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遭人暗算
(一)
一場風波在空鳴的呵斥之下平息了。
圍觀看熱鬧的眾人受了空鳴怒瞪之後,皆是小跑回了修鍊場繼續練習。
此時,陽光照得人有些暈沉沉的,白華擦了擦額頭摻出的薄汗,正想著到樹下小憩片刻。哪知才一轉身,盛和就又處在了跟前。
白華有些無奈的伸手摳了摳後腦勺,心裡兀自感嘆。
欸,這個盛和師兄好生執著。
為難之際,一旁的阮莞突然拉了拉白華衣角,垂頭小聲說道:「白華,我想你幫我看看,我這木劍好像,好像有點硌手。」
突然有人替自己解圍,白華自是心喜,偷瞄了一眼盛黎后,又趕忙將阮莞手裡的木劍拿了過來,佯裝仔細打量。
手背被溫熱指尖無意的掃過,使得阮莞臉頰倏地一陣暈紅。
「麻煩你了。」阮莞雙手交握,繼而頭也埋得更低了些。
「嗯,確實有些硌手,阮莞我們到那邊去坐坐,我好生在給你看看。」白華給阮莞遞了個眼色,相繼轉身朝著一旁而去。
盛和急忙伸手,喚道:「白華師弟~」
白華揉了揉耳朵,兀自道:「哎呀,怎麼耳朵一陣嗡嗡響,什麼也聽不到了……」
說是這樣說,但腳下卻像似抹了油一般,拉著阮莞一路疾步朝前。
(二)
當空的太陽正烈,此時柳樹邊上也坐了許多前來納涼修整的弟子。
白華坐在地上雙手依著石階,朝著一旁低頭不語的阮莞說道:「剛才,謝謝你啊。」
「不客氣。」說完后,臉上好不容易才降下的暈紅又泛了出來。
這冷不丁的臉紅,倒是將白華看楞了。
白華納悶的起身坐正了些,又用手扶了扶額頭,兀自的琢磨著:這阮莞該不會,額,是喜歡我吧?!
「嗯,阮莞啊,看你平日里和紅嶺都在一塊兒,你們關係定是很要好吧?」為了化解尷尬,白華拉起了家常。
阮莞尋思了半刻,聲音溫婉的回道:「我和她是一同來除念山的,你也看得出我性格比較內向,所以才來的時候經常被老的預備弟子欺負。」
能從諸多預備弟子中脫穎而出,肯定是有過人之處。不過,她看上去是柔了些。
思到此處,白華又朝她坐近了些,問:「所以,紅嶺就經常幫你出頭?」
阮莞捏緊了衣角,默默點了點頭。
「哦~原來紅嶺還是挺仗義的嘛。」
平日里紅嶺是霸道了點兒,也驕傲了點兒。但按照阮莞這麼一說,白華倒是對她的印象開始稍微有了些改觀。
阮莞似想到了什麼,轉身抓著白華的袖口,表情誠懇的說道:「白華,你可千萬不要怪紅嶺。她是要強了些,但是她沒有惡意的。」
白華附和點了點頭,「不怪不怪,反正我也呆不了多久,縱使她看我不順眼也就幾個月的事情。」
阮莞眸光似乎黯淡了些,繼而低頭喃喃道:「是啊,也就只是幾個月而已。」
白華眼角不由抽了兩抽,又將身子朝一旁挪了些許,捏著肩膀尷尬的笑了幾聲,「哈哈哈,對,對!」
空鳴道仁忙著訓斥要去參加天神祭比試的徒弟,沒空搭理其餘人。除了盛和時不時的注目外,白華借著阮莞的幫忙,直到傍晚,都過得挺自在。
太陽漸漸落到了山頭,修鍊場隨著空鳴一聲『解散』,這一天的苦練才到了頭。
「哎喲,今天真是累死了。」
「是啊,練了一天。」
一天的惡修已是讓很多弟子懨懨的揉肩捏背,一路小聲的抱怨著。
「今天謝謝你下午跟我對練。」阮莞朝著白華莞爾一笑。
白華聞之立刻擺了擺手道:「誒,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
此時,兩人忽然聽到一聲喚:「阮莞,走了。」
白華側頭尋聲一看,原來是同她一道入殿修行的冉峰正站在門口喚她。
」對了,時間不早了,今天也練了一天,你快回去休息吧。」白華含笑對著阮莞道。
阮莞微微點了點頭,轉身朝著門外小跑而去。
哎~有同伴真是好啊!
