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你我之妻4

  而從畫卷中傳出來的輕靈空曠之感,竟也令他生出瞭望而生怯的感覺來。


  他……不敢進去。


  那幅畫,變得不如過去,變得,容不下他這般骯髒之物。


  他抬起頭,看向更夙,目光中滿是恐懼,聲音已經不復之前的清朗,而是一陣沙啞:「你……你,咳咳……你對我咳咳……做了什,什麼……?」


  「這幅畫並不是你的所有物。」


  更夙神色平靜,彷彿始終如一。


  看著陶柳那驚愕的神色,他又繼續淡淡道:「我將你的傷勢恢復,拿走這幅畫,便是報酬,而你要拿回這幅畫,我自然有必要將給予過你的東西收回來。」


  陶柳目瞪口呆地看著更夙,竟是沒料他會說出這番話來。


  而緊接著,他便低頭看著手裡那因為咳嗽而沒有控制好力道,顯得有些褶皺的畫軸,斷斷續續地問:「那咳咳咳……咳你,你咳咳……對這幅畫咳咳……做,做了什麼?」


  更夙淡淡道:「這幅畫以及這幅畫的主人都希望它能復原,我不過是順手為之罷了。」


  「主人……?」陶柳不由得瞪大了雙眼,已經喪失了大部分神採的眸子里滿是驚愕:「你的……」


  說到這裡,他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壓住那斷斷續續的咳嗽,繼續道:「你的意思是,婉兒還在裡面!她還在裡面,是不是?!」


  更夙看著陶柳,淡淡道:「那又怎樣。」


  陶柳:「……」


  陶柳靜了片刻,隨即就再次抑制不住地咳嗽了起來。


  咳了片刻之後,他將手裡的畫放回了第五軒手裡,滿目蒼涼似的說道:「畫給你們,給你們,讓我好起來……別的我不要了!」


  更夙看了看司徒夭夭。


  司徒夭夭卻歪了一下腦袋。


  第五軒見狀便將手裡的畫遞還給陶柳。


  同時,司徒夭夭在一旁笑道:「陶先生也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我們這兒的生意可不是你不想做就不做,你想做就做的。」


  「……」


  陶柳拿著畫卷,神色茫然地看著周圍的三人。


  斷斷續續地咳著,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過了半晌,他垂下頭,問:「那你們到底要怎麼樣?」


  第五軒伸出手,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一張黑色的名片,將之遞過去的同時,對陶柳說道:「陶先生,生意我們可以繼續做,但怎麼做……我們說了算。」


  陶柳神色有些怔然,下意識伸手去接過了名片。


  緊接著,腦海中便傳來了一道溫潤少年的聲音,說著那句『歡迎光臨有間黑店……』的話語。


  聲音陶柳很熟悉,就是眼前這個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的聲音。


  陶柳手中握緊了名片,憤憤地看著第五軒,片刻后又看了看司徒夭夭,最後目光落在了更夙身上,咬牙切齒道:「你們……非得要我的命是不是?!」


  只是,剛在他話音落下之時,更夙就出聲淡淡地說了一句:「你的命,千前就該斷絕了。」


  「你!」


  陶柳驚愕,不可置信地看著更夙,「你到底是誰?!」


  更夙淡淡道:「你不配知道我是誰,你只需要知道,你命已絕。」


  「……」


  陶柳聽著更夙的話就跌跌撞撞地往後退去。


  司徒夭夭卻偏頭瞄了更夙一眼,沒想到他這忽然強硬起來的態度會這麼……咄咄逼人。


  就在她這麼想著的時候,原本以為會一直這麼僵持下去的陶柳卻忽然開了口,說道:「好,我答應你們的條件……但我也有個條件。」


  司徒夭夭直接抬手一指門邊:「門口在那邊,你請離開。」


  「……」


  前面還在說什麼生意不是他想不做就能不做的,結果現在就是她一抬手就讓他走?


  顯然是沒料到司徒夭夭會這麼決然,陶柳神色驚愕之餘卻又有些惶恐。


  他不知道自己離開了能去哪裡,如今這個世界,靈力匱乏,而他也不過是幾縷殘魂而已。


  陶柳看著司徒夭夭,像是咽下了什麼絕世屈辱一般,點著頭道:「你們……你們……算你們狠!」


  「陶先生過獎了。」


  司徒夭夭笑了笑,隨即說道:「那好,請問陶先生,你的交易請求是什麼?是將你的身體恢復,還是把你送入畫中?」


  陶柳低頭看著手中的畫卷,忽而搖頭,道:「我都不要……」


  「哦?」司徒夭夭不由疑惑:「那陶先生的要求是……??」


  陶柳抬頭,卻是望向更夙,道:「我要……見見婉兒。」


  司徒夭夭抬頭看了一眼更夙,見他沒什麼神色變化,便在一旁問道:「你要回到從前?」


  「對。」


  「好,成交。」司徒夭夭笑著,轉而偏頭讓更夙去拿了契約書出來。


  而她自己則伸手在額頭上敲了敲,閉著眼似乎是在做著什麼,同時詢問陶柳:「陶先生至今大概有多少歲了?」


  「你問這個做什麼?」


  司徒夭夭白了他一眼,淡淡道:「確認一下你需要回去的朝代而已……又不是要娶你,緊張什麼?」


  陶柳靜了一瞬,說道:「一千三百年,我想回去一千三百年前。」


  司徒夭夭點了點頭,歪著頭似乎是在想著什麼,同時問道:「具體的時節,地點。」


  陶柳道:「一千年前的大昭朝承啟六年秋,都城楊柳河邊,六合橋……」


  這段話他接得很快。


  彷彿,將這個時節,將這片地名,曾在他腦海里來回盤旋過無數次


  司徒夭夭靜了片刻,隨後睜開雙眼,又問:「有你妻子的貼身之物嗎?」


  陶柳又欲發火,可隨即卻又想了明白……人的貼身之物,生辰八字,皮毛血液,都有著一定的指引之效。


  他搖了搖頭,頹然道:「沒有。」


  說完又問:「沒有的話……就回不去嗎?」


  「可以回去。」司徒夭夭說著,指了指他手裡還拿著的畫卷,道:「但要從這裡面進去。」


  陶柳看了看手裡的畫,隨後點了點頭。


  而這時,第五軒已經拿著一張紙與一盒硃砂走了出來。


  司徒夭夭看著第五軒將那紙張和硃砂遞給陶柳,便笑了笑,道:「陶先生,如果想好了……就在這上面按個手印吧,期限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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