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琉光道練劍
陌果又看了遍記載地域概述的玉簡，聞瀑布水聲望去，就是那裡了。
一座寬大的古銅色棧道，橫空立在水河之上，兩面瀑布之間。棧道之上有數十名道門弟子正在練劍，聲勢浩大。
陌果扛著拂塵走了過去。細觀之下，瀑布非同尋常，流水之中不時地轉化出劍光，攻擊站在棧道之上的外門弟子。
光芒交織，劍意凌人。不愧名為琉光道，瀑布中央凝聚著若有若無的彩虹，在劍光的映襯下顯得琉璃般多彩。
景空冷冽的聲音極具穿透力，遠在密集劍光轟鳴聲之中，也清晰地傳遍整個琉光道：「修鍊了三個時辰，你們也明白了。沒有修鍊的意志和精湛的劍法，受傷在所難免，現在退出不怪你們。」
「剩下的數十名弟子，我要告訴你們，比起一開始就膽怯退場的弟子，你們很好；可是距離領悟劍意，你們還差得遠。所以要繼續給我努力。」
陌果看到景空，眉頭一挑，心頭湧出的迷戀又被她快速壓制。儘管難受，但總要習慣面對景空的。
和展桐約定在琉光道練劍，不能因為不願靠近景空，就讓他這麼等待。
想到這裡，陌果大步走上琉光道，停留了數息，很好奇兩面的瀑布會不會發出劍光攻擊。
剛想再進兩步，卻在道關被菱音攔住了去路：「陌果，給我回來。你一個沒有靈根的外門弟子，莫要進去打擾別人練劍。」
「可是，我也是打算練劍的呀？」陌果歪著頭無辜地道，心裡冷笑，這也要多管閑事。氣死她，幫襯景空的冷麵執事。
菱音皺眉上下打量著陌果，扛著個拂塵也真敢上琉光道，怎麼看怎麼不像來練劍的。她打算送上門來，給劍光扎幾個窟窿不成？
「下來！」菱音聲音清冷，隱含威壓。她對於陌果的印象，經過昨晚的翻書事件，已經變得更差了。
「不下，我要練劍。」
就在菱音和陌果對峙之時，一道劍光「嗖」得一聲射向陌果，看起來毫無防備的後背即將被刺中。
菱音大力一拉，將陌果推出了琉光道。
陌果有些驚訝地看著劍光，菱音居然會好心救她？但她很快就明白了，只不過是怕她被刺傷，不好跟景空交代而已。
她本來就不怕劍光。妖軀之強健，可不是這些道修能比的。
菱音指了指不遠處，樹蔭下並排坐著的幾名弟子，諷刺地道：「看到了吧？連練氣五層，都受傷敗退。你沒有修為沒有靈根，再進來找死，可怪不得我沒提醒了。」
陌果回頭，坐著休息的弟子之中就有師妹清凝，對她點頭笑了笑。
清凝紅潤的臉蛋神采奕奕，饒有興趣地撐著下巴，關注著琉光道的情形。顯然沒有受傷，有兩三名弟子和她一樣，只不過是不想參與練劍而已。
陌果不想跟菱音解釋。
「我就練個劍，你讓不讓我進去？」
菱音跟陌果的對話持續了片刻，距離道關最近的展桐打掉一發劍光，餘光瞄到了陌果嬌小的身影。深栗色的長發，一看就是她。
展桐已經等待許久了，他驚喜地沖陌果叫道：「陌果，陌果，我在這裡。」
陌果招了招手，示意她一會就過去。
突然，一抹刁鑽的劍光襲向了走神的展桐，直指後背，和一開始攻擊陌果的劍光一般無二。
若是展桐集中著注意力，一定能格擋掉這抹劍光。可是跟陌果打招呼，卻撤走了他的防備。
陌果臉色一變，一邊警告展桐小心背後的劍光，一邊雙手一錯，飛流斬毫不猶豫地釋放出來。
由於展桐幾乎處於離道關最近的地方，這裡沒有什麼弟子，飛流斬才沒有誤傷。水刃精確地將劍光絞成碎片，強烈的天地靈氣波動吸引了菱音的注意力，此驚非同小可。
沒有關注展桐感激的道謝聲，菱音吃驚地打量著陌果。不可能，景空不會說謊，她的感覺也不會有錯的。陌果分明就沒有靈根，沒有修為，怎麼能使用如此威力的道術呢？
等等，沒有修為……
「現在我可以過去了吧？」陌果攤了攤手，重新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拂塵。
菱音伸手一攔，緊緊地盯著陌果：「你不是沒有靈根嗎，你什麼時候學會的道術？居然已經練氣四層修為了？」
陌果沒打算否認，準備坦白公開她現在的絕佳天賦，狠狠打臉。
瞥了眼專註練劍的景空，恐怕又要噁心到他了。正好，她就喜歡讓他不爽，一點點報復回來。
「誰說我沒有靈根了，瞎眼了吧？我可是單系水靈根。至於道術還有修為，你忘了昨天讓我去挑了本基礎功法嗎？」陌果拿出霜華雲浪訣，顯眼的大字在菱音面前晃了晃，她的聲音無比輕快，「就是一夜之間，我就提升到了練氣四層修為。沒辦法，天賦好。」
