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萬發緣生,皆系緣分
「老爹！」翌日，莫清顏一大早奔回去風華寺，遠遠看到莫英雄走來，莫清顏上去就是抱住「老爹！」
「顏兒」遠遠的一個小人兒突的就奔到懷裡來，莫英雄有再多的教訓也變成了一句顏兒。
「爹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抬頭是莫英雄疲憊的臉，莫清顏想及這幾日自己沒有及時回來的行為，心下著實有愧。
女兒無錯卻知曉他數日擔憂，莫英雄嘆了一聲「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其實女兒在說要隨他來風華寺的時候，莫英雄就發現女兒的異常，然而對於女兒的心思，莫英雄終究是未能全數知曉。
如今見得女兒眉宇憂色已消又是平安歸來，莫英雄也就放心了。
見著莫清顏身後站著的容皓軒，莫英雄上前行禮「殿下，顏兒這些天麻煩你了」
知道莫英雄這只是客氣話，但莫清顏還是忍不住仔細思量這幾日的相處，除了弄髒他衣服了應該沒給添麻煩，嗯，應該沒有，莫清顏點頭。
「丞相客氣了，這是應該的」見著莫清顏子在一邊思量，容皓軒嘴角帶笑，勾了一山春風。
「對啊丞相，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兩人客氣之餘容洛晨上來了。
見著容洛晨出現在這裡，莫英雄顯然是有些訝異，淮王怎也來了？
不過訝異歸訝異，莫英雄能快就想到淮王我行我素的性子，所以對於容洛晨會出現在這裡也就沒有什麼奇怪「淮王」
莫英雄素來有禮，容洛晨倒是不多客氣，只不過莫英雄尊一聲淮王，他則笑嘻嘻地回了一聲哎。
「小姐你總算是回來了，荷香可想你了」
莫清顏給荷香摸摸頭「沒少操心吧，嘻嘻，抱歉抱歉」
見著莫如馨沒在，莫清顏疑惑了，這種場面她那個妹妹應該回出來湊熱鬧的呀，怎的沒看到人。
「小姐，二小姐……骨折了來不了」荷香知道自家小姐在找人，於是俯身告知莫清顏莫如馨受傷的事情。
「骨折？」莫清顏有點不可思議「這麼嚴重，怎麼搞的」
「找你的時候給弄的」荷香低聲回答。
「這麼說是因為我才受傷的咯」莫清顏邊走邊忖道。
「說什麼呢你們」容洛晨見得前面莫清顏與荷香說起悄悄話來忍不住上前湊合一句。
莫清顏拍了拍容洛晨額頭意指不要湊熱鬧「一個大男人八卦什麼」
「九哥和丞相說話，肖大哥回去京都，你們兩說悄悄話，就我一個單著啊」容洛晨表示不滿，繼續跟上。
莫清顏不以為然「什麼單著，不是還有你沐清大哥么」
「……他剛走開了」容洛晨腦袋拉聳。
莫清顏和容洛晨你一言我一句早已經讓荷香退讓了一步，身後的莫英雄見著兩人聊得高興，心下不由得感嘆起來：想不到顏兒與淮王感情這般要好。
「顏兒率性，小晨所向，小晨很是喜歡顏兒」
不同於莫英雄的暗自感嘆，容皓軒是直接道出。
寺院，古樹參天而立，其葉隨風而動。落葉片片，莫英雄稍頓過後隨著容皓軒的視線落在前面玩的開心的淮王身上。
