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不平靜的一夜
(一)
昏黃燭火微微的跳動,映出了房內緊緊相擁的兩個身影。
宛如置身烈焰火海一般,熊熊的火焰不斷攀爬,白華燒得腦子暈乎乎的。隨著一股熟悉的香味入鼻,體內燃燒的火焰似乎稍稍降了些許。但,這香味太過似有似無,叫白華不滿足的又將身子靠的更近了些。
「小白,鬆手。」幽冥鎖著眉頭,抓著白華的手臂。
言訖,環在他腰間的手又使了些力道,原本貼在胸膛上的小臉也不老實的一路往上,埋進了幽冥頸窩中來回磨蹭。
「我好熱。」
白華呼出的熱氣盡數噴洒在了幽冥白皙的脖子上,這熱熱麻麻的感覺,使得他不由渾身一顫。
幽冥低沉的聲音中帶著沙啞。「小白,清醒些。」
白華抬頭看著幽冥,滿眼朦朧的水澤慢慢浮了上來,只聞她低聲呢喃道:「幽冥,我好難受。」
幽冥?!冷俊臉上雖沒有一絲表情的波動,但漆黑鳳眸中卻是一瞬恍惚。
白華半咬著唇,淚水亦是在眼中翻滾著,幾分無辜,又有幾分迷離。身子越發的空虛亦是不得緩解,她難受的兀自鬆開了手,踉蹌後退了半步。身體的燥熱,使得她煩躁的胡亂扯開了衣襟。
幽冥抿著唇上前鉗住了她的手,又將她打橫抱起朝床邊走去。
別院外燈火通明,數十名弟子一一舉著火把站在院外。
空鳴來回在門口踱著步子,幾次三番邁上了台階,卻始終不敢伸出手敲門。
哎喲,這好端端的怎麼就被人暗算了呢?!
空鳴心中忐忑不安,又急忙轉身朝後再次張望。可眼下通往別院的小路上,依舊沒有一個人影。
空鳴面露焦灼,負手喃喃自語道:「欸,這空須師弟也真是的,怎麼還不來啊。他沒來也就算了,怎麼連秦彬彬和白石也不出現。」
沒把空須等到,空鳴倒是將白十一等來了。
白十一沉著臉疾步朝前,對著空鳴焦急問道:「空鳴師叔,到底怎麼回事?」
空鳴上前握住了白十一的手,「十一啊,你來得正好。白華被人暗算中了毒,眼下我不敢貿然上前。哎呀,也不知道裡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人抓到了嗎?」白十一詢問。
空鳴側頭看了看身後的一干眾人,又壓低了聲音,朝著白十一道:「人沒有抓住,但是恰好盛黎和幾個巡夜弟子在白華被襲擊的附近發現了這個!」
空鳴從廣袖中摸出了腰牌,遞給了白十一。
白十一不免一怔,瞪大了雙眼,問:「師叔,這腰牌你確定是在同一時間被發現的?!」
空鳴皺了皺眉,點頭道:「是盛黎他們發現的,錯不了。現在盛黎也正在挨個查看是誰的腰牌不見了。」
言訖,空鳴又將唇緊抿成了一條橫線,兩條眉毛也順勢擰作一團。
兩人正在傷神之際,只聞身後『吱』的一聲響,隨後緊閉的大門開了一道縫隙。
「白十一,你獨自進來。」院內傳來了低沉的喚聲。
空鳴聞聲趕忙將白十一往前推了推,「十一,你且快進去看看。」
白十一頷首朝院內走去,只是前腳剛踏進大門,後腳就聽見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回頭一看,只見盛黎正遮著半邊嘴跟空鳴說著什麼。
離得太遠,白十一聽不清,但他兩人的臉色皆是凝重。
(二)
白十一站在房門外,躬身朝里道:「幽冥天神,白十一……」
「進來。」房內傳來的聲音斷了白十一要講的話。
白十一趕忙跨進了門,此刻,幽冥半倚在床邊,而靠在他懷裡的白華滿臉通紅緊閉著雙眼。
「白華她……」白十一走到了二人跟前,指著白華問道。
「中了媚葯!」幽冥臉色黯淡,雙臂環著白華,二人交握的雙手周圍正散著微微金光。
白十一從袖中取出了一小木盒子,將裡面的藥丸取了一顆,塞到了白華嘴裡。
「這是師父煉得凝息丸。」白十一朝著幽冥解釋道。
注入了半晌的靈力,幽冥徐徐抬手摸了摸白華的額頭,又朝著白十一沉聲道:「十一,看來那個人好像有些按捺不住了。」
說的同時,他手指輕輕地為她撥開了臉頰上被汗水弄濕的幾縷墨絲。
昏黃燭光灑在幽冥臉上,襯出了他別樣的柔情。雖然此時臉上仍然沒有什麼過多的表情,但深邃的黑眸中卻盡顯著溫柔。
這一系列的動作做得如此小心又輕柔,不禁讓一旁的白十一有些晃神的看痴了。
「可有聽到是哪位弟子的腰牌不見了?」
愣神之時,幽冥已經負手站在了面前。
白十一急忙搖頭,道:「我進來的時候,盛黎正好在跟空鳴師叔說著什麼,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盛黎發現了什麼。」
話語一陣停頓,白十一不由側頭看了看床上躺著的人,問:「我想不通的是,這個人為什麼要用媚葯?這種下毒的手段好像也不是很高明啊?!」
幽冥垂目思了半刻,但答案他也是無從尋得。
「十一,媚葯的事情,今日就你我二人知道,旁人問起.……」
白十一搶了白:「十一曉得。」
忽然想到了什麼,白十一正準備開口,只覺側身一股風刮過,定眼再看之時,已不見了幽冥的影子。隨後,便聽見門外一聲『嘭』的悶響。
一瞬之間,幽冥已經將一個白衣弟子抵在了門外的牆上。
白十一趕忙跑了出來,待看清了人,面泛詫異道:「陳志?!」
貼牆而站的陳志眸中寒光凜凜,聞喚聲,便轉頭對著白十一勾了一抹如同鬼魅一般的陰邪之笑。
陳志這冷不防的一笑,倒是使得白十一心頭一顫。
這時,空鳴帶著幾名弟子已站在了院內。方才在外等候消息之時,只見一道白影從別院屋頂閃過,恐再出岔子,空鳴一時心急,便領著人沖了進來。
霎時,火把將昏暗的別院照得一片通明。
幽冥緊抿著唇又將掐在陳志脖子上的左手使了些力道。隨後,右手指尖也縈繞著淡淡的金光。
空鳴看清了幽冥跟前鉗住的人,急忙喚道:「幽冥天神!」
細長鳳眸只是斜掠了一眼空鳴,繼而又轉朝面前的人看去。
陳志倒是毫無畏懼的攜著笑,但那張如白紙一般的臉上卻是陰沉的駭人。
幽冥天神此時可是怒了?這,人都還沒問清就要殺了?!
