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等不到的那個人回來了
「陌果，她不愛你。」
「啪嗒」，手起劍斬，人頭落地，還原成了狐狸的屍體。
這句話成為了蘇煙縈最後的遺言，也讓景空明白了她是那個假扮陌果迷惑他的狐妖。
如今面對自己親自放過，卻又送到面前的錯誤，他只想毫不猶豫地了結了她。
實際上她是除卻陌果以外，最後一個從妖界流放下來的狐妖了。但是景空不信，他一心認為陌果是回到了自己的族群，躲藏了起來。
如若不然，為什麼要提供一個虛假的坐標給他呢？不想讓他找到，背叛了蜀山，投奔了妖界罷了。
當搜尋了無數次，再也一無所獲，景空心裡是悲涼的。
誰也不知道，他不是在為陌果是否死去而擔心，他只是在深深地失望，一直以來的懷疑成真了。
知道陌果真實身份的他，自然知道陌果不可能被妖界同胞殺死，失蹤唯一的可能，只有站到了妖的那一邊。
「看昆湘墨之前那個囂張的樣子，做了領隊了不起。這下他算是失職了，要不是我們留下來打掃戰場，這個狐妖就給逃脫了。」
清凝揮舞著小拳頭義憤填膺地說完，一邊走上前採集了狐狸的屍首，準備帶回去作為證據。
一路上，他們青雲峰被昆湘墨壓得太慘了，必須為大師兄爭一口氣回來。
展桐也是高興了一會兒，但是沒多久他失落地喃喃道：「整個狐族都剷除了，那麼陌果呢？陌果去了哪裡，還是她已經……」
展桐的話沒有說完，但是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景空筆挺的背影似乎看起來也有一點凄涼。
猶豫了一下，展桐來到了景空身後。
「大師兄，如果你還不走的話，我們先自己回去了。」
隨後，青雲峰的弟子們都一個個默默轉身，準備離開。展桐知道景空心裡應該比誰都清楚，狐妖都死了，陌果也死了，他等不到那個人了。
但是自小修道起以景空為偶像的他，又怎麼會不理解景空的心思。因此也沒有打算勸他，他自己不願離開的話，說再多也是沒有用的。
可是，讓展桐萬萬一想不到的是，本以為會是最後一個離開，甚至還要站在那裡冷靜好久的大師兄，卻也轉過了身來。
「走吧。」景空的語氣聽不出他的情緒，就好像他的心境一點也沒有產生波動一般。
「大師兄……你不等陌果了嗎？」
景空搖了搖頭，將失望盡數埋進了心底。
「她不會回來了。」
蜀山弟子都離開了，妖血地下實驗室徹底恢復了沉寂。但是那打鬥損壞的無數心血卻是不可能再復原了，也沒有任何人注意到桌子上靜靜擺放著的一個不起眼的瓶子。
封妖瓶的瓶口，有一絲絲的霧氣悄然飄了出來。
全員陸續回到蜀山，已是十二日深夜。
在景空等人滯后的一天，昆湘墨已經針對他獨自發現的那個牆壁后的秘密，進行了深入研究，然後將這一發現報給了掌門劍玄真人。
「情況就是這樣，另外，除妖行動也圓滿完成。掌門，我先走了。」
「這次你做得很好，先回去吧，經驗實后我會重重獎勵你的。」劍玄真人頷首道。
昆湘墨處理公事時風度翩翩，上報完畢后帶著自得的笑離開。
夜深了，之後卻是另一個劍玄真人更想要見到的人影踏入了長老殿。
「景空，你為什麼到現在才回來？」劍玄真人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笑容，無比嚴肅地審視著景空。
「弟子帶回來了最後一個狐妖的屍首。」
景空也是直接先拋出了蘇煙縈的頭顱，這證明了昆湘墨在除妖行動中提前回歸，還是做得不足，要不是景空滯留，這個狐妖就讓她跑了。
劍玄真人點了點頭，他從景空身後掃視了一圈，卻沒有看到陌果。
「那陌果呢？她回來沒，之前她出去也是沒有經過允許，擅自離開的。」
景空搖頭，直接將兩人的心情帶到了谷底。
「陌果失蹤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劍玄真人嘆了口氣，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和景空心裡所想一樣的答案，是陌果自己不想回來，可他不像景空，對此還是抱有一些理智的。
從第一次見面，劍玄真人就覺得陌果不會與那些狐妖為伍，陌果清純貌美，修道前途無量。
沉吟片刻，劍玄真人又問道：「你們之間有著雙劍感應聯繫，你應該能找到她的？」
劍玄真人同時注意到了景空回到蜀山的時候，御劍使用的不是辰錄，這就說明了唯一的答案，只有可能是雙劍出了問題。
「不，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但是她提供給我了虛假的坐標，讓我失去了她真實的方位。」景空茫然地說著。
現在說來他也有些不確定了，陌果就算對雙劍功能的把控超過了他，這麼匪夷所思的能力她到底是否有可能做到。
在看過景空交出的辰錄之後，劍玄真人終於知道了原因。
