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阿海帶大憨 書媛生七寶

  阿海的家，在廣東的鄉下，所以土地對阿海有著難以抗拒的吸引力。帶著對分田分地的憧憬，他在一九二八年的冬天，開始向江西而去。一路做工、走走停停的於一九二九年冬季到了江西。可是，他在那裡聽到的是，紅軍正在進行肅清反革命的運動，他所要找的劉老闆已經被抓被殺了。


  能分到田地的夢想破滅后，他又在回程的路上，被前來「圍剿蘇區」的部隊抓夫。在做了幾個月的伙夫后，他在一次進城買補給的時候成功逃脫了。


  最後阿海說道：「獲得自由之後，我猶豫了。我不知道應該南下，還是應該北上。如果南下廣東，那裡是故鄉，而且路途近。可是心裡牽挂的人卻在遙遠的北方。雖然北方不是家鄉，但是只要有親人在的地方，就該是家。」說道這裡，阿海不再繼續往下說，因為他聽見了春荷在北屋的抽泣聲。


  春荷的唏噓，讓董照勇心煩意亂，他想起了春荷曾經與阿海假扮過夫妻，他也想起了楊書墨和楊占金給他的教訓。心裡想著，眉頭就皺了起來：前車之鑒，不得不防。於是，董照勇說道：「阿海就留下來吧，過幾天，我託人給你說個媳婦，踏踏實實的成家過日子吧。」


  阿海有些不好意思的連連擺手，說道：「不用不用，這事怎能麻煩董先生呢？」


  聽了阿海的推辭，董照勇的心又不安了起來，他心裡想到：難道他真的是沖著春荷來的？這時，又聽阿海說道：「上個月，我在路上撿了一個女人，一直帶在身邊。只是不好意思往家裡帶，怕給先生添麻煩。」


  聽了此話的董照勇大喜過望，連連說道：「好事好事，不用我張羅了，太好了，趕緊把她接過來吧。」


  阿海想了一下說：「她還有一個呆哥哥，自己過不了日子，挺麻煩的，來這裡住怕是不合適。」


  董照勇想了一下，看著大雨說道：「雨叔跟阿海商量一下，看看怎麼辦好，盡量安置好他們。」


  阿海他們沒有住在董家，而是住在了秀才衚衕西頭的一個破舊的碾房裡。這個碾房院是楊家的產業，很有一些年頭了。這院子里有三間正房，一間是碾子房，一間是磨坊，還有一間是下人的住房。楊母說，以前那個院子里還有牲口棚。所以，那個院子的面積足夠大。


  碾房院里的房子，屋頂基本都塌了，阿海和大雨購買了檁木、找來工匠，把碾房院里的房子重新整修好，然後住了進去。由於有女眷，沒有院子不方便。所以阿海和自己的大舅哥，把散落在牆根下的牆土都攢起來，再加些穰節和成泥，重新垛在了牆上。幾天之後，殘破的院牆就恢復如初了。


  等到董照勇、春荷、楊書媛和楊母來到碾房院時，也不禁被這裡的變化驚呆了。短短的十幾天，以前的房倒屋塌，殘垣斷壁的荒敗景象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高牆闊院、乾淨整潔。


  對於阿海，董照勇是欽佩的。欽佩他的吃苦耐勞，欽佩他的自力更生，更欽佩他自尊自強、不接受施捨。


  這次見到阿海，董照勇總覺得他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是啊，十一年足以讓人成熟成長起來，優秀起來。


  阿海的妻子，名字叫譚華。二十五六歲的年紀，不愛說話，總是躲在阿海的身後，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而阿海的大舅哥譚大憨，即讓人看不出年紀，也看不出表情。雖然他只能聽懂簡單的話，但是卻能幹很多力氣活。


  阿海把家安頓下來之後，就開始外出到工廠礦井找工作掙錢養家，譚大憨只在附近打些零工、檢點破爛用於自己糊口。


  平時也只有大雨一家人，隔三差五的到碾房院來看看。所以，這一家三口人的日子過得很是安靜，安靜的幾乎沒有存在感。


  由於去年臘月，董照勇連續在楊書媛的屋裡留宿了五天，所以在今年陽曆十一月一日這天，楊書媛生了第二個兒子七寶。這一年，楊書媛的大兒子四寶已經十歲了。


  在十個月的時間內，董照勇得了兩個健康的兒子，董照勇母子很高興，正所謂人丁興旺子孫多。可是，孩子多了也有麻煩，尤其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就如：元君、三寶、四寶、五寶還有李興滿和太平，他們時常吵嘴打架，只是都是在董照勇不在家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