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未婚夫（年會求票）
葉子悠陷入了黑暗而又混沌的世界，但是她的意識是清醒的，她想，自己真的應該是太累了，她可以聽到許天林和遲御爭執的聲音，兩個人的聲音聽起來都有些焦急，讓她生出一種錯覺，其實許天林是關心著她的。
她感覺到自己被放在一個柔軟但是並不是很大的床上，四周的聲音越來越嘈雜，有人大聲的叫著醫生醫生，葉子悠知道自己已經到了醫院，是遲御將她送到醫院的，她想要說話，但是張口卻吐不出任何的字，她想要睜開眼睛，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勞。
她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四周圍可能發生的所有事情，但就是醒不過來，她好像被拖去做了各種的檢查，終於，世界得到了片刻的安靜，她的嘴巴罩上了氧氣罩，冰冷的針尖刺進了她的手臂，有液體流進了她的身體，就和針尖一樣的冰冷，並不是很痛，但她卻很想哭，她的手依舊很疼，似乎還在流血，有人坐在床邊，靜靜的給她包紮傷口。
「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
許天林看著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整個人疲倦不已，他看著坐在床邊已經給葉子悠包紮好手上傷口的遲御，根本就不敢看他。
「患者有先天性心臟病，不能受刺激。」
醫生剛要質問兩個人，可想到剛剛院長還特意過來拜訪，生生將所有的不滿吞進了肚子。
「患者已經懷孕了，兩個多月了。」
「什麼！」
許天林驚呼了一聲，一直靜靜坐在床邊替葉子悠包紮傷口的遲御也猛然的抬頭，那雙常年不起波瀾的雙眸閃過震驚。
孩子？居然就有孩子了？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遲御扭頭看著床上的葉子悠，眯著眼睛，心痛的無以復加，他在心底冷冷的笑了聲，卻找不到任何形容此刻心情的辭彙來，疼痛，這樣普通的辭彙似乎太過單薄了。
許天林向後退了幾步，險些沒栽倒在床上，他先是看了眼遲御，那張沉著的臉對他來說已經是難看到了極致，遲御他不會發火，臉色微微的改變就已經很大的情緒波動了，這樣的事情，落在哪個男人身上他會覺得開心？
懷孕？她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嗎？怎麼能懷孕呢？
不要說許天林和遲御了，處於昏迷狀態的葉子悠聽到醫生說出這樣的話，自己也是一驚，雖然她已經不止一次的和席慕琛討論過孩子的問題，也覺得要是懷孕的話，將來就算她離開，席慕琛也不會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挺好的，但是她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居然懷孕了，這樣的消息，對她來說，有些猝不及防，她更加沒想到，自己會是在這樣的狀況下知道懷孕消息的。
葉子悠覺得命運特別喜歡和她開玩笑，不然的話，在她下定決心離開的時候怎麼會投下這麼顆重磅炸彈呢？但是陷入昏睡狀態的她卻因為這樣的玩笑而竊喜，是的，她開心，她有孩子了，她和大豬的孩子了，她不是孤單的，大豬也不會孤單，葉子悠覺得，這是上天給她的禮物，就好像是天使，在她原本暗無天日的世界注入了一絲曙光，她忽然覺得，自己是有希望的。
「打掉！」
許天林的呼吸有些急促，聲音冰冷的沒有絲毫感情，決絕而又堅定。
「這個孩子，必須打掉。」
