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 留弟生怪胎 春荷添兒子

  看了錢滿地一眼，董照勇不高興的問道。「你跑哪去了？」


  「我去秀才老爺的院子里摘菜去了。我看那院子閑著怪可惜的，就在房前屋后種了好些菜。我剛剛拎回來一些新鮮菜，一會就給二小姐做著吃。」


  「什麼二小姐？以後叫媛姨娘。」說完，董照勇轉身離去。


  這一聲「媛姨娘」讓楊書媛的心，徹底放了下來。她終於在董家有了站腳之地，這也意味著，她這一生可以衣食無憂了。


  走到院子里的董照勇，心裡很想見見楊書墨，可是又覺得自己來了，她應該主動前來見一面才是。既然她不來見，自己也犯不上去找她。


  走出董家小院的董照勇，心裡很不是滋味。首先，他不喜歡這個四兒子，總覺得他有著一股子邪氣。其次，他很不滿意楊書墨的表現。這個心高氣傲的女人，居然敢不來見他。但是，他現在沒有時間理會她。因為，接下來就是李留弟和春荷的孩子要出生。他預感到，這兩個人生子，恐怕沒有楊家姐妹那麼順利，那麼讓人省心。


  董照勇的預感真的應驗了。三天後的清晨，李留弟有了分娩的跡象。從早晨開始，一直折騰到下午，才把孩子生下來。當時，只聽接生婆喊了一聲:「出來了」。


  全家人的心剛要放下，就又聽到一聲驚叫:「怪胎，妖怪！」緊接著接生婆就跑了出來。她四肢發抖的站了一會，就灘坐在了地上。董照勇上前問她時，她好半天說不出話來。貓囡趕緊把栓柱交給大雨，自已走進了屋子。當她看見那孩子時，雙腿立刻軟了下來，幾乎站立不住。她咬牙挺立著，先給李留弟清理乾淨，蓋好被子。然後用那些有血污的布，把新生兒包起來放在了地上。


  此時的李留弟很清醒，她剛剛也聽到了接生婆的叫聲，她知道一定是這個孩子出了毛病。她很絕望，很心痛，更傷心。她兩眼直直的望著屋頂不言不語。


  接生婆說不出話來，貓囡進屋后也不聲不響，董照勇實在忍不住了，他不顧母親的反對衝進了屋子裡。他看遍了炕上地下也沒見到孩子，他正要問貓囡時，忽然有兩聲似貓仔子的哀嗚聲，從炕沿下旮旯里那些血污的破布中傳了出來。


  董照勇看看那些破爛臟布，又看看貓囡。貓囡趕緊哆哆嗦嗦的想說什麼，可是只說出了幾個:「不」字。


  董照勇趕緊走過去，這時他看見那些布里有東西在蠕動，他掀開了一塊布。只看了一眼，董照勇就覺的頭轟的一響，眼前一片漆黑，在他還有一點意識時，他向炕的方向傾斜了一下，接著就撲倒在炕上。等他醒過來時，他已經躺在了母親的屋子裡。


  他覺的自已像是做了一個惡夢，他覺得自己很累、很暈、很煩。他癱軟的躺在炕上，腦中一片空白。


  一直躺到傍晚時分，董照勇依然覺得心裡有些悶，胸口有些堵。但是，他還來到李留弟的房間，看著一直睡著的李留弟，他對奶奶和娘說道：「我得回那邊去了，這邊娘看著安排吧。」


  董孫氏卻說：「照勇，我跟你一起走。毛丫現在離不開我，我要是不回去，她得鬧一宿，你們誰也甭想睡好覺。唉！沒娘的孩子可憐。大寶、二寶還差一些，就這個毛丫，她一摟著我脖子，眼淚汪汪的憋著小嘴要找媽時，我就心疼的受不了。這邊也沒什麼事情了，你奶奶留在這裡就行了。」


  董照勇母子剛剛邁出門檻，李留弟的眼淚就流了出來。她根本就沒有睡覺，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願意現在見到董照勇。可是，她希望董孫氏能留下來，陪陪自己，哪怕只陪一天。可是，她的這位親姨媽，還是選擇了去陪親孫女。


  在衡量人與人之間的親疏上，血緣是最好的標準。董孫氏沒有做錯，李留弟也很明白這些。可是，當晚屋子裡只剩下她自己時，孤獨凄涼還是帶給了她無盡的哀傷。


  七天之後，李留弟是恢復了很多，可是春荷又難產。開始時，是橫生，幸虧接生婆經驗老到，她先用熱水泡溫了手，把孩子的一隻手送回去，然後又推又拉又拽的，最後終於成功的生了一個兒子。


  雖然李留弟的孩子沒有留下，但是楊書媛和春荷在十天的時間裡，為董照勇添了兩個兒子，他也該高興才對。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總有著一種不安的情愫在躁動，所以他就是高興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