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誘敵香氣
「你不知道嗎？」冰白頓了頓，道，「沒有人比你，對自己的身體更清楚了。你不知道的話，我也不大清楚。不過，你身上確實有著非比尋常的香甜氣息，我的嗅覺是不會錯的。」
「我還以為，是因為它看出了我曾經服用過的冰屬性仙草，才拋棄靈草，掉頭針對我。」
陌果的思緒陷入糾結，快速地回想身體之中可能存在特殊氣息的部位。
星序印記？倒五芒星誓約？
不，都不是。
突然，陌果聯想倒五芒星誓約，考慮起了一個她從未細想過的，久遠的問題——為什麼河靈大費周章地想要奪取她的心，為什麼她的心對他而言，表現出遠超常人的吸引力？
會和她身上特殊的香氣有關嗎……
原來，她穿越來的這具狐妖之軀，也有著她不知道的秘密。越來越多的隱秘，向她揭曉了它們的存在。而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按部就班地修鍊下去，直到足夠強大，知道一切。
耳邊傳來冰白的提醒：「快回擊，那隻麋鹿有點不正常。」
「我知道。」陌果從容地回應，在她分出一絲心念思考時，並未忘記對峙的紅眼麋鹿。
臉盆大的火球撲頭蓋臉地襲來，陌果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釋放出好久沒用的狐火術應對。狐火術作為狐妖的專屬法術，其威力可以隨著血脈成長，不知道眼前的紅眼麋鹿血脈如何。
在衡濃度中級血脈的加成下，一團狐火飄出掌心，分成六團，呈包抄之勢狠狠撞散了火球，火星點點在空中熄滅。而妖異的狐火還剩五團，余勢不減。
陌果見此，心裡欣喜。在此之前，稀濃度低級血脈的她，從未有機會用血脈壓制妖修。這次總算讓她過了把癮。
卻有一團烈火自腳下燃起，微微灼痛，順著褲管攀緣上來。陌果有些意外，但還是不慌不忙地釋放飛流斬，水刃以絕對優勢碾滅了火花。
抬首看去，紅眼麋鹿蹄下生風，冉冉火焰自它接觸的冰面升起，冰面扭曲產生裂縫，烈焰之徑一直鋪展到了陌果的腳邊。由於圓月冰盤寒氣逼人，削減了火焰的威力，這才使得火焰被陌果輕易撲滅。
「這隻紅眼麋鹿，不過化形初期修為，法術竟也如此生猛。看來它的血脈不一定比我差。」陌果正視了麋鹿，謹慎對待起來。
狐尾虛影左突右晃，紅眼麋鹿踩踏著烈焰之徑追趕，虎虎生風。久追不下，卻被陌果接二連三的狐火打了個正著，鹿毛燒灰，麋鹿憤怒地揚蹄嘶叫。
「呦呦——」
紅眼麋鹿重重一踏，鹿角火光爆發，奔跑著向陌果投去來勢洶洶的火焰。
陌果卻是笑了笑，停住了狐尾虛影道：「讓你得意，追得開心吧。看看你的腳下。」
說完，紅眼麋鹿雖然不領會陌果的意思，但它的前一對鹿腿卻有小半截卡在冰中，不得拔出。整個冰面被它腳下的烈焰來迴圈滑，早已變成泥陷之坑，作繭自縛。麋鹿不由得氣憤地噴火，陌果輕易躲過。
要不是抱著在蜀山之中見到妖獸，好奇玩耍一番的心理，陌果早就一個飛流斬解決了它。
陷入冰面，再看看陌果悠哉悠哉的樣子，麋鹿愈發地暴躁。過度地使用烈焰，卻使得鹿腿之上都綻放出火花，一個腿軟差點曲跪。它的狀態似乎不太好，很不正常。
冰白打斷了陌果的娛樂：「不好，你把它惹惱了，快跑。它要自爆。」
「自爆？」陌果反問了一句，仔細觀察著麋鹿的狀態，還真有點像要自爆，它的火焰已經在自殘了。
見狀，陌果迅速收斂起笑容，聚起狐尾虛影，猛退至寒冰玄洞的邊緣。
她深深記得當初那個四級能量石海怪，在冰晶魘的刻意控制下自爆，產生的威力足以毀天滅地。炸得兩個三級能量石海怪屍骨無存。
麋鹿的眼睛愈發地紅了，鮮艷得好似要滴出血來一般。不，不是好像。陌果看到它的眼睛，確實在流血，狀貌可怖，情況堪憂。
它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陌果不是想要救助麋鹿，只是想多了解一些不知道的知識。還沒等她試圖靠近，紅眼麋鹿「呦呦」悲鳴，猛地拔起卡在鬆軟冰地中的鹿腿，沒有再看她一眼，就一陣風一般閃進了靈草叢。
無論是逃跑，還是利用靈草補充妖力，陌果都不會坐視。
她冷笑一聲，隨即跟了上去：「毀了一半圓月冰盤，還想跑？還我滄菱鏡的能量！」