看著兩人一同離去的背影,白華好生羨慕。
(三)
夜似乎來得太快,白華才將將穿過了修鍊場的小竹林,四下已是漆黑一片。
今日恰逢十五,借著頭頂灑下來的明亮月光走了半晌,依稀瞧見了別院門外黃燈籠中溢出的燭光。
白華駐足原地不敢再往前,她腦海中儘是閃著醉酒那日自己犯的傻,說的胡話。許久不見,此時倒是又如那時初到無尣倉嵐一般,心裡惶惶不安了。
愣神了良久,白華徐徐抬頭望著天上的圓月。晚風吹起了額間髮絲,輕輕掃過了她眼角的硃砂紅痣。
「白華~」
沉悶的喚聲伴著林間窸窸窣窣的聲響一併出現。白華眸中流光一閃,倏然轉過了身。只是剛一轉身,竹林上空就出現了一道詭異的黑影,緊接著面前便揚起了一片細細的白色粉末。
白華本能的抬手一擋,再待她定神之時,黑影早已不見蹤跡。
「是朝這邊跑的,快!」
「跟上.……」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由遠至近,本是漆黑的竹林瞬間被火把照得通明。
幾名巡邏的弟子急匆匆地跑到了白華跟前,而最前面帶頭的正是盛黎。
「白華師弟,你沒事吧?你可是看到了一個黑影?」盛黎看著滿臉附著白·粉的人,一陣關切問道。
白華頷首,又指著一邊道:「黑影是從那邊來的,我還沒得來及細看,就被他弄了一臉白灰。」
盛黎順著白華手指的方向,朝著身後的幾名弟子道:「你們幾個去那邊看看。」
身後的三名弟子應了一聲,隨後又拿著火把朝竹林中跑去。
白華用袖口擦了擦臉上的粉末,朝著盛黎問:「盛黎師兄,到底是怎麼回事?」
盛黎緊鎖著眉頭,朝白華解釋道:「今日是我巡夜,我巡至無憂閣時,剛好見到有個黑影從閣樓屋頂飛過。我和幾個師弟一路猛追到了這裡,不想他居然還襲擊了白華師弟。」
白華有些迷惑的繼續問道:「無憂閣是什麼地方?」
盛黎尋思了一會兒,瞄了瞄身後的人,又小聲道:「無憂閣其實是.……」
「師兄,發現了這個?」 一位巡夜弟子拿著個木牌跑了過來。
盛黎急忙轉身,將那弟子手中的木牌拿到火把邊仔細打量。
「怎麼會.……」看清木牌上的字時,盛黎已是瞠目結舌。
白華急忙走到了盛黎身邊,眸中閃過一絲震驚。
又是下仙弟子的腰牌?!難道,剛才那個黑影跟竹海結界邊出現的錦盒有關?!
想到此時,白華突然有些喘不上氣來,緊接著胸口一陣發熱。
「嗯~」忽感不適,白華伸手捂住了胸口,輕哼了一聲。
盛黎見狀立馬上前攙扶,急忙問道:「白華師弟,你怎麼了?」
體內似被烈火燒了一般,白華不由蛾眉一鎖,小聲低喃道:「喘不過氣來,好熱。」
燥熱傳遍了四肢百骸,白華全身如同置身火海一般被烤著,額間豆大的汗珠也順著臉頰兩邊流入了衣襟內。話才剛說完,腳底一陣發軟的失了根,人也是幾個踉蹌的朝後仰。
眼前一黑,身體失去了平衡。就在此時,盛黎趕忙扶住了她肩膀,道「白華,你到底怎麼了?」
白華?對,剛才那個人應該認識自己,方才他也是如同盛黎這般喚了一聲。
又是一陣天旋地轉,頭皮發麻,耳邊也隨即傳來了嗡鳴之聲。白華還沒來得及梳理出頭緒,就被體內不停竄動的燥火燒光了僅存的一絲意識。
被下藥了?盛黎看著滿臉通紅的白華,下意識想到了這一點。俯身正想將她攔腰抱起之時,卻聞一冷冷的聲音,「放下。」
盛黎倏然抬頭,恰好對上了一雙冷眸,心裡一顫,連忙垂首恭敬道:「幽冥天神。」
礙於眼下正扶著半昏迷中的白華,他也沒法躬身拱手做足禮數。
幽冥眼睛直直看著靠在盛黎懷中的人,沉聲道:「將她交給我。」
晚春的夜並不是很冷,只是滿帶涼意的五個字,使得盛黎寒從心中竄了出來。
就在幽冥將她攬在了懷裡的同時,又朝著盛黎冷聲道:「把人找出來。」
說話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黑眸深沉似如寒星一般散出了冷冽的光,周身散出的寒氣也不覺讓人一陣瑟縮。.
「是!」
盛黎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繼而朝著幽冥躬身一揖,轉身又帶著其餘弟子朝著空鳴住處跑去。
此事驚動了天神,看來還得去尋師傅解決。
尋思過後,盛黎又側頭朝著身後的弟子道:「都加快腳步,跟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