許天林看著遲御，表明了自己的立場，遲御拉著葉子悠的手沒放，看著身邊站著的醫生，許是氣氛有些太過嚴峻，他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算是對許天林意見的支持。
心臟病患者，根本就不適合生育，因為風險太大，不要說生孩子了，很多人都堅持不到那時候。
對許天林來說，他對這個孩子沒有任何的感情，對這個孩子的父親更加沒有任何好感，甚至是恨，他覺得席慕琛根本就不愛惜葉子悠，根本就沒有為她考慮著想，不然的話，怎麼會讓她年紀輕輕的就懷上了孩子，她現在才大一，她自己也還是個孩子。
孩子，打掉？她不要，不要打掉她的孩子，她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她一定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葉子悠擰著眉頭，她極力的想要睜開眼睛，但是任憑她再怎麼努力，她就是睜不開，因為心急，她的眉頭就像打了結似，心底的火再一次燃燒。
這是她的孩子，許天林他憑什麼這麼做？他對自己的傷害還不夠嗎？難道真要她在他面前自殺他才肯善罷甘休嗎？
要是這個孩子都沒了，她一個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遲御看著殷切的盯著他看的許天林，他知道，他想從自己這裡得到肯定的答案，今晚葉子悠的失控，他已經不敢像之前那樣輕舉妄動了，但是這又是他不得不做了，這時候，他需要有那麼一個讓他信服的人和他站在同一戰線上。
遲御沒有給出任何的回答，他回過身，一直手撐著床，另外一隻手撫著葉子悠緊擰著的眉頭。
「遲大哥，我不想打掉孩子！」
葉子悠在心底一遍遍的說著，許天林霸道獨裁，她希望遲大哥還是能和以前一樣，猜出她的心思。
給她的傷害已經夠多了，現在千萬不要連她這麼一點小小的希望也扼殺了，她沒有力氣了，不想恨一個人。
「這件事情，等悠悠醒來再說。」
遲御沒有看許天林，自始至終，他的視線都落在葉子悠那張蒼白的臉上戴著氧氣罩，臉頰處還有乾涸掉的血跡。
「等她醒來？她要是不同意呢？你要讓她生下來嗎？你知不知道，她生孩子有多危險！」
許天林也不管這是不是醫院，氣急敗壞的，他真不知道遲御在想些什麼，如果葉子悠堅持把這孩子生下來，那該怎麼辦？許天林不敢想象，他心裡煩躁，最終將所有的責任都歸咎在了席慕琛身上，如果不是因為他，悠悠還是當初無憂無慮的葉子悠，這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那個該死的不負責任的男人！
「不想晚上的悲劇重演，就按我的意思去做。」
遲御的聲音不急不緩的，許天林看著面色蒼白的葉子悠，頓時沒了丁點脾氣。
上次，他就是因為不聽遲御的話，想用自己的方式逼迫悠悠和席慕琛分開，才釀成了現在這樣的慘烈結果。
「你回去吧，這裡有我就夠了。」
對葉子悠，遲御絕對可以用的上無私二字，許天林這樣的方式，他不是沒想過，但是他比許天林更加了解悠悠，所以他知道有些事情是絕對不能做的，另外一方面，葉子悠和席慕琛相處的這段時光，她確實是很快了，他做了那麼多，最大的心愿無非就是葉子悠能夠開開心心的，他不能給的，如果席慕琛能給，他又有什麼意見反對呢？但是他終究高估了自己，應該說他低估了席慕琛的魅力，那樣的男人，沒有幾個女人是可以不動心的，悠悠也不會例外，但是他真的沒想到，他會讓悠悠懷孕。
他可以感覺得到，悠悠和席慕琛在一塊的時候真的很快樂，對席慕琛，她是真的動心了，她是個固執的人，在愛情上，她已經認定了席慕琛，現在讓他們分開，她肯定是痛不欲生，這種滋味，他多少能夠體會，晚上她歇斯底里的瘋狂，除了讓他心疼，他更覺得擔憂。