不知道自家女兒說了什麼，容洛晨追著莫清顏就是到處亂跑，縱使言語不悅，但從容洛晨眉間與往昔不同的奕奕神采以及壓抑不住的愉悅可知，這樣的容洛晨是敞開心扉的歡樂，是往日所見不同毫無防備的開朗。
如果方才那句話是從他人口中道出，莫英雄定然是呵呵應是，但如今所見，莫英雄明白了。
望著遠處與容洛晨玩鬧的莫清顏，莫英雄想起從京都出發前莫清顏的異樣。
「殿下」話已開口，然而莫英雄仍稍想片刻。
「丞相請說」知道莫英雄有話要問，容皓軒停下腳步。
想及容皓軒與自家女兒這幾日的相處，莫英雄終究是忍不住問「顏兒性子率真終日無憂，相處的一段日子更是知曉她脾性，但是……」
莫英雄嘆氣「雖知她脾性，但我這個做爹的終究是不知女兒憂慮」
「來風化寺之前我隱約知曉她與往昔有異，就是不知所謂何事，殿下」說了幾些句，莫英雄終是問「顏兒的事情，可否告知」
「丞相」莫英雄年老的雙眸俱是作為父親擔心與女兒疏遠的憂慮，容皓軒知莫英雄所渴望，但即便如此，他容皓軒卻是不願將此事告知「若是想知，何不直接問顏兒？」
莫英雄無奈「顏兒那丫頭沒有表露即是不願我這個做爹的多有擔憂……」
莫英雄猛地清醒，容皓軒較往日略淡的唇依舊微翹「丞相，顏兒如今安好，這就足夠了」
兒女安好，便是父母最大的心愿。容皓軒說的對，既然女兒憂色已無，他這個做爹的又何必再緊追此事。聽罷容皓軒的話，莫英雄愧，竟然不及年輕人看得透徹。
「殿下所言極是」望去玩得正樂的莫清顏，莫英雄道「顏兒歡喜就好」
「老爹！」這邊逗弄容洛晨的莫清顏看到莫英雄看過來這邊，趕緊招手打招呼，看到莫英雄點頭而笑，莫清顏繼續玩「小晨，不許耍賴啊，不能用輕功」
容洛晨拋卻輕功追莫清顏早已經是一額熱汗，累的想要直接躺地上去，望著同樣喘氣但神情顯然要比他容洛晨要輕鬆的莫清顏，容洛晨要嚎了「大嫂……你……這是……什麼體力，我好抵是個男的……體力還不至於比你差吧……」
莫清顏休息夠了直起身「什麼男女，是你體力太差，再說了，體力是不是比我差這不明擺著么」
莫清顏說完下顎抬了抬，顯然是在拿著兩人現在的情況作對比。
「不行了」容洛晨一個勁兒坐下，也不管這地臟不臟「我歇會兒」
望著真的很累的容洛晨，莫清顏也跟著蹲一邊，蹲到一半的時候乾脆也盤腿坐下了。
風華寺到處清幽，偶有佛語寄耳，莫清顏托腮聽風聽 喃喃不清的佛語，倒是清心寡欲。
「殿下」
莫清顏享受之際，一聲悠遠古樸的聲音傳來,放眼望去但見一袈裟和尚朝容皓軒走了過去，看到莫英雄恭敬行禮，莫清顏問「那人是誰」
容洛晨隨莫清顏目光望去，一袈裟大師正與容皓軒寒暄。
莫清顏凝眉，容洛晨簡單介紹道「風華寺住持，德高望重的寂空大師」
住持，德高望重。兩個簡單描述已道出那人身份之重。莫清顏噢了聲不作多想。
「許久不見，殿下近來可好」寂空臉上深重的皺紋掛著淡淡微笑，早已看破紅塵的雙眸慈祥溫和，如佛，似佛。
「勞大師記掛，一切安好」
容皓軒風姿爾雅，眉間不易察覺的憂色較往日有所減淡，寂空點頭。
「怎的坐地上啦」
「老爹」抬頭見得莫英雄，一直盯著老和尚那邊看的莫清顏起來拍拍屁股開玩笑道「你不在那邊熱鬧，跑這邊來是要喊我起來的呀」
「你這孩子」莫清顏調皮，莫英雄笑著說道「寂空大師與殿下有話說，老爹在那湊什麼熱鬧」
