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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腹黑的賀少(韓以風覺悟)

  「哎呀,你說這些人,得罪誰不好,居然讓賀少的心頭肉遭這樣的罪。」


  凌子墨看到朝這邊走來的賀子昱,滿臉笑容,他剛剛問過方明輝了,沈佳蓉身上多是皮外傷,應該沒什麼大礙,他自然有了調笑的心思。


  泰山崩於前,都還是面不改色的賀子昱,現在露出了這憤怒的苗頭,他當然是有些幸災樂禍的,並且期待,能在他臉上,挖掘出更豐富的表情,娛樂下他的精神生活,順便,享受一把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樂趣,這些年,不是,是從他們認識,一直到現在,他都存活在賀子昱的淫威之下。


  走近一看,凌子墨才發現,賀子昱的臉上有傷,這樣的傷痕,他自然熟悉,拳擊的結果,心裡越發的幸災樂禍,眉梢眼角,無一不寫滿了興趣,手指著賀子昱的臉,笑出了聲:「賀子昱,你的臉,真帥。」


  賀子昱掃了凌子墨一眼,淡淡的一瞥,並沒有太大的威懾力,卻讓他立馬閉了嘴,沒辦法,他的手上捏了他太多把柄,這麼多年,他已經被奴役慣了,而且很出息的沒有丁點反抗的心思。


  凌子墨側過身,細長的桃花眼落在韓以風身上,帶著近乎挑剔的審視,輕佻出聲:「完全看不出任何姿色。」


  「你說什麼?」


  韓以風狠狠的瞪了凌子墨一眼,他心裡本來就一肚子氣,一個大老爺們,居然被冠上這樣娘的詞,還是個陌生人,對自己指手畫腳,他哪裡受的了,說話的口氣,就和吃了炸藥似的,如果不是因為心底對沈佳蓉的愧疚,他早就上去揍人了。


  凌子墨挑眉,無所謂的笑了笑,那眼神,居高臨下的,十分冰冷,看著韓以風就好像他是個胡鬧的小孩似的。


  凌子墨以為他是因為自己說他沒有姿色生氣,事實上,此刻的韓以風,和往日那個耀眼的大明星相比,確實有些狼狽不堪,鬍子拉碴的,幾天沒睡好覺的眼睛,又青又腫,剛剛被賀子昱揮過兩拳的臉,青紫的痕迹,還十分明顯。


  「賀少,你說我這樣的風流倜儻,又一表人才的,怎麼就沒女人為我干這樣的事情呢?」


  他搖了搖頭,一副扼腕惋惜的模樣,彷彿受了打擊似的。


  「凌子墨,你很空嗎?」


  輕飄散漫的口吻,涼薄的唇角甚至是上揚的,凌子墨捂著嘴,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他最怕賀子昱問這問題,他現在已經是一個人做好幾個人的事情了,都快連和艾酒酒那個小妖精在床上歡愛的時間都沒有了,再加任務,這要是真累死了,他凌子墨一世的英明就沒了,今天的事情,幹嘛不找席老大呢?就因為悠悠嗎?他也戀愛了啊,不公平。


  這一個兩個的,一有女人,就忘了兄弟情,把他當騾子似的使喚著,太不公平了,當然,凌子墨也就在心裡抱怨抱怨而已,反正再怎麼說,這些事情,他還是要乾的,不然的話,反抗無效,還有有更重的懲罰,他很識相的,從不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情。


  「賀少,人我已經給您捉來了。」


  凌子墨一副狗腿的模樣,他不想回京城,他實在是怕極了老頭子的嘮叨,尤其是現在,賀子昱都有對象了,偏偏他家裡的那個小妖精,只歡不愛,她就從來沒想過要和他結婚的想法,想他凌子墨風流倜儻,一表人才,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現在更是上得了廳堂,入的了廚房,把她當小祖宗的伺候著,簡直就是新時代的完美男人了,到底是哪一點不能入她的眼?

