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三.冷靜與熱情之間

  她這條消息怎麼不早十分鐘發，偏偏這會兒已定下和柳思思看電影了。他只得回復，


  「佳妮，晚上還要處理點事，你早點回家休息吧。」


  吳佳妮收到消息，有些失落。她悶悶不樂的放下手機，回家？回家也無聊啊。


  蕩漾著爆米花味的影院大廳里，柳思思盯著抓娃娃機一臉興奮，

  「鴻偉，離開場還有十分鐘，我們去抓娃娃好不好？」


  「你喜歡玩這個？」


  「嗯。每次看見都手癢，經常花好多遊戲幣才抓到一個。」


  「那容易，這些娃娃機設置都是有規律的。你先在那觀察下，等幾分鐘，前面抓了幾次沒中的人走了，你接上去抓，幾率大得多。」


  「是嗎？」柳思思笑了，「哎，那個姑娘好像抓了好幾次都沒有，我們過去看看吧。」


  令鴻偉的視線落在了遠處的「那個姑娘」身上，他頓時後悔剛才的餿主意。那個專心致志操縱搖臂的姑娘，正是吳佳妮。


  「思思，你先過去吧。我得給小周回個電話。」令鴻偉裝模作樣的按開手機，「這裡信號不好，太嘈雜了，我出去打。」


  「好，我自己過去吧。」柳思思毫不在意，她這會兒一心琢磨著去哪台娃娃機抓。


  「那十分鐘后，六號廳見。」


  當開幕廣告放映起時，坐在黑暗電影廳里的令鴻偉才稍微安心。剛才好險，差點就碰上了吳佳妮。雖然和這兩個女人，都不是正式承認的女朋友關係。但這種場面的相遇，還是讓他尷尬。


  「你剛才沒抓到嗎？」令鴻偉看著柳思思兩手空空的走過來。


  「嗯，運氣差了點。我抓了幾次都沒有，想著電影快開始了，就過來了。」柳思思忽然又笑了，「估計剛剛那個姑娘運氣比我還差，我走的時候，她還沒抓到。」


  「沒事兒，看完之後我陪你過去接著抓。」


  「好呀。我們一定能抓到。裡面有個淺藍色的小海豚，特別可愛。我都看中了。」


  正在說話間，前排突然冒出個扎馬尾的女孩，一手拿著大杯爆米花，一手拿著可樂，懷裡還抱著兩個毛茸茸的海豚玩具。


  「不好意思，麻煩讓讓。」她艱難的挪動著自己。


  越過重重座位，吳佳妮終於擠到自己座位前，正正好好在令鴻偉的前排位子。她此刻很開心，最後一把抓娃娃竟然一抓中了倆，這是從來沒有的好運氣。


  「呀，就是我看中的海豚呀！怎麼兩個都被她抓走了。」柳思思悄聲抱怨著。


  「娃娃機里還有更好看的。」令鴻偉趕忙拿起手邊的爆米花杯子，做賊心虛似的擋住自己大半張臉。真是湊巧了，這個吳佳妮，竟然也來看這部電影。


  《招魂人》靈異清脆的鈴鐺聲配樂響起后，他們慢慢沉浸在恐怖的氣氛中。柳思思看得全神貫注，而令鴻偉則是心有旁騖。吳佳妮的馬尾上扎著立起兔耳朵的頭繩，是擋在他視線前的一對小角。他無法移開自己的目光，不去關注那兩隻俏皮的小耳朵。


  「哇，好噁心，拍得也太真實了吧。」柳思思看見電影里主角的傷口特寫，有些心驚。她不自覺的靠近了左側的令鴻偉。


  她蓬鬆的捲髮剛好掃在他肩頭，令鴻偉感到有些別樣的心癢，她身上噴著似有似無的香水味，那種琥珀調的甜香透著成熟女人的誘惑。其實，從坐下吃飯時，他就注意到柳思思今天的打扮。緊身玫瑰紅包臀連衣裙外，罩著白色的縷空寬鬆針織衫。比雪白修長的小腿更吸引眼球的，是她針織衫下傲人線條。正因看不分明，更引人想入非非。


  可前座的那對兔耳朵，讓他沒法安心享受這份艷福。他如同坐懷不亂的柳下惠般，背挺得筆直的，眼神聚集在面前大（小）屏（耳）幕（朵）上。


  散場的燈光亮起時，吳佳妮隨著人流起身往外走。她抱著兩個海豚，也許是挪動困難，也許是還陷在劇情中，她並未關注到後座的男人。


  令鴻偉側過身，對柳思思說，


  「咱們等會兒走吧，現在人多。」


  「好啊，等到曲終人散盡的感覺嗎？好文藝啊。」柳思思渾然不覺他的異樣。


  夜裡12點，令鴻偉把柳思思送到她小區門口，揮手道別。她望著遠去的賓士e2000，感覺到久違的踏實感。他並不如以前交往的男友闊綽，但有著同何俊生類似的感覺，低調而努力。甚至連有原則這點都是一樣。


  柳思思回到家裡，把他幫她抓的那隻粉色小豬，放著了卧室最常用的化妝桌前。她輕輕笑了，即使他提出上來喝杯咖啡，她也不會拒絕，可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