見他默不作聲,空鳴急忙伸手欲上前阻止。
只是還沒跨出半步,就見幽冥皓腕一番,指尖對著陳志的眉心一指。
金光自眉心散到了全身,陳志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頭痛欲裂的感覺使得他五官開始變得扭曲,接著他痛苦的嘶吼著躺在了地上。
但,這吼聲並不像陳志嘴裡發出來的,而更像是從他胸口處傳來的。伴著一聲無比慘烈的吼叫,一陣陣刺耳的骨裂聲音也隨即傳了出來。
沒過一刻,躺在地上的陳志就這麼瞪大了雙眼,七竅流血的斷了氣。
空鳴驚愕的瞪大了眼,抖著麵皮踉蹌後退了幾步,幸好此時盛黎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陳志死狀太過慘烈,眾弟子也是不由腳底深寒,臉上皆顯著難以置信。
白十一一開始也如同旁人一般驚愕,但下一刻,陳志手上隱隱顯出的屍斑倒是讓他眼尖的看到了。兀自的想了一會兒,白十一理清了頭緒。
見眾人皆露驚恐之狀,白十一立馬解釋道:「陳志方才定是被什麼東西俯了身,空鳴師叔你且過來仔細看看。我猜,陳志其實早就死了幾個時辰了。」
說完,白十一蹲在了陳志身邊,將他的袖子往上拉了一些。空鳴輕輕推開了盛黎,又趕忙上前。
果然,陳志手臂上出現了一塊塊紫紅色的斑跡。
空鳴長吁了一口氣,朝著眾人確認道:「白道司說的不假。」
聞空鳴一言,其餘弟子提在嗓子上的心眼兒又落了下去。
幽冥垂目看著他,小聲說道:「空鳴道仁,讓他們退到院外去吧。」
空鳴將陳志的袖子拉了下來,又起身面朝眾人說道:「除了盛黎,其他人都退到院外去等著。」
言訖,眾弟子舉著火把,紛紛退到了院外。
「盛黎,將你方才同我講的事情,再說一次。」空鳴朝盛黎招了招手。
聞之,盛黎上前抱拳朝著幽冥,道:「我將凈空殿所有下仙弟子一一做了排查,只有陳志師弟自修鍊場出來之後,沒回過住處。」
白十一微微頷首,低聲道:「應該是那個時候,就被人殺了。」
盛黎開口,欲繼續講,但眼下他看著白十一,又有些欲言又止。
正在盛黎糾結之時,幽冥面色淡淡開了口,「無妨,你接著講。」
盛黎側身朝著幽冥微微躬了躬身,接著道:「今日,下仙弟子之中,不止陳志消失,比他早消失的,還有白石與紅嶺。他二人今日巳時,先後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出了修鍊場。」
盛黎頓了頓,錯開了白十一錯愕的目光,「我去看了紅嶺,她一直在房內抄心法思過,按照她抄的數量來看,她應該沒有出過房門。後來,我又私下問了幾位與她同住的師姐,她們回房都看見了紅嶺在抄書,且每一個人說法都一致。」
白石?!你怎麼又扯上了關係了?!
白十一頭大的鎖緊了眉。
空鳴連忙接了話,「那現在找到人了嗎?」
盛黎微微搖頭。
「那他師父和師兄此時在哪兒?」空鳴接著問道。
「空須道仁和秦道司今天一早就去了後山瀑布,聽守門弟子說,好像要到明日才回。」盛黎解釋道。
談話之時,忽然院外傳來一陣嘈雜之聲。只聽見個個弟子都聲音洪亮的喊道:「師尊!」
?草西君的小坑、大坑?
白石到底是不是那個襲擊白華的黑衣人?
紅霧君到底有沒有潛入夜沙門?
為什麼白華會中了媚葯?
為什麼要利用黑鱗和腰牌來引幽冥到除念山來?
(暑假作業,留給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