劍玄真人拍了下桌子，吼醒了景空：「雙劍的能量不足，當然也包括方位不會再提供了，這怎麼會是陌果做的呢？景空，你好好想想吧，別被偏見蒙蔽了雙眼。」
「原來是這樣。」
一語驚醒夢中人。景空心情複雜地想起了在幻境中的遭遇，那時候他也收到了辰錄提示能量耗盡的訊息。
景空雖然表面看上去沒有什麼異樣，但是實際上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內里已經有一些東西改變了，比如破碎后重組的冰心劍意。這在修為高深的劍玄真人面前一覽無遺。
在經過劍玄真人凝重的一番測試過後，景空意外地發現自己竟然隱隱約約有了掌控雷電的能力，這簡直是不可思議，他是單系金靈根。
「難道是幻境里那個冰雕造成的？」
連靈根都能改變，不同屬性的能力都能賦予，景空真切感受到了雙劍的非同凡響，怪不得為此雙劍都失卻了能量。
看著手中跳躍的一絲絲微弱雷電，景空黑眸中有喜悅，但更多的是在想陌果，同樣去過了幻境，陌果或許也有了其他的能力。
但是這又如何呢，無論陌果是真的失蹤了還是回到了妖界，她都不會再回來了。
第二個一整天，景空還抱著渺茫的希望。
可是陌果仍然不見蹤影，停住的銀光也一動不動。
於是他就此斷絕了念想，即刻起關閉了自己的紫金洞府，開始閉關，誰也不知道他的目標是什麼，多久才會出關。
可直到十四日的黃昏，那件所有人都不再抱有期待的事情，那個等不到的人，偏偏奇迹般地回來了。
「大師兄，青雲峰都在等著你教我們練劍。」
「求你出關吧，大師兄！」
景空的傳訊符閃爍不停，他面無表情地瀏覽過這些訊息，隨後卻在下一條訊息上停住了。
「陌果回來了。」
景空先是揉了揉眼睛，然後又給這條訊息的傳遞人展桐發去了疑問：「你確定？」
「確定！」
展桐喜滋滋地跟景空傳去訊息，然後對身邊的清凝、菱音等人說道：「看吧，大師兄最在乎的就是這個，這下保准他能出關。」
話音剛落，景空已經風一般地站定到了展桐的面前，他沒有看到陌果的身影，只看到一臉欣喜的展桐。
「連大師兄你都敢騙嗎？」景空知道自己被騙了，沒懷著什麼希望的他還是被澆了盆冷水，他說話也是冷冷的，但不可能出來之後再回去閉關了。
沒想到，展桐卻是擺了擺手，急切地解釋道：「怎麼敢騙大師兄呢，我說的是真話。陌果是回來了，不過她不想……呃，還沒來得及見你罷了。我是先跟你通知一聲。」
景空的神色黯了一下，就聽展桐所言留在了原地等待，裝作沒看見展桐眨眼暗示清凝帶陌果過來的樣子。
到了真正的陌果回來之時，景空還是猶豫著要不要開口。然而陌果已經自然地走向了他的紫金洞府。
「雖然不知道你會不會問，但是有些事我還是要跟你說明一下的。」
陌果如此開場白，她清了清嗓子，優美的嗓音將景空帶到了陌果前些日子失蹤后如何回到蜀山的情景之中。
當陌果恢復意識，已經是在客棧的一間房子里，據說被一個不知名的人事先訂好了。
房間中點著一根昏暗的蠟燭，陌果悠悠轉醒后，第一時間查探了自己的儲物戒是完好的，身上衣裳也沒有絲毫被動過的痕迹。
雖然很迷惑是誰這麼做，從君向歌手裡救下了自己，但是既然安然無恙，昏迷了也有些時候，首要的事情就是先回到蜀山報平安。
「很巧，我發現這個客棧離蜀山驛站非常之近，我就搭乘驛站靈舟回來了，剛剛才到一會兒。」
陌果說完了。
「就這樣？」景空深深地看著陌果，好像要望進她的心裡。
陌果有些不自然地瞥過了眼睛，送了聳肩：「就這樣。」
她隱瞞了很多她認為景空不必要知道的事情。
這在景空眼中卻是逃避，更加坐實了他內心的某些想法。
「你回去吧。」景空下了逐客令。
「什麼？」陌果愕然地反問了一句，不過既然不留她一起修鍊，她也樂得清閑，正好可以自己處理私事，她點頭，「那好，我先走了。」
陌果就這麼走了，景空也沒有留她，兩人久別重逢，卻只小聚了三分鐘，不可謂不奇怪。陌果卻是心裡清楚得很，除妖行動這件事自然讓景空對她懷疑生根。
自從陌果晉陞內門弟子之後，她便有了自己一個不錯的住處，也可以說是一座小洞府。四周桃花樹開，小徑蜿蜒，環境相當清新適宜。
不錯，陌果在跟景空通報的時候還隱瞞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她出客棧之前，還曾遭到阻殺，原因是客房主人偷看到了她的影子不似人形，似狐妖。
不過她揮揮手，就將那些凡人迷暈了，大概現在這個時候才能醒過來。
此時陌果卻是面色凝重地意識進入了儲物戒，看著自己儲物戒中不知何時多出來的一顆珠子。
裡面的東西一個不少，卻反而多出了一個。
儘管看上去十分無害，也沒有什麼用處，但是陌果思來想去，還是把自己不知根知底的東西拿出去丟掉比較好，免得惹了什麼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