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壽辰下
眾大臣攜家屬早就已經到了,待錢太後正德帝幾人到時,正德帝叫住了安貴妃,給她安置了一張稍小一點的桌子正在他的旁邊,那桌子雖沒有皇後的豪華,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安貴妃的桌子比皇後的桌子更靠近正德帝。
而趙韻酥則坐在太後身邊。安貴妃竟得寵如斯,不少人心中都不由得又掂量了幾分。
這時,一個總管太監劉公公忽然走過來,在正德帝耳邊悄聲說了幾句,正德帝眉頭微皺,垂下的眼眸中卻閃過了一絲笑意。待眾位大臣坐好了之後,正德帝開口道,“諸位大臣都是大昌的有德之士,朕平生以兩件事頗為驕傲,這其一,便是朕得到了諸位大臣,讓我大昌更加的繁榮興盛。朕在此敬大家一杯!”
說著,便一口幹了一杯酒。
眾大臣立刻舉杯,各種好話一段接著一段,不停的表達著忠心,想要把內心的激動宣泄而出。
正德帝比先帝高祖等人更要放得下麵子,低的下身子,所以他說起話來更加的誠懇,讓人心悅誠服,倍感愉悅。
“諸位大臣,各大藩王,以及眾使者不遠萬裏前來為朕祝壽,這份心意,朕感受到了,今日便當作是平常的家宴一般,無需多禮,大家自便即可!皇後身體有恙,諸位夫人小姐也不必拘謹,自如便可!”
坐在底下的趙儷錯愕的看向了正德帝,卻看到正德帝正在給安貴妃斟酒。
她低下了頭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又是一副笑麵如花的樣子。
正德帝坐了下來,親手給安貴妃添了一杯酒,風流的笑道,“這第二件事就是娶了你,讓你給我生了一兒一女!”
安貴妃難得的怔住了,一向如雪蓮一般的麵容展開了一抹絢麗的笑容,這笑容不若平時般清淡,反而帶著說不出來的豔麗與嬌羞,直叫正德帝看的眼前一晃。
趙韻酥坐在錢太後身邊,開著這一幕撇撇嘴,父皇和母妃無時無刻不再秀恩愛,伐開森~!
正德帝與安貴妃正含情脈脈的對視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大皇子趙子文的恭賀聲,“兒臣祝父皇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日月昌明,鬆鶴長春!這幅仙鶴圖乃是前朝居士宋東所著,兒臣也祝我大昌能在父皇的帶領之下愈加繁榮興盛。”
趙子文乃是文人一個,有幾分文人的迂腐,五官並沒有多麽精致,但是看著竟是意外的順眼,他大趙韻酥八歲,所以兩人並沒有多少交流。
二皇子趙子清緊隨其後,他雖頑劣,但是卻天生一副好相貌,還在變聲期的少年聲音談不上好聽,甚至稱得上一句難聽。但是說起話來卻是一溜一溜的,毫不含糊。
他送的壽禮乃是前朝棋譜殘本,正德帝神色如常的收下了。
趙子盛年紀還小風骨卻有了一分,便是站在那兒,就有一番儒士之風,說起話來雖然聲音稍顯稚氣,但是卻不急不緩,聽起來便十分舒服。
他送的東西是他自己親手抄的一本佛經,東西稱不上珍貴,但是卻是他滿滿的一番心意。
正德帝難得的笑了,很是欣慰的誇獎了他一番。
趙儷今日穿了一套緋紅色的拖地長裙,外麵罩了一層白紗,也不知她是怎麽想到的,那紗上麵勾勒了各色各樣的花,映在裏麵緋紅色的長裙上更顯得格外的美麗。
趙韻酥望著她,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總是能想到一些新奇的點子。
趙儷聲音婉轉動聽,一段賀壽詞讓她說的抑揚頓挫,感情充沛,聽著便覺得十分的舒心。
“女兒前段時間偶然得到了一尊玉佛,那玉佛玉質光滑,細膩柔和,看起來栩栩如生,看著便是慈悲和善之人。今日我大昌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有才之士更是能得到展示自我的機會,必是父皇治理有方,愛民如子,心懷慈悲,故將此佛獻給父皇。”
正德帝果然高興的道,“你有心了!”