這個孩子，誰也不知道葉子悠是不是已經知道自己懷孕的事情，如果她知道，而且還堅持留下這個孩子的話，現在貿貿然把這個孩子打掉，無疑是雪上添霜，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擊，他真的擔心，葉子悠會承受不住。
在孩子的這個問題上，他和許天林是站在統一戰線的，這個孩子，是必須拿掉的，但不是現在。
如果她把這個孩子當成希望的話，先讓他陪她度過這段低谷，讓她不要那麼孤單。
「我放心不下悠悠。」
許天林說完，找了條凳子坐下，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發獃。
晚上發生的事情太多，他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
「找個看護，給悠悠換套乾淨舒適的衣服。」
許天林沒來得及想太多，聽到遲御這樣說，誒了一聲，出去找人了。
確定遲御和許天林兩個人不會拿掉她肚子里的孩子，葉子悠鬆了口氣。
她馬上就要當媽媽了，大豬，你知道嗎？我懷了你的孩子，你馬上就要做爸爸了。
她和大豬的孩子，孩子，媽媽會保護你的，葉子悠這樣想著，昏暗冰冷的心有了點點的溫度，一點點變的溫暖明媚起來，緊蹙著的眉頭也一點點舒展開。
雖然她更喜歡女孩，但是她希望這是個男孩，這樣的話，可以健康的成長，最好，長的像大豬多一點。
突來的好消息沖淡了心底的陰霾，葉子悠緊繃著的神經一點點鬆開，終於睡了過去。
席慕琛手術轉到普通病房之後，就由從B城趕來的賀子昱和凌子墨照顧。
已經是深夜了，病房裡很安靜，賀子昱倚靠著窗戶，看著窗外的黑夜，不是B城霧蒙蒙的那種漆黑，天空似乎很安靜，還能看到一閃一閃的星星。
凌子墨剛去打了壺開水，順便詳細諮詢了一下席慕琛的傷情，距離上次受傷，這才多久，他實在是擔憂，心裡一個個早知道在冒著泡。
早知道席慕琛會遇上這樣的事情，當初他和賀子昱說什麼都會跟著他們一起去雲仙鎮的。
他心裡以為這次的事情是齊志謙做的，已經在心裡將他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遍。
「裝什麼深沉，自己動手。」
凌子墨也走到窗邊，推了推賀子昱，將手上剛買的桶裝泡麵扔到他手上。
葉子悠給賀子昱打電話的時候，他正準備去吃飯，至於凌子墨，他是正在吃飯，還沒吃多少，兩個人收到消息立馬就趕過來了，到現在都還沒吃晚餐了，從B城一路飆車過來，到現在，肚子是真的餓了，席慕琛還沒醒，晚上兩個人肯定得熬夜照顧，不吃點東西怎麼行，但是都已經這麼晚了，肯定是沒什麼外賣服務了，再加上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所以兩個嘴挑卻不挑食的人選擇了簡單方便的泡麵。
「醫生怎麼說？」
賀子昱轉過身，撕拉一下，將泡麵的口子撕開。
「就席老大那體魄，就算再被捅兩刀，也沒什麼問題，再說了，閻羅王也不敢收他啊。」
這樣輕鬆的口吻告訴賀子昱，席慕琛是真的脫離危險了。
「我晚上都和美女約好了，肯定要爽約了。」
凌子墨走到窗邊，看著席慕琛蒼白的臉，漫不經心的調侃道，不過那雙精緻邪魅的桃花美目在掃到席慕琛蒼白的臉時，瞳孔微微眯了眯。
照這樣的情況下去，席慕琛這大學，估計是上不了多久了。
「小學妹呢，怎麼這麼久都還沒回來？」
凌子墨提著開水壺坐在沙發上，四處掃了一眼，然後看向賀子昱問道。
「你沒看到她嗎？」
賀子昱也覺得奇怪，上個洗手間哪裡需要這麼久啊，她就算是要休息，也應該是在席慕琛旁邊的陪護病床上吧。
凌子墨搖頭，他剛打開水的時候四處晃悠了一圈，並沒有看到葉子悠。
「難道是不知道病房？還是迷路了？」
凌子墨將滾燙的開水倒進桶裝的泡麵，用叉子密封。
「我出去打個電話看看。」
賀子昱點點頭，席慕琛突然遇險，他現在還在昏迷，他們兩個人，肯定得有一個人守在這裡。
