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察覺
恰巧這個時候,有人來敲門。
「師傅,韓國公府的人又來了,一行人在寺門前鬧騰,您見還是不見?」
王弗苓耳朵靈,記性也好,一聽便知道是玄啟。
玄業瞥眉沉思過後,才與玄啟道:「將人請進寺里來,以禮相待,我稍後便到。」
「是……」
玄啟回應,之後便離去。
這期間玄業都不曾看王弗苓一眼,眼神能避就避,但即便如此他看上去依舊是冷冰冰的。
王弗苓早將他一閃而逝的驚慌看在眼裡樂壞了,敢情這平日裡面若冰霜的大師,也有心慌的時候,不捉弄一番豈不可惜?
「大師,您為何不看我,莫不是您不好意思?」
她說著往他身邊湊了湊,身上淡淡清香縈繞在他鼻尖。
玄業眉頭皺得更深,沉靜下來:「休要胡說!你速速離去,從今往後不準再踏進這裡半步,否則休怪貧僧以寺規處置!」
「寺規?」王弗苓起了好奇心:「敢問大師,這歸元寺的寺規打算如何處置我這樣的人?」
「強行剃度,送到庵堂侍奉佛祖,你心中不該有的慾念何時磨滅,便何時放你離去。」
「豈有此理?難不成寺院還搞這強買強賣的勾當?」
玄業睨了她一眼:「不是歸元寺強買強賣,這規矩是貧僧剛想出來的,正好拿來對付你.……」
「你!」王弗苓還沒見過這麼會耍賴的和尚,不就是仗著是歸元寺僧人的頭頭么?有什麼稀罕?
王弗苓還就不信這邪了,她這個萬民口中的妖后還敵不過區區僧人:「無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來日方長嘛……」
說罷,王弗苓沖他眨巴眼睛,轉身瀟洒的走了。
他要讓人請李氏進寺內說話,她不能多做停留,得趕緊離開。
出了玄業那間禪房,王弗苓小跑著從偏門出去,一路又繞回了前門。
她扶著鳳凰木的樹榦喘氣,再看歸元寺門前早已沒了李氏她們的身影。還好她溜得快,若是玄啟先她一步將人帶過來,還不知道要如何收場。
玄業望著禪房門那邊思忖,想著想著卻輕聲一笑:「情?真是天方夜譚.……」
「師傅!」此時玄啟已將人帶了過來,他讓李氏先在外頭候著,自己跑到玄業這裡來回稟:「那韓夫人已然在外等候,師傅打算如何應對?我看她今日是來者不善,打定了注意要逼您就範。」
玄業思及王弗苓先前說的那些話,想著還是早些擺脫了好。
「罷了,整整三日,韓家也應當知事,便隨了他們的意思,省得再糾纏不休。」
玄啟還以為他會繼續跟韓家人周旋,卻不想他居然就罷手了:「那韓大郎尚未出面,就這麼輕饒了,恐怕他也不會收斂。」
「不用他收斂,韓家自然有明理之人,會教他如何行事。」
玄啟便不再多言,跟在玄業身後,一道出去見李氏……
王弗苓在鳳凰木下等了足足一個時辰,看著往來的香客漸漸稀疏之時,才在寺門處看到李氏她們走出來。
李氏笑意迎人,似是人逢喜事。
難不成那和尚點頭了?
她覺得不可思議,從知曉韓大郎被罷免官職那日起,王弗苓便想著是慶元帝借題發揮,找理由給韓家敲警鐘。
可現在,這韓大郎尚未出面,韓大公也未曾費什麼功夫,玄業便擅自點頭了么?
以王弗苓對慶元帝的了解,他絕對不會做無用功,事情一鬧出來就必須達到目的。
如今和尚擅自做了主,只有兩種情況,要麼就是和尚凌駕於慶元帝之上,要麼就是這一出根本就是和尚所為。
前者的可能性不大,區區一介僧人如何能做得了一國之君的主?倒是這後者.……頗有幾分可能。
王弗苓不禁深思起來,從昌平之亂從天而降的「高僧」,再到如今受盡慶元帝寵信的佛陀,他在不斷的往上爬。看似無權無勢,卻能輕易借慶元帝之手處置韓大郎。
直覺告訴王弗苓,此人絕非善類。
李氏從歸元寺出來之後步履匆忙,她急著去告知大母這一好消息,故而健步如飛。
待王弗苓回過神的時候,她們早已走了很長一截路了,王弗苓連忙跟過去,小跑著才把她們追上。
回到韓府,李氏更是迫不及待的往大母房裡鑽,將此事告知大母。
楚嫗更是生怕府里的人不知道,逢人便講,不忘誇大其詞,說李氏如何如何的能說會道,最終勸服玄業大師點頭。
這事夠李氏風光一陣子了,但王弗苓卻不關心,她還滿腦子想著玄業究竟是什麼人,意圖何在?
滿腹心事的回到春苑,卻在進門之前聽見裡頭傳來兩人的說話聲。
「你就別問了,那事情打死都不會說的,你若真喜歡打聽這些,我倒是可以同你說一個。」
之後是吉春的聲音,她詢問:「又是什麼?難不成還跟我家女郎有關?」
「不是不是,我要說這個是關於大夫人前兩日買回來的那婢子,你肯定不知道,那婢子來了之後一點苦力都沒幹,楚嫗教她的都是禮儀,還讓人給她量身做錦衣。好多人猜測長房是不是又要添一位娘子,所以才這般悉心教導。」
「呸呸呸!少胡說!你們這都傳的什麼東西,一點依據都沒有。」
王弗苓把這話聽了進去,對此事已然有了決斷。
她推門而入,故意弄出這般大的響動,擺著一張臭臉:「從哪裡來的滾回哪裡去,若是再讓我聽見你古言亂語,休怪我不客氣!」
那是個水靈的婢子,看打扮應該是哪屋的近身侍婢。
她見王弗苓這模樣,嚇得不輕,連忙跪下:「是奴多嘴,女郎勿怪.……」
「滾!」
那婢子聞言,趕緊起身,慌慌張張的跑了。
吉春也一副做錯了事情的模樣:「女郎,我.……」
王弗苓之看了她一眼:「跟我進屋,我有幾句話要同你交代。」
吉春連連點頭,大氣都不敢出,就怕王弗苓會收拾她。
進屋之後,王弗苓讓她把門關上,然後從儲物的木箱子里取出銀錢交給她:「去外頭尋兩個粗漢子,尋夜深人靜的時候把那婢子拖去賣了。」
「什麼!」吉春難以置信的看著王弗苓,絕對手裡的銀子出奇的沉:「女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