趙儷溫婉的笑笑,退下去了。
珠玉在前,哪怕趙婧打扮的再精致,準備的禮物再認真也難免讓人覺得不夠精彩。
趙婧準備的是她自己繡的荷包,東西可以稱得上一聲精致,看那密密麻麻的針腳就知道繡的人多用心。隻是可惜了
趙韻酥送的東西就是一個自己打的絡子,東西挺小的,但是勝在精致,看起來就十分的可愛。正德帝倒是很欣慰,立刻就給掛在身上的荷包上了。
隨後,就是各大藩王世子送禮物的環節了。上京當屬四大公子最引人注目,其中對上京裏的夫人小姐們來說最神秘的還是魏王世子了,畢竟魏王世子隨祖父常年駐守在邊疆,極少回京,偶爾也隻能在過年的時候見一麵了。
事實上,萬臨淵那昳麗的容貌的確是令他們印象深刻。
他五官精致卻不顯女氣,反而帶著血氣。瞧著是個文弱書生,實際上卻是個鐵血將軍。
萬臨淵麵色沉靜,步伐沉穩,不卑不亢,他聲音實在好聽,宛若玉擊,頗有幾分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氣勢,卻又帶著三分磁性,讓人一不小心就忽略了他說了些什麽。
隻聽得眾人一聲驚呼,再看,原來是呈上來了一張雪白的虎皮!
那虎皮是難得的雪白色,一絲雜毛也無,皮相完整,額頭中央是個端端正正的王字,遠遠看去還有著它生前生為野獸之王的威嚴,委實不易。正德帝果然龍心大悅,“甚好!甚好!”
正德帝頓了頓,低頭喝了一口酒,大笑道,“南華姑姑素來會教導人,朕記得安國十五能射虎,先皇常常向朕稱讚安國英勇善戰,有勇有謀,日後必當為我大昌的一名大將!”
正德帝的眼眶紅了紅,倒了杯佳釀放在自己的對麵,接著道,“若是安國還在,必當感到十分的欣慰。我大昌有如此良將,必當昌盛!”
萬臨淵動作一怔。
到底是個十一歲的少年,乍然聽到人提起生父便是一向沉穩也難得的怔楞了一下。
眾文武百官見正德帝竟然紅了眼眶,心中頓時湧起了一股激蕩之情,紛紛表達著自己的宏圖之心,讚揚正德帝的仁政愛民。
萬臨淵行了個大禮,道“臣所作所為,不過為父母在天之靈能得以安息。臣下不過芸芸眾人中的庸人罷了,比不得陛下諸位大臣。”
正德帝心下讚歎他的沉穩,嘴上又說了不少話來誇讚他。
萬臨淵禮儀周到,風度翩翩,氣質不凡又不卑不亢。給人印象極好。
安貴妃柔聲道,“上次見你的時候你才七歲罷,這麽點高,那時你跟著南華公主和魏王身邊瞧著便是可喜人的,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萬臨淵微微一笑。他容貌極盛,這一笑便讓眾人一愣。
他對安貴妃的感官還是不錯的。當初他年紀小,在這京中如同陌生人一般,不認識什麽人,雖身份尊貴,到底是喪父喪母,又遠在邊疆,初入京時便被那些權貴子弟狠狠嘲笑辱罵了一番。然安貴妃時常招他入宮,教他為人處事,才讓他有了今天的順遂。
眾人又說說笑笑了一會兒,歌舞升平,漂亮柔美的舞女穿著精致,打扮動人,跳著靈巧的舞蹈,媚眼四射。
門外還有煙花四處綻放,美的如夢似幻。
待幾曲舞後,便輪到了趙韻酥和趙儷了。趙儷戴著麵紗,顯得一雙眸子如同秋水一般的動人。她額頭上描了一朵小牡丹,區區幾筆,卻活靈活現的,仿佛她是牡丹仙子一般。
上京早就因她流行起了描花鈿了。
她食指纖細,攏、撚、抹、挑,叫她做起來有著說不出來的好看。
趙韻酥今天也是好生裝扮了一下的,一席紅色的衣衫氣勢十足。她年紀小,五官精致,皮膚白皙細膩吹彈可破,瞧著懵懂純潔,但那雙眼睛卻又有著幾分世外之人的仙氣。仿佛是座下仙童一般。
但到她執筆之時,整個人氣場大變,穩重得體,整個人都全身心的沉入其中了。
趙儷的琴彈得極好,那分外繁複的手法在她的手上仿佛是極輕鬆一般,輕而易舉的就做到了。再看她年紀也不大,不少年紀比她大的女孩子都心生欽佩之情。年少的少年看著她更是麵帶羞澀,心生愛慕。
一陣風突然吹過,帶起了趙儷的麵紗,不一會兒,她的麵紗滑落,露出一張美麗的容顏來,引的人 不住的去看。
琴音剛落,趙韻酥就停下了筆,最後一筆剛剛完成。兩姐妹互看了一眼,然後疊聲道,“兒臣祝父皇身體健康,事事順心,笑口常開!”