「老爹」莫清顏見得莫英雄眸中崇敬之色，於是饒有興趣問「寂空大師很厲害？你把他當偶像啦？」
「偶像？」
「嗯，就是崇拜」莫清顏擺擺手「差不多啦就這個」
「寂空大師大智大慧，參悟佛法真諦，慈悲濟世救人於水火，豈是崇拜二字可攀啊」莫英雄眼眸不離那佛影。
莫清顏不知道那位寂空大師有多厲害，但既然得莫英雄這般看重也許真的很厲害，莫清顏不信佛，但敬佛，對於那位寂空大師，到底還是懷有敬意的。
寂空一身袈裟，靜立之中他的背影顯有看破世間萬事萬物的透徹，但是這樣一個受萬人敬仰的一個背影，又有多少人知道他曾經經歷的滄桑，莫清顏想到過來這邊的時候無意中看到的大堂上那一尊佛，慈望眾生的一雙佛眼悲天憫人又有多少人可以發現，那雙眼其實也經歷了無數滄海桑田。
對比了大堂的佛與不遠處身批袈裟的寂空，莫清顏突然很有感觸「佛是過來人，人是未來佛……」
檀香縈繞，風華寺佛語禪音如同天降，莫清顏的呢喃融入其中，稍瞬即被淹沒。
「大師？」
容皓軒喚了一聲不見寂空回神復又喚了一聲，直到寂空雙手合十。
「小晨該是休息好啦」
遠處銀鈴般的笑聲傳來，寂空聞聲望去，一少女繞過莫英雄朝地上坐著的容洛晨說話，表情俏皮。
「那是清顏」容皓軒朝莫清顏的方向望去，唇角上揚，眸間不經意流露的溫柔頓了一世佛語。
寂空復望那拉起容洛晨的莫清顏，少女眉目清雅，靈氣逼人，舉手抬足間落落大方，隨心隨性不驕縱。
當莫清顏朝這邊做了個鬼臉的時候，寂空笑了，見得容皓軒因莫清顏的『不討好』而寵溺一笑時，空寂明了，微微點頭「萬發緣生,皆系緣分，殿下，珍惜」
容皓軒雙眸唯看遠處那倩影，莞爾一笑「嗯」
「你說他們倆幹嘛一直看著這邊」莫清顏一邊看著容皓軒那邊一邊拍了拍身邊容洛晨胸口。
莫清顏哥兒們的動作叫容洛晨額頭冒線，這嫂子打哪兒來的動作，還做的這麼自然，凝眉一番過後隨著莫清顏的目光望去容皓軒那邊，的確，那兩人一直盯著這邊看，想到容皓軒與寂空大師交好，於是調侃「你是九哥的夫人，九哥當然要介紹一番，既然被介紹了，就當然是要好生被看一番，更何況大嫂你這麼優秀，多看幾眼也是正常」
對於容洛晨半拍馬屁似的回答，莫清顏不以為然，剛才她朝那邊的容皓軒做鬼臉了，就他們那『不明意思』的笑臉，她倒是覺得那兩人是因為這個。
No matter how.莫清顏甩甩手表示說拜拜。
「大嫂是不是去找吃的啊」容洛晨見莫清顏轉身離開趕緊跟上去，莫英雄以為女兒真餓了也喚來荷香讓帶去用膳。
怎麼都只想到餵飽她？莫清顏好笑了，但見兩人疑惑，莫清顏道「不餓也不累，我就去看下莫如馨」
莫如馨因為她受傷了，怎麼的也要去看望看望吧。莫清顏忖道。
「莫如馨？你妹？」容洛晨記得，那莫如馨對莫清顏不太好啊。
容洛晨一訝異，莫清顏則是因為他的話笑了「噢是啊，去看她去，爹，可以吧」
莫清顏隨意一問，莫英雄愣「去吧，荷香，你帶小姐去」
「哎」荷香應是。
走之前莫清顏朝容皓軒那邊的方向看去，不知何時，剛才站著的兩人已經離開，廊下佛鈴隨風搖擺，如是訴說剛才兩人離開前的對話。
萬發緣生,皆系緣分，殿下，珍惜。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