「這……這不可能！」
前半段話菱音還能接受，也許有看走眼的時候。可最後一句話，就太誇張了，明顯是不可能的。可是除了相信陌果的說辭，還有什麼理由可以解釋她突然躥升的修為呢？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謝謝你給我功法，讓我有了修道的機會。好了，我要進去了。」陌果客套了一句，扛著拂塵就準備再度踏入琉光道。
菱音還在思考問題，就暫時放過了陌果，神情複雜地僵著臉色：「你若真要練劍，就把拂塵放下。那邊有劍，我拿一把給你。」
一招隔空攝物，樹蔭背面放置著的一堆備用凡劍，就有一把跳入菱音手中，她扔給了陌果。
「謝了。」陌果舉了舉劍，閑庭散步般沒入劍光，身影消失不見。
菱音這才發現一個重要的疑點，剛才陌果的霜華雲浪訣，是如何憑空出現的？她一夜之間練氣四層，竟然還擁有特殊的中品靈器——儲物戒？
展桐一邊抵禦著劍光，一邊用餘光關注著陌果的行蹤。經過剛才一險，展桐不敢過於分神了。但饒是如此，他依然顯得手忙腳亂，每每打掉一道劍光，都十分僥倖。
「嘿，展桐。」陌果甜美輕快的嗓音，突然近在咫尺。展桐回頭，卻是陌果拿著一柄凡劍，笑嘻嘻地看著他。
又是一道劍光閃過，展桐險而又險地躲了過去，抽空道：「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快點，一起練劍。」
「嗯。」
陌果站到了展桐的背面，聚精會神地關注著劍光，手中劍舞不斷，煞有幾分女英風采。瞪大的漣水杏眸，飄逸的揮舞長發，顯得愈發唯美。
她在前世學習武功的過程中，也練過劍，因此耍起來也虎虎生風。只是沒有注入真氣罷了。
並不是為了提升劍法，一是試試領悟虛無縹緲的劍意，二則是帶著絲絲劍意的劍光，是否能進一步喚醒星序印記。
「陌果，你好厲害呀，真人不露相。」
陌果的劍法著實靈動飄逸，但是她躲避劍光，實則全靠著妖軀的快速扭轉。但和展桐相比，她顯得輕鬆太多，展桐由衷讚歎。
一個轉身，陌果不僅抵禦了正面的劍光有餘，還擋到了展桐前面，順便幫他把劍光解決了。觀察了一下他的劍法，和上次給他的金鏘劍鳴一般無二。
看來他認真學習了，但始終不得要領，徒有其形，沒有體會真意。而其中真意，陌果都能學會飛流斬這等深奧無比的中位法術，瀏覽了全本，自然也是能說道三分的。
展桐沮喪地看著手中的劍，沒有絲毫劍意的感覺：「陌果，你一定能領悟劍意的。不像我，就是沒有修劍的天賦。我是最差的。三段琉光道，我只能在最接近道關的一段勉強硬撐。不要管我了，你去第二段深造吧。」
「並不是。你比坐在樹蔭下乘涼，見到劍光就膽怯的弟子好多了。」陌果把景空的話又複述了一遍，果然有效，展桐還是想儘力追隨景空的劍法。
陌果沉吟了一下，招式一變，挽了幾個暗藏殺機的劍花，一聲鏗鏘鳴音自凡劍震顫之中發出，清越無比。
展桐渾身一震：「這，這是金鏘劍鳴的要訣。」
「不錯，展桐，跟我一起練劍。」陌果手把手地細心教導著展桐。
展桐眼中的異彩大放，似有領悟。很快，展桐苦練之下也發出劍鳴。
兩聲劍鳴吸引了周圍弟子的注意力。修劍，劍鳴是第一關，劍氣是第二關，劍意是第三關。每一關都不容易。
半數以上處在琉光道第二段的弟子，都還沒有成功讓劍發出劍鳴。尤其是聽到的第一聲劍鳴，無比簡潔，悅耳，絕非凡人。
學會劍鳴以後，手中之劍就好似有靈了起來。一擊，一斬，都帶著些許不可捉摸的可變軌跡，靈動多樣。展桐的修劍天賦雖然不算上佳，但和陌果一起修鍊，也快速進步了起來。
其實他先前沒有很用心地在學，只是因為想等待陌果共同練劍。沒想到，男女搭配，修鍊進展遠遠超過他一個人。真心投入之下，展桐已經能較為輕鬆地格擋第一段劍光了。
「走吧，可以挑戰第二段琉光道了。」
陌果輕笑，妖軀飄逸的身段如一陣香風，躍過了數名弟子身旁，帶著展桐躋身第二段琉光道的行列，也帶走了許多對驚奇的眼珠。
「——啊！好痛。」一名走神的弟子，立時中了頻率快上不少的第二段劍光，腰部染血，趴倒在地慘叫著挪出了琉光道。
這一幕使得周身的弟子內心凜然，不敢大意，收回目光再度專心致志地對抗起四處襲來的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