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滿天星的花語
第170章 滿天星的花語
入秋的天氣，說冷就冷了。
一連下了一個星期的綿綿秋雨，終於在項尚下葬的第二天，放晴了。
顧默這兩天一直住在學校的宿舍里，那晚之後，蘇靖南也沒有再來找她，日子好像又恢復到了認識他之前的平靜，一切似乎又回歸到了原點。
鬧鈴響起的時候，已經是早晨七點多了。
被吵到的兩個室友抱怨了一句，紛紛將頭埋在了被子里，繼續和周公下棋去了。
顧默坐在床上，伸手揉了揉凌亂的頭髮，掀開窗帘，讓外面溫暖的陽光灑進來。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感冒加上季節的原因，一向不怎麼睡懶覺的她，竟也有點嗜睡，只有早上的鬧鐘才能叫醒她。
下午的課程，她梳洗好還很早，先去食堂吃了點早飯，再去了圖書館，想著安安靜靜的看會書。
「阿嚏~」掩鼻打了第N個噴嚏后，腦袋昏昏沉沉的，有些頭重腳輕。
已經感冒一個多星期了，她沒有去醫院，以前都是自己好的，這一次不知道怎麼搞的，都這麼長時間了，還是這個樣子！
看來，如果再不好，她真的需要去藥店，買點感冒靈之類的了。這樣整天鼻塞，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真的超難受啊！
她低頭，翻遍了所有的口袋，也沒有找到紙巾。
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忽然伸了過來，好看的指尖，捏著一包紙巾。
顧默微微一愣，抬頭，順著這隻手向上看去，當一張乾淨俊秀的臉映入眼帘，她不由怔了一怔：「祁師哥？」
他在她的對面坐下來，聲音低低：「感冒了？」
她微微不自在的接過紙巾，「嗯。」
祁末看著她，好久沒見，如今再見，好像兩人之間，已經少了以前的那種感覺，總覺得多了一層隔閡。究竟是什麼，他也說不清楚。
「最近過的好嗎？」
自從上次癮君子的事情過後，祁末休息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現在接的戲也少了，對外聲稱是想安安心心的讀完書，等畢業之後再多接戲。
顧默的鼻頭紅紅的，微微低著頭，面上平靜，但緊緊捏著書籍的手，已經出賣了她內心的緊張。
「嗯，過的很好。」她淡淡的回答道，又道：「你好像瘦了。」
祁末笑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笑容還是和以前一樣溫暖陽光：「你也是。」
窗外的一縷陽光灑進來，讓他的笑容在她的眼中有些恍惚不真實。
這張臉這個人，她默默的喜歡了很多年，而如今再看，內心深處更多的卻是一種對哥哥的喜歡。
動了動唇，剛想說什麼，就聽一個清脆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祁末。」
一個女孩走了過來，看了一眼顧默，轉向祁末：「你怎麼到這裡來了，讓我好找。」
隨後才看向顧默：「祁末還有事，我們就先走了。」
說著，拉著祁末的手，站起身來。
祁末也沒有說什麼，只是一臉寵溺的看著她，伸手揉了揉女孩的頭髮，微微笑：「你呀~」
轉頭對顧默道：「我們要去食堂吃午飯，要不要一起？」
他是一臉真誠的邀請，旁邊葉嵐的眼神，可是十分不情願的，還警告的朝她一個勁的使眼色。
顧默豈是看不懂眼色的人，只是笑笑：「我已經有約了，你們去吧。」
葉嵐生怕祁末堅持，忙道：「那我們先走了，回頭見。」
說完，拉著祁末，離開了。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顧默的嘴角微微勾起，祁師哥真幸福，雖然葉嵐是刁蠻霸道了一些，但她對祁末的心，是真的！
這從上一次癮君子的事情就不難看出，她是真心的為他們感到高興。
……
前天的時候，曾經接到過羅總的電話，說今天是母親的忌日，要帶著她一起去祭拜母親。
顧默早早的下了課，沒有去宿舍，直接背著包往學校正門走去。
一路上，偶爾遇到三兩個人，不知道為什麼，那種被人跟蹤的感覺又隱隱的浮上了心頭，但每每她迴轉身的時候，又發現不到什麼異樣。
羅總的車早已經在校門口等候，見她過來，親自下車給她開車門。
「羅叔叔，」顧默禮貌的跟他打招呼。
郊外一座豪華陵園裡，許林燁的墳墓就坐落其中，她的旁邊，是許老爺，也就是顧默的親生爺爺。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已經有些年頭，像素看上去不是十分清楚，但那眉眼，實在說，跟顧默很像。