已經是凌晨了，醫院長長的走廊上一個人也沒有，凌子墨在病房四周找了一圈，又利用自身的條件優勢去值班室向那些護士打探消息，但是並沒有葉子悠的下落，凌子墨心下奇怪，也不由擔心起來，給葉子悠打了個電話，他原本心想著葉子悠可能自己找哪個地方休息了，他看她今天確實挺累的，要是能找到她的話就不打擾她休息了。
電話嘟嘟了好幾聲，就在凌子墨以為沒人接聽，他自己也考慮著要不要繼續打的時候，電話被接了起來。
葉子悠的電話被設成了震動，守在葉子悠病房的遲御和許天林聽到震動，四處翻找手機，所以沒能在第一時間接到電話。
「你在這裡守著悠悠，我出去接電話。」
手機是許天林找到的，他對遲御說了聲，拿著手機，也不管他是不是同意，就跑了出去。
「小學妹，你現在在哪裡啊？怎麼上個洗手間要那麼久啊？席老大的病房有一張陪護的床，你可以在上邊睡覺，你現在馬上過來。」
凌子墨以為接電話的是葉子悠，一口氣將所有的事情交代了清楚。
「我不是葉子悠。」
凌子墨一聽這聲音，嚇了一跳。
「你是誰？悠悠的手機怎麼在你哪裡？」
凌子墨又不是傻子聾子，電話里男人的聲音肯定不會是葉子悠。
「我是她的爸爸。」
許天林的聲音很嚴肅，葉子悠晚上這一鬧，他心裡是憋了一肚子氣，還有遲御，他成熟穩重，對自己一直都是頗為尊重的，但是今天，因為悠悠的事情，他的態度也不怎麼好，現在這樣的情況，他是能忍得忍著，不能忍也要忍著，這次的事情，他的出發點沒錯，但確實沒考慮周全，不然的話，悠悠也不至於會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他們的關係本來就不好，她這輩子，是不會原諒自己了吧。
葉偉安那些人是他故意讓悠悠看到的，他就想讓葉子悠知道他的立場，葉家的立場，他知道，如果她真的就像遲御說的那樣愛席慕琛的話，肯定會來找他，他準備了一肚子的話，但是卻沒說的機會，他想告訴電話里的那個人，但是想了想，還是沒說，那些警告的話，現在來說還有什麼意義，尤其，打電話來的還不是席慕琛本人。
「原來是伯父啊？悠悠呢？她現在怎麼樣了？你讓她快點過來，席老大隨時都會醒過來的。」
凌子墨一聽是葉子悠的父親，放下心來。
「我女兒和席慕琛那個男人沒有任何關係，她醒沒醒都不關我女兒的事情，悠悠現在在她未婚夫身邊，他們隨時都有可能會結婚，她是不會過去的。」
「未婚夫？誰！」
凌子墨聽說葉子悠在她未婚夫身邊，嚇了一跳，他從來不知道葉子悠有要結婚的未婚夫，席老大知道嗎？
「遲御，你告訴席慕琛，他根本就配不上我們家悠悠，他要真愛悠悠，真為了她好，今後就別來纏著她了。」
「你說清楚，我們席老大哪裡配不上悠悠了，還有——」
凌子墨還沒質問完，那邊已經傳來了電話掛斷的嘟嘟聲。
「喂喂，什麼東西！」
凌子墨將手機從耳邊拿開，沖著電話，不滿的叫了幾聲。
遲御是小學妹的未婚夫，這件事情該不會是真的吧？他們還要結婚，那席老大呢？席老大該怎麼辦？
凌子墨進去的時候，賀子昱已經優雅的將泡麵解決了，而他的泡麵，因為泡了太久，已經有些爛掉了，沸騰的水都不燙了。
「賀子昱。」
凌子墨剛要提電話里聽到的事情，眼角瞥到床上躺著的席慕琛，將話吞進了肚子。
「出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賀子昱抬頭看著凌子墨，那眼神帶著審視，凌子墨心急，拽著他就往外邊走。
「你拽我出來琛子誰照顧？小學妹呢，打電話了嗎？她人在哪裡？」
賀子昱看著小心將門關上的凌子墨，倚靠在門口，雙手環胸，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我剛打了，你知道是誰接的嗎？」
就算是說著正事，凌子墨依舊改不了自己一貫的八卦說話風格。
「說正事。」
賀子昱瞄了他一眼，給出了十分善意的提示。
「說是葉子悠她爹。」
