叫的千暮的名字。
「少主是不是懷疑……」
可惡的千暮,說話說到一半,把她的好奇心都勾起來了。
「去給我查清楚。」莊主大人面有溫慍。
月流盈暗忖,是那個什麼紅衣女子惹毛他了?
千暮辦事效率一向很快,晚間她和莊主大人在一桌吃晚飯時,千暮就開始彙報調查情況。
只是,千暮彎著身子湊到凌大莊主身邊,月流盈即便拉長了脖子也只聽能到隻言片語。
「……是的……現在不在這……對,一直往南去了。」
「身邊還有沒有其他人。」
「沒有。」
「什麼時候的事?」凌大莊主的話倒是聽得清清楚楚。
「……前一陣子……師父……逃了……捉了好些個……」
「啪」凌齊燁一掌拍在桌子上,外頭的木板桌自然比不上山莊和煜王府的高質量桌子,被這麼一拍,隱隱有點散架的趨勢。
月流盈往外挪了挪位置,免得傷及池魚。
凌齊燁又繼續怒道:「有人盯上她嗎?」
「三個……小角色……處理了……不成氣候……」
「給我派人盯著她,等我到了再處置。」
「是,屬下這就去辦。」月流盈氣,這句話倒是聽了個一字不落、清楚明白。
狗腿地湊過去:「齊燁,你們在查那個紅衣女子嗎?她不是做了好事,為什麼你還要處置她?」
誰知莊主大人竟清冷道:「吃飯。」
哼哼哼,不說就不說,月流盈捧著小碗歪到角落去自己吃自己的。
可惡,最好一輩子都不要讓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