正德帝果然心情大好,他親自下來扶起了兩個女兒,待看到書桌中間的字後更是心中大悅,“酥酥這幾月來讀書練字都十分刻苦,該賞!”
那紙上麵端端正正的三十四個壽字,每一個壽字都是不一樣的字體,最後卻恰恰給構成一個大形的壽字。尋常人像她這麽大時隻怕字都寫不好,但是趙韻酥卻寫的如此之好,還頗有幾分風骨。
眾人無不大讚。
趙韻酥笑的清麗可愛,卻又十分謙虛。讓正德帝好生稀罕。
他轉而又對趙儷說道,“阿儷這曲子編的甚好,也該賞!”
正德帝正當壯年,又將安貴妃放在心尖尖兒上,舍不得她受一絲兒委屈。趙子盛和趙韻酥是他從安貴妃懷孕的時候就開始期待著的孩子,愛屋及烏,也更疼愛他們些。也不曾說些讓她們姐妹和睦相處的話了。
宴會開完之後,正德帝早早的就帶著安貴妃走了。也不知他們去了哪,反正趙韻酥與趙子盛、萬臨淵幾人從錢太後那兒回來的時候正德帝與安貴妃還未回。
正德帝與安貴妃親梅竹馬兩小無猜,後宮獨寵安貴妃這幾乎是眾人皆知的。每年兩個人都是你儂我儂的,錢太後和宗室眾人都已經習慣了。
此時錢太後那裏占滿了宗室子弟。郡主縣主世子都不要錢似的站的到處都是的。
趙韻酥和幾個公主都坐在那裏陪著錢太後說話,底下的夫人小姐們也都站著那兒湊趣兒,若是能得到太後或者哪位貴婦人的青眼,於日後的親事、交友都是極有好處的。
陶婉公主雖囂張跋扈,但是形勢比人強,在現實麵前也隻能低頭。但是她一向都是高貴慣了的,眼下也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
倒是她的兩個女兒,打扮得眼前一亮,兩人今天也描了花鈿,一朵芍藥,一朵百合。襯得兩人冰雪可愛,倒是讓不少人心中憐惜她們生到了那樣的家庭裏。
姚爽也來了,趙韻酥遠遠的跟她對視了一眼,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威遠侯府已經敗落了,此時在大殿的位置也十分的靠後。
除了三個公主外,錢太後的侄孫女兒,錢菲菲與錢飄飄兩姐妹也在此。這兩個姐妹不是同胎卻勝似同胎,看著便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要不是兩姐妹年紀相差委實大了點,怕是把她們認作是雙胞胎姐妹的也不是沒有。
錢太後與娘家並不親厚,待兩個侄女兒倒是不錯,經常賞些東西,平日裏也會召喚幾次。
上了年紀的人就喜歡兒孫在自己膝下承歡,錢太後一向嚴肅的臉也微微的柔和了下來,語氣也是十分的平和。一時之間大廳更是熱熱鬧鬧的。
待看到錢太後有些乏了,眾人便又都識趣兒的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