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哦……」夏婉婉點著頭,又問:「咱們來這邊做什麼?不是在九曲山嗎?」
「來這邊轉轉。」陶曲明想到陶柳將夏婉婉帶到這裡來的目的,他低頭看了看正依靠在自己懷裡的小女人,微微笑道:「天色不早了,咱們先找地方休息吧。」
夏婉婉點點頭,跟著陶曲明一起往前緩步走著。
第二天早晨,晨光四起之時,夏婉婉已經回了畫卷,而躺在床上的陶曲明……哦不,已經是陶柳了。
他緩緩睜開雙眼,因為雙眼還有些不太適應忽而晃動一下的陽光光影,他抬手擋了擋。
緊接著他便發現了一絲異常。
他所在之地乃是一處簡陋的竹屋,許是很久不曾有人居住過了,竹屋裡到處都透著腐朽的氣息,頭頂的屋頂開著幾個洞,刺目的陽光便是從那些縫隙中投射下來的。
而令陶柳覺得異常的,並不是這些身外原因,而是他自己……他猛地坐起身來,身上只穿著單薄的裡衣,中衣外衣都在一旁規規矩矩的放著,可自裡衣衣襟看過去,胸口處,脖頸處,全是一些詭異的痕迹,背上還有些許刮痕,傳來輕微的刺痛。
而除此之外,身體里彷彿還有另外一種感覺,就像是……精元流失的感覺。
陶柳只微微驚愕了片刻,就猛地將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畫卷之上。
「……」
陶柳看著畫卷,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陶曲明!」
陶柳永遠也不可能知道,他與陶曲明之間,若論決絕與否,只可能是不相上下!
而這一切,起因便在於夏婉婉。
陶柳伸手從旁邊拿過畫卷,想要將之展開,又害怕剛剛回去不久的她,會因此而驚動。
「……我該怎麼做?」
陶柳拿著畫卷喃喃著,隨後想了想,徑直起身,穿好衣衫,拿著畫卷往山中走去。
他知道那幅能令夏婉婉一直待在裡面的畫卷在哪裡,他要儘快去找到,讓夏婉婉住進去,然後……除掉陶曲明。
人有七情六慾,感情尚能自制。
但對於精怪等生命而言……感情,不能理解,不想理解,不用理解。
想得到,那邊去做。
僅此而已。
自此之後,陶柳便在堯山之中來回徘徊了三天三夜,每天晚上夏婉婉即將出來的時候,陶曲明就會取代他,復又與夏婉婉翻雲覆雨……這令陶柳有些憎惡,同時也有些惶恐。
他的精怪之身,未曾修鍊。
一直這般夜夜春宵,恐會耽擱不起。
好在第四天,他就按照千年後的自己話中所言那般,找到了那副無名畫卷。
畫卷展開,是一副祥和的山野之景,到處都充沛著滿噹噹的靈力。
陶柳在裡面呆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就覺得自己過去幾天所流失的精元已經恢復了大半,他大喜過望,頓時就徹底相信了之前那個自稱是千年後的自己的那個老頭的話。
他拿著這幅無名畫卷,在手裡猶豫了好久,還是找了一處陰暗之地,將夏婉婉喚了出來,編出一個謊言,將夏婉婉送進了畫卷之中。
夏婉婉對陶柳並無惡感,且聽陶曲明說過此人,且兩人關係還算不錯,故而夏婉婉便也聽信了陶柳的言語,從陶曲明特地為她所畫的畫卷中,落入了那幅無名的群山圖中。
只是,令陶柳沒有想到的是,夏婉婉在進入畫卷之後,畫卷竟像是活了一般,將她困了進去!
更不可思議的是,在夏婉婉進去之後,陶柳竟然沒辦法進去了!
他神色焦急,拿著畫卷便喚道:「婉婉,婉婉,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因為著急,就連此前幾次見面時候所喚的『嫂子』之稱也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然而,畫卷里卻沒有傳來半分動靜。
夏婉婉立在畫卷中的八角亭外,正扭著頭四下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只是下一瞬,她就發現四周那些沁人心脾的靈力通通都朝她急涌而來,只是轉瞬之間,她就暈厥了過去。
而那些靈力卻沒有就此停歇,紛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她身體里急衝過去,很快就將她那本就虛幻的身體撐得險些炸開。
陶柳在畫卷外面看著這番場景急得不行,卻無可奈何。
天色很快就會暗下去了。
陶柳看著即將落下山頭的夕陽,忽然開始期待陶曲明的到來。
他也許……有什麼辦法也說不定。
而就在這是,一直找司徒夭夭和更夙而不得的另一個陶柳也循著他自己的氣息找到了拿著畫卷的陶柳。
當看到畫卷裡面的情形之時,他不由臉色慘白,問旁邊的自己:「你是怎麼弄的?她現在怎麼樣了?」
「我不知道。」拿著畫卷的陶柳說道:「我進不去,我的聲音她好像也聽不到。」
「唉呀!」
老年陶柳拿著聞言就是一陣恨鐵不成鋼的心情,抬手指著青年時候的自己一陣無言。
默了片刻后,他道:「不如回去找曲明看看情況,他對畫比較了解,應該知道該怎麼做……」
還不等他把話說完,青年陶柳就道:「天黑之後他會過來。」
老年陶柳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疑惑道:「什麼?」
青年陶柳拿著畫卷,伸手在夏婉婉倒下的地方緩緩摩挲著,同時輕聲道:「他天黑之後,會過來。」
話音落下之後,他便將這幾天的情況和老年的自己說了一番。
老年陶柳聽見這話,顯然是驚愕不已。
在他的記憶里,陶曲明……並沒有這樣的本事。
他到死,似乎都只是一個賣畫為生的普通書生。
只不過偶爾會畫幾幅充滿靈性的畫作而已。
像這樣暫借身體一事……他從未做過。
青年陶柳看著老年陶柳的驚愕的神色,就是一陣苦笑。
他們永遠也不可能知道,他們再怎麼算計,也不過只是一縷意識,沒有任何準備,就想和真正的自己相鬥,是絕對沒有勝算的。
夜幕很快來臨。
陶曲明如約出現。
當看到在畫卷中神色痛苦的夏婉婉的時候,他心中便是一緊,想也不想便試圖進入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