許林燁的照片，上次在邱宇的別墅里，顧默是看見過的，所以，要說這人是她的母親，想不相信都很難，只因為她們兩，確實太過想像。
黃色的康乃馨輕輕放在了墓前，羅總站在一邊，同樣獻上一束白色的滿天星。
「小姐，老爺，你們在天有靈，終於讓我找到了小姐，我帶她，來看你們了。」
顧默對著那張貼著母親相片的墓碑，幾次張口，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咳咳……」身邊，羅總輕咳了兩聲，伸手用帕子捂著嘴，面色看上去有些憔悴，但面上的表情卻是恨欣慰，繼續對著墓碑說著：「小姐她現在很好，接手了許氏，還嫁給了R市有名的蘇少，也很受項家老爺的重視，臨終前，將自己百分之十的股份都給了她。我也還能照顧她幾年，以後我們九泉之下相遇，也算是有臉面對你們了，咳咳……」
「羅總……」一旁的傑西見他連連咳嗽，忙上前一步，面色緊張。
他只是微微的擺了擺手，面上依舊雲淡風輕。
顧默卻在傑西緊張的面色中察覺了什麼，「羅叔叔，你怎麼了？」
「哦，我沒事，只是年紀大了，身體時常有點不適而已。」他輕鬆的說著，說完又掩唇輕咳了兩聲。
他越是說的風輕雲淡，顧默便越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祭拜完了母親和祖父，羅總帶著她一起去了第一次見面的那個日式料理館。
美味的日式料理放在面前，顧默卻沒有多大的食慾。
羅總坐在她的對面，一直給她不停的夾菜，面上始終帶著慈祥和藹的微笑。顧默第一次注意到，他的兩鬢，竟然都有些斑白了。
雖然白頭髮不多，但是卻很顯眼。
「來，嘗嘗這個。」羅總又遞過來一塊美食。
見她盤子里的食物還沒怎麼動，不由抬眸看向她：「怎麼了？不喜歡嗎？」
顧默搖搖頭：「不是，是我最近胃口都不好，吃什麼都不香。還是您吃吧。」
羅總笑道：「這裡的料理，我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年了。咳咳……想當初，你母親最喜歡吃日式料理，曾經很想擁有一家這樣的料理館。這座料理館，大概就是那個時候建立起來的，只不過……」
他微微頓了頓，語氣頗有些傷感遺憾：「只不過後來，你母親再也沒能看見這間料理館，我也始終沒能將這裡的鑰匙交給她，帶她來吃上一餐料理……」
「羅叔叔。」顧默看著他傷感的面色，忍不住開口：「我母親，是怎麼死的？」
他微微垂了眸子，手指輕輕撫過光滑的檯面，眼底閃過一抹神傷：「她生下你以後，就失蹤了。我們找了很長時間，後來得知她是被邱宇軟禁了，但是我們趕去救她的時候已經晚了。她不肯就範，選擇了自殺，死在了大海里……屍體打撈了三天三夜，才打撈上她的屍首……」
說到這裡，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個痛苦的記憶，微微顫抖的閉了閉眼睛。
「羅叔叔，您這麼多年，一直守著許氏都沒有成家，我們許家有愧於你。」顧默道。
他擺擺手，臉上依舊掛著一抹滿足的笑：「只要守著許氏，守著許家，知道小姐您有一天會回來，我就很滿足。其他的對我來說，根本都不重要。」
顧默抿了抿唇，想了想才說道：「傑西也跟在您身邊不少年了吧？其實我看的出來，她對您……」
他哭笑著搖頭：「顧默，你還小，很多事情你都還不明白。」
不願意多談的樣子。
她便閉了嘴，沒有再說下去。
或許，他對母親的愛，已經超過了生死，超越了很多現實中的東西，強大純粹到容不得任何雜質。
母親是幸運的，因為還有羅叔叔這麼好的人一直守著她。
滿天星的花語是暗自的喜歡和思念，她相信，每年他去看母親的次數，不下於十次。
……
從羅總的車上下來，顧默忍不住回頭看他。
「羅叔叔，等我忙完這兩天的考試，得空就回來幫您，您不要太辛苦，多休息。」她叮囑道。
他是守著許家唯一的人，也是她視作半個許家人的親人。
羅總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連連點頭，卻也連連咳嗽，面色看上去有些不好看。
「你放心，警察局那邊我已經派人盯著了，會讓他們查個清楚的。」
「嗯。」顧默心中微微一暖，點了點頭。
看著顧默消失在校園裡的身影，羅總唇邊的笑意才慢慢收了回來。
「羅總……」傑西滿臉擔憂的看著他，「為什麼不告訴小姐呢？看得出來，她拿您當家人看。」
羅總長嘆了一口氣：「我何嘗不想？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她越是將我當成家人，我便越是不能讓她擔心，應該讓她安心完成學業，是最重要的！」
傑西看了他一眼，微微嘆了一口氣，終是什麼都沒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