  賀子昱神情淡然,側身看向旁邊站著的韓以風,「進去吧。」


  凌子墨對著賀子昱笑了笑,推開一旁的手下,親自去開門,讓賀子昱進去,然後在韓以之前,緊跟在他的身後,沒辦法,這樣的熱鬧,絕對是精彩不容錯過啊。


  凌子墨見賀子昱轉身,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擺明的不想離開。


  「把門關上。」


  凌子墨一聽,臉上一樂,屁顛屁顛的就去關門,他是個八卦的人,最喜歡八席慕琛和賀子昱的事情,當成下屬就當成下屬吧,大不了就是出手的事情,剛好他這幾天被小妖精激的不行,每次都恨不得掐死她,又捨不得,手癢的很,來這裡之前,他已經小小的解決了一次,表示心裡很痛快。


  韓以風也跟著走了進去,屋子很大,他開始以為是藥物儲倉室,進來才發現,裡邊空蕩蕩的,四面雪白的牆壁,就只有一張桌子和椅子,凳子底下,跪著三個人,手腳都被綁著,因為嘴巴被堵住,根本發不出聲,所以他進來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幾個人鼻青臉腫的,應該是剛剛被狠狠的教訓過,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血腥味,地面上,一大片都是鮮紅的血跡,有些觸目驚心。


  韓以風看著賀子昱,賀子昱嘴唇微抿,淡雅的眸,彷彿被千年的寒冰浸潤過一般,就算是在刺眼的日光下,也是帶著寒意的。


  凌子墨剛關上門,又將房間的窗戶合上了,帘子也拉了起來,房間的燈打開,刺目的白光頓時變成了昏暗的橘黃,這樣柔和的光線,此刻,卻顯得有些詭異,讓人越發覺得森寒。


  地上的幾個人,瞪大眼睛,看著賀子昱,那眼神,滿是惶恐驚懼,這個人,當著他們的面,打死了兩個人,而現在,他毫不畏懼之色的,再一次出現在他們面前。


  賀子昱彷彿沒看到一般,微抿著的嘴角上揚,勾出淺薄的弧度。


  「路上太吵了,我就把這豬嘴堵起來了。」


  身為一個憐香惜玉的男人,看到沈佳蓉被這幾個臭流氓弄成那副樣子,他自然要好好表示下了。


  凌子墨走到老三跟前,拍了拍他青腫的臉,笑的親切而又柔和,可這在其他幾個人看來,心都是打顫了,尤其是右手中槍的那個人,剛才,他在給他的右手包紮前,臉上就是這樣的笑容,然後,在上邊狠狠的踩上了一腳,他痛得幾乎斷了氣。


  這樣的笑容,惡劣的讓人憎恨,想要撕開,踩在地上,卻悲劇的發現,自己除了認命忍受,什麼都做不了。


  強者為王,歷來都是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


  「等會問什麼,你就答什麼,沒問你,就別廢話。」


  他本來不準備堵他們嘴巴的,可路上,他們一個勁的求饒,實在是太吵,他就讓人封口了。


  「這是什麼意思?」


  韓以風完全就是摸不著頭腦,地上跪著的這幾個人,一看就是地痞流氓,他根本就不認識,轉頭看著賀子昱,倏然想到什麼,搶在凌子墨之前,將幾個人塞在嘴巴的臭襪子,全部拿了出來。


  幾個人鬆了口氣,本能的就想開口求饒,可對上凌子墨那邪魅的笑臉,頓時閉了嘴,從昨晚到現在,就一直在折騰,還沒吃過一點東西,現在是又累又餓,最重要的是,隨時都有可能死亡的恐懼,讓他們每一個人,都變的膽戰心驚。


