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暴雨前夜
會議結束后，牆上掛鐘指向五點半。林月打算回家炒幾個菜，她和何俊生已經很久沒在家吃過飯了，順便也告訴他自己兩周后出差的事。
何俊生聽到林月想今晚下廚做飯，高興的答應她八點前一定回家。他不加班的日子，實在屈指可數。
林月算好時間，在京東到家上買好裡脊肉，青椒，番茄，空心菜。等她到家淘好米插上電飯煲插頭時，菜正好送來。她把肉碼上水澱粉和蛋清，加一點生抽和魚露，還有豆瓣醬混合的調料。水靈靈的空心菜洗凈切好。去皮后的番茄切碎，扔鍋里扁炒出濃汁，加兩勺番茄醬，快速在鍋邊磕破雞蛋殼，被蛋液包裹的番茄在翻炒中散發好聞的酸甜香。
何俊生到家時，林月正把熱騰騰的青椒肉絲端上飯桌。
銅質八頭吊燈打出溫柔的暖黃光，苔綠色餐廳牆面掛著林月少年時臨摹的莫奈油畫睡蓮，焦糖色榆木餐椅配著淺橄欖綠條紋座墊，桌上水晶花瓶里插著大朵洋紅芍藥，旁邊擺著簡單的兩菜一湯，番茄雞蛋濃湯，黃豆醬炒空心菜，青椒肉絲，兩碗珍珠米飯，都用青花餐具盛著。
林月已取下圍裙，她穿著一件freepeople的丁香紫雪紡裙，胸襟和袖口綴著白色刺繡。纖細鉑金鎖骨鏈若隱若現的閃著光。
「好久沒做飯了，好吃嗎？」林月嘗了口自己炒的空心菜，接著說，「還可以，空心菜脆脆的，鹽也放得合適。」
「老婆炒的菜每樣我都喜歡吃。工作一天還要做飯，月兒，你幸苦了。」
何俊生細長桃花眼，對上林月淺笑吟吟的酒窩。兩人只是家常晚餐，各個角度卻都可以拍入浪漫愛情電影的鏡頭。
世上總有太多的表面完美，他和她，人美衣美家裡美，事業更美。
只是這對完美夫妻背後，有正常夫妻不會憂心的麻煩問題。何俊生和林月總在各種誘惑面前，為對方堅守和放棄。生活對每個人都是考驗，難關各不相同。
吃完飯，何俊生幫林月收拾好餐桌，她把碗碟和鍋放入洗碗機，擦乾淨廚房檯面。兩人點亮花園裡柵欄上的星型LED燈，坐在鑄鐵雕花椅上聊天。林月從冰箱取出椰汁燕窩做飯後甜點，晶瑩剔透的燕窩裝在Le Creuset紅色桃心琺琅小燉盅里，很是好看。
「月兒，每次你做飯或者烤蛋糕的時候，我都覺得特別幸福。」何俊生滿足的笑起來，唇峰有好看的花瓣尖似的形狀。「噢，那是因為我偶爾做的緣故吧，人都有新鮮感」林月淺笑。
「那你試試每天做飯，我保證每一天都像今天這麼高興。」
「才不要呢」林月撅撅嘴說「你小孩子呀，吃點甜的，就這麼開心。」她舀了小勺燕窩放進嘴裡，冰涼的感覺透進心裡，很解盛夏尾聲的暑熱。
「小孩子是這樣的嗎？要不我們生一個？」何俊生眼神溫柔的望向林月。
「過幾年吧，小孩很吵鬧，照顧他們太費神了，俊生，我大概還沒到具有母愛的階段呢。」林月淡淡的說。
「好吧，有時候還是會好奇，我們的孩子會像誰多一點，性格又會是怎樣。」何俊生思考的眼神里有幾分亮光。
「要是女孩像誰都好看，男孩的話，像我會有兩個酒窩，總覺得怪怪的。」林月忍不住笑起來。
「有酒窩的男孩，配上你那雙大眼睛，多迷人。我就不喜歡我眼睛，單眼皮始終不夠好看，還是像你的眼睛最好。」何俊生認真的說，似乎林月肚子里已經有了孩子。