凌子墨頓了頓，見賀子昱就看著他也不開口，繼續說道，「他對席老大似乎很不滿，他說，葉子悠現在正和她的未婚夫在一起，他還說，他們馬上就要準備結婚了，你知道她未婚夫是誰嗎？」
賀子昱盯著凌子墨，頎長的身姿站得筆直，涼薄的唇微啟，吐出了讓凌子墨有些失望的兩個字，「遲御。」
凌子墨看著賀子昱，心道了聲，還真是什麼都知道。
「你怎麼知道的？」
「正常人都能猜得到。」
賀子昱走到病房門口正對著的床邊，凌子墨則跟在他的身後。
對賀子昱來說，這確實一點也不難猜，遲御和葉子悠應該是青梅竹馬，就兩人的關係，葉子悠的父親心裡肯定認定遲御這乘龍快婿了，遲御那樣的人，哪個他會喜歡席慕琛才怪了。
「現在怎麼辦？」
未婚夫，真是件棘手的事情。
凌子墨見賀子昱不說話，走到他身邊繼續問道，「要是席老大醒來問起悠悠，我們怎麼回答啊？」
賀子昱依舊不說話，因為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這是葉子悠和席慕琛的感情問題，他們這些旁觀者如何能夠插足的了。
「先找個理由，有什麼事情，到時候再說。」
最重要的，還是葉子悠，她要真決定和席慕琛分手然後和遲御在一起，他們扯再多的謊話也沒有用。
「賀子昱，你說，遲御真的是小學妹的未婚夫嗎？這不是真的吧。」
賀子昱沒有說話，轉身進了屋。
「紙包不住火，怎麼瞞啊！」
凌子墨看著窗外的夜空，有些懊惱的嘀咕了一聲。
席老大那麼聰明，怎麼可能瞞得住。
第二天臨近正午的時候，席慕琛醒了過來，因為之前失血過多，他的臉色和嘴唇都是蒼白的，看起來十分虛弱。
賀子昱就坐在床邊，他又是個警醒的人，這邊一有了點動靜，他就轉過身，見席慕琛已經睜開了眼睛，走到床邊。
「醒了。」
他的話剛說完，躺在沙發上小憩的凌子墨也跟著醒了過來。
「席老大，你可算是醒了，擔心死我了。」
他一副誇張的神情，就好像席慕琛是昏睡了幾天幾夜之後醒來似的。
「葉子呢？」
席慕琛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葉子悠。
凌子墨愣了愣，看向賀子昱，而賀子昱則期待的看著他，比起凌子墨來說，賀子昱絕對是個不撒謊的正直人。
「席老大，你這也太重色輕友了吧，我和賀子昱從昨晚到現在都沒睡覺呢，你好歹也關心下我們吧。」
雖然說謊話的時候他完全可以做到臉不紅氣不喘就和說真話一樣，不讓人發現任何的破綻，但那大部分都是女人，而且說的多是他都已經可以倒背如流的情話，在原則性的問題上，他還真的是沒撒過謊，尤其，這次的事情挺大的，要遲御真是葉子悠的未婚夫，葉子悠在席老大受傷的時候陪在別的男人身邊，而且她還決定和席老大分手，那他這次要撒謊，結局一定會很慘烈的。
「我已經沒事了，你們可以休息了，葉子呢？怎麼沒看到她人？」
席慕琛的重點依舊不離葉子悠。
昨晚，他在雲仙山的山腳下遭到襲擊受了傷，是葉子悠找時機把他送到醫院的，之後他被推到了手術室，然後呢，然後他就不知道了，昏迷的時候，他一直想著葉子悠，醒來的第一件事，想到的也是她。
「你昏迷的時候，有人來接她，說是她爸爸突然生病了，讓她回去一趟，臨走前，她拜託我和墨子好好照顧你，過幾天就回來了。」
關鍵時刻，還得賀子昱親自上，至於凌子墨，他永遠都是在這個時候掉鏈子的。
賀子昱是個正直的人，但是這並不表示，他不會說謊，事實上，他的段數，比凌子墨高多了，因為他的謊話永遠都帶著幾分真話，似真似假，能不能分辨是回事，就算到最後你知道了真相，你也不能指責他說謊。
「她回去了？」
席慕琛擰著眉頭，有些激動，不經意間流露出了擔憂和恐懼，他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不想碰到了傷口，眉頭更擰的和小山丘似的。