貓進冰屬性靈草叢中，尾隨著步伐凌亂的紅眼麋鹿。它慌不擇路，跌跌撞撞地深入靈草叢，然後瘋狂地掠食著四周的冰屬性靈草，叼起一株，就咔嚓咔嚓咽下了肚。
陌果皺眉看著麋鹿異常的舉動，吃完幾根冰屬性靈草，它鹿腿上的火焰終於熄滅下去，但它仍然想要更多。有時一下拔不起靈草，它就曲下腿，歪著頭，揪著靈草根部一截一截地吃掉，紅眼瘋狂。
不能讓它再吃下去了，靈草叢已經出現大片的狼藉。她還想要不著痕迹地偷個幾株。
一發青弧攔腰斬去，沒有防備的紅眼麋鹿直接被斬出了深深的血痕。它被激怒了，不等陌果再釋放下一個法術，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掉頭衝來，鹿角前撞。
此時近看，鹿角如同珊瑚彎曲，高貴美麗。最重要的是，它的質地絕對堅硬。但陌果臨危不亂，法術可以斬斷它的鹿角。
正要抬手釋放飛流斬，卻發現妖力如流水，再度揮霍得僅剩一成。若是她釋放出最後一擊飛流斬，卻不能秒殺麋鹿，就將自己陷入危機。
眼睜睜地盯著近在咫尺的碩壯鹿角，通紅的鹿眼。陌果也被激發了血性，不就是肉搏。她沒有忘記服下幻雲冰淚，這株冰屬性仙草后，右腳暴增的力量。
「去死吧。」
陌果驅動狐尾虛影後撤三米，短暫地停留在半米空中，隨即居高臨下地對準橫衝直撞的鹿角，狠狠一踢。
這一踢之力，開天裂地，肉身巨力無可匹敵。紅眼麋鹿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叫，它引以為豪，最為高傲的美麗鹿角，竟然被陌果生生地踢斷右邊的一截！
麋鹿重重地倒飛出去，足有數十米之遠，砸得冰屬性靈草被壓扁大片。陌果緩緩走近，紅眼麋鹿蜷縮著腿，毫無聲息。鹿角斷，它脆弱的神智也受到巨大打擊，不能自醒。
可陌果不會同情它，弱肉強食，本該如此。手中凝聚起最後一道青刃術，陌果低聲道：「蜀山，不是個妖獸該存在的地方。我送你早點上路。」
「等等，住手，快停下！」
陌果霍然望向洞口，竟是秋芷去而復返。
秋芷快速地跟著跑進靈草叢，壓低著聲音出聲制止：「老天，麋鹿的鹿角怎麼斷成了這樣……還活著就好。終於找到它了，它就是大小姐的靈獸啊！」
「什麼？這不是妖……」
陌果將妖獸二字咽回了喉嚨，震驚地望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紅眼麋鹿。它血紅的眼睛，無論如何看去，也不像是道門靈獸。況且，它的法術充滿妖力氣息。
但秋芷卻聽懂了陌果的意思，沒有意外地點了點頭，低聲道：「是啊，看它的樣子，已經變成妖獸了。正是因為大小姐不懂節制，瘋狂餵食。讓好好的一頭麋鹿靈獸，變成如此慘狀。」
陌果默不作聲地捋了捋頭髮。
鹿角斷裂，其實不關昆漪非的事，是她乾的。若不是秋芷及時趕到，紅眼麋鹿已經處在生死一線。
「那就索性殺了它吧。」陌果提議道。
「別。」
秋芷激動地按住了陌果抬起的手，她快速地解釋了一番：「這頭麋鹿，不能動。它沒有死，我就罪不至死。若是它死了，大小姐一定會徹查整個蜀山——不要小看她，她一定會查出我們兩個。到時候，我們就死定了。」
陌果聽著秋芷左一個不要，右一個不行，心裡著實憋屈。對這位未曾謀面的大小姐，喜歡景空的昆漪非，愈發地反感。
就只能躲避，不能攖其鋒芒么？秋芷逃得了一次，她可是總要面對的。作為星序的宿體，註定要和她結下死仇。
陌果三度揚起手，準備解決了紅眼麋鹿的性命，卻又被秋芷阻攔，她的臉色變了變。
秋芷懇求地望著陌果，就在陌果即將發作之時，說出了讓她沉默的話：「不要衝動，好嗎？大小姐正在往這邊趕來，我偷窺發現的。之所以去而復返，都是為了我的救命恩人你啊！一起逃吧，千萬不能被大小姐看見我們在這。」
「只有十分鐘了，你要快些作出決定。」秋芷焦急的話語，時時刻刻迴響在陌果耳邊。她拉著陌果的手一直沒有放下，淳樸的感激溫暖著陌果的心靈。
陌果沉默的短暫時刻，卻是在和冰白交流，如何處置紅眼麋鹿。
她決定要主動出擊，暗中杠昆漪非一回。這隻麋鹿，就是恰當的時機，絕好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