「你還嫌自己眼睛不夠好看？俊生，你那是難得的桃花眼，細長帶勾又有卧蠶，從小到大，一定有許多女孩因這眼睛喜歡你的。」
「並沒有多少，肯定不及喜歡月兒彎彎圓眼的男孩多。」何俊生笑起來，眼睛微眯，比桃花更誘惑。
趁著何俊生心情好，林月提起自己出差的事。
「俊生，過兩周，我要去杭州出差，考察新的代工廠。」
「和李冬夏一起？」何俊生眉頭擰成了皆，聲音冰冷起來。
「還有運營經理小宋，和產品部主管小張。光合農場最近賣得太好，之前合作的工廠產能已經有了瓶頸。這家新代工廠，曾幫李冬夏生產過面膜，規模更大，在沐浴露和身體乳的生產上更有經驗，也幫很多中高端品牌做代工，所以打算這次去看看。」林月平靜的說道。
「要是我不答應呢？」何俊生很排斥林月和李冬夏出差，儘管他清楚林月是為了工作。
「俊生」林月開始撒嬌「我們不是有三個月的約定嗎，這才過了一半呢。」
何俊生有點後悔，三個月，還是太長了些。
「那這樣吧，讓吳佳妮幫你安排行程，打理日常瑣事，她心細，你缺個生活助理。」
林月本欲說，可以讓張嵐去。但轉念明白了男人的心思，他始終是介意李冬夏的。
「嗯，佳妮不錯，讓她來安排這些，我很放心。」
悶熱的夏夜，開始颳起大風，屋檐下掛著的貝殼風鈴燈叮冬作響。風吹起林月丁香紫的裙擺，長髮絲縷飄散著撫過她皎白的小臉。
「俊生，好像要下暴雨了呢，我們進屋去吧。」林月起身，收起桌上的小盅。
「好，時間還挺早」何俊生抬手，看了眼腕間綠水鬼機械錶，說「我們看部電影吧。」
「好啊，除了恐怖片，俊生你選吧。」林月和何俊生最大差異，大概就是看電影的口味了。她喜歡愛情片，何俊生喜歡戰爭，冒險，甚至恐怖片。兩人都能接受的似乎只有科幻電影了。
地下影音室150寸屏幕上，播放了部災難愛情片《潘多拉》。環繞HIFI音箱里傳來低沉前奏。他們窩在寬大米色沙發里，手邊木質小桌上，兩隻笛型酒杯裝著冰過的阿蒂斯產區氣泡酒。林月對享受生活，很有自己的營造方式。
「核能如果泄漏，危害實在太大了。」看完電影，林月還沉浸在萬物具焚的壓抑氛圍里
「可是人總要發展的，不能因為潛在的危險而停步。電影里的核電站用的最老式的沸水核反應堆，目前已進化到更安全可靠的堆形了。」何俊生抬手環住林月肩膀。
「也是，解決問題擁抱變化。但我還是更看好清潔能源，分散式太陽能發電多好啊」
「長久來看肯定是清潔能源好，目前的條件還不成熟。前段時間solacity不是退市了嗎，被馬思克自己收購了。」
「嗯，俊生，我們買的特斯拉股票最近漲了不少。」林月想起股市，開心得眉飛色舞。
「月兒的眼光好唄」何俊生低頭，吻了下她側臉。
「這可能會是我們第一支十倍股呢。」林月的大眼，笑意盈盈。
「對，不僅車錢賺回來了，未來孩子的奶粉錢都有了。」何俊生逗她，左手滑向她水蛇似的柔軟腰肢。
林月知道，他想幹什麼。她抱歉的說：
「別鬧了，現在是生理期。」
何俊生無奈停下動作，轉而壞笑的盯住林月。
「那就用其他辦法，月兒。」他花瓣般的薄唇覆住林月的嘴唇。
她蜻蜓點水似的回應了他，掙扎著起身說，
「俊生，快12點了，我該睡覺了，再晚又得失眠了。」
林月的性冷淡，是桓在兩人間，無解的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