「對呀，聽說他爸爸是得了什麼急症，那些人來接的時候，小學妹正在休息，因為你受傷昏迷，小學妹本來是不想回去的，但是再怎麼說，那個人也是她的父親，她現在病了，她總得回去看看。」
這時候，除了附和賀子昱，凌子墨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
「你就別擔心了，好好養傷，小學妹她過幾天就會回來的。」
席慕琛沒有說話，盯著賀子昱和凌子墨兩個人，一個是臉皮堪比銅牆鐵骨，刀槍不入，另外一個更是滴水不漏，所以他看了半天也沒能看出什麼結果來。
幾乎是不受控制的，他想到了那個晚上，葉子的父親很反對他們在一起，這好端端的，怎麼會生病的？他之前沒見過葉子悠的父親，對他的身體也沒有任何的了解，所以席慕琛並不知道，這次的病急是真是假，但是直覺告訴他，應該是假的，所有的一切，怎麼會這麼湊巧呢？
「她有沒有告訴你們具體什麼時間回來？」
席慕琛心裡還是不放心。
「我說席老大，你難道還怕小學妹和人跑了啊，你們都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她已經徹徹底底是你的人了，她跑不了的。」
這樣的話，從凌子墨這樣的花花大公子口中說出來，聽起來，有那麼幾分的不倫不類，但是對傳統保守的席慕琛來說，卻十分受用。
上次她的父親也反對了，而且還出手打了她，但她還是回來了，所以這次，她也會回來的，席慕琛安慰著自己，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裡卻強烈的不安。
「行了，你先躺會，我給你去弄點吃的，傷口要好點了，我們就回B城，賀子昱，你一整夜都沒睡，歇會吧。」
要說醫療設施和水平，這裡肯定是遠遠不及B城，這人生地不熟的，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而且吃飯也是個大問題，久待顯然不是長久之計，他這次來得急，衣服什麼都沒帶，凌子墨真覺得做什麼都不方便。
葉子悠睜眼的時候，外邊的晚霞正在燃燒，和那天在雲仙山腳下看到的一樣，艷麗的橘紅色燃燒，美麗妖嬈，有種極致的讓人惋惜的美，她張了張口，喉嚨乾的像是有火在燒似的，上下嘴唇幾乎都黏在了一起。
「水，水——」
她的聲音很小，而且十分虛弱，可坐在床邊的遲御還是聽到了。
「水是嗎？我馬上給你倒。」
遲御看著已經醒過來的葉子悠，滿臉的驚喜。
葉子悠一雙眼睛四處張望，發現許天林就站在床尾，樣子看起來有些拘謹，像是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孩。
以前，她怪他，現在，是恨。
為什麼要那麼快就打破她的夢呢？為什麼要將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輕易粉碎呢？
「來，悠悠，喝水。」
遲御坐在床榻邊，溫柔的將葉子悠扶了起來，將吸管送到她乾的幾乎裂開的嘴邊。
葉子悠喝了大半杯水，喉嚨舒服了許多，只是身上依舊沒有力氣，只能靠在遲御的懷中。
外邊的紅霞，依舊在燃燒，那萬丈的金色，比旭日還要耀眼，黑夜，馬上就要降臨，誰也阻攔不了，更沒人可以改變，她獃獃的看著窗外，很久很久，就像個雕塑似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悠悠。」
遲御輕輕的叫了聲。
「你們別傷害大豬，我和你們回去。」
就算面對著刺眼的金光，葉子悠的眼睛依舊是一動也不動，她的聲音很平靜，沒有任何的生氣，就像是一朵已經枯萎的花。
有些事情，早就已經註定好了的，像她這樣的凡夫俗子，就算再怎麼努力，也是於事無補。
她認命！
不然，她還能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