  「佳佳是被你們綁走的?」


  韓以風的聲音有些急迫,剛剛在走廊上,賀子昱說的清楚,佳佳並不是無緣無故的消失,而是在『夜色』被人綁走的,就賀子昱,絕對不可能認識這樣的人,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


  佳佳?幾個人都是一頭霧水,老三最先明白過來,這佳佳應該就是他昨天綁走的那個女人了,早知道她的背景那麼大,身後有這樣的大人物,當初他和大哥幾個人說什麼也不幹這樣的蠢事,也難怪大小姐要他們將人綁到那個偏僻的地方了,現在好了,什麼便宜沒撈著,大哥死了,二哥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是腿廢了,他自己也不知道還能不能保得住小命?

  「公子,我們只是奉命行事,要是我不這麼乾的話,大小姐會找人打死我了,我是被逼的。」


  這當口,為了保命,老三自然把所有的責任推卸在歐芷蘭身上。


  「你們大小姐是誰?」


  「興隆會的大小姐,歐芷蘭。」


  韓以風死死的盯著跪在老三旁邊的保鏢,雙手緊握成拳,咯咯作響。


  這個名字,他自然是不陌生的,從出道到現在,這個女人,就一直纏著他,他要是因為和哪個女明星合作傳出了緋聞,經常就會帶人上門砸場子,甚至當眾給別人難堪,仗著家裡在S城的權勢,刁蠻任性,胡作非為,如果不是老爺子一直派人保護著他,說不定他都已經被她擄劫,綁到床上了,那些想借著他炒作,抬高身價的女明星,不過是逢場作戲,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歐芷蘭能替他收拾,那是最好,省得那些女人,有事沒事,就往他身上湊。


  韓以風對歐芷蘭這個人,實在沒有好感,不是沒有好感,而是厭惡,口口聲聲對他說愛,轉身卻和別的男人上床,這樣的女人,就算他眼睛瞎了,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他也看不上,更不要說入韓家的門了。


  之前她動其他的女人,他沒阻止,但是他沒想到,她居然將歪腦筋動到佳佳的身上,還讓人綁架她,讓她吃了那麼多的苦頭,簡直死一千一萬遍都不夠。


  「具體情況,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具體事情的經過,凌子墨已經用拳頭逼供出來了,他就是想知道,賀子昱在知道這些事情之後,會有什麼反應,這些年,興隆會獨霸S城老城區的夜場,每年的那點保護費,他倒是看不上,就是他手頭掌管著的那些碼頭,這可是一大塊肥肉,這東西,捏在自己手上,舒坦啊,他和賀子昱他們幾個人,早就盯上了,就是最近席老大被悠悠的事情耽誤了,沒動手,現在好了,他自己一頭撞上來了,綁架佳佳,還做出這樣的事情,不把賀子昱惹毛才怪,他覺得自己好像有一展抱負的機會了。


  地上的幾個人,小心翼翼的看了凌子墨一眼,他們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得出來,這幾個人對沈佳蓉的在意,尤其是韓以風和賀子昱,這要是說出來,還有命嗎?

  「說!」


  韓以風抬腿,狠狠的朝著其中一個保鏢的腿肚子踹了下去,其他幾個人,臉色立馬就變了,尤其是右手中了槍傷的那個人,更是煞白如紙一般,額頭不停的冒著冷汗,他現在可經不起任何的折騰了,不然的話,他真就沒命了。


  「人是他和他兄弟三個人綁的,他最清楚。」


  這事誰說都要命,現在幾個人想撇清責任都已經不可能的,稍微有點腦子的,都知道推卸責任。


  老三雙手撐著地,渾身都在發抖,渾濁的眸,顫巍巍的,根本就不敢看怒氣騰騰的韓以風,尤其是韓以風身後坐著的賀子昱,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優雅而又尊貴,甚至是無害,可被那暗沉的目光盯著,他渾身都在打顫,心裡後悔懊惱的要命,扯了扯嘴角,大腦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快說!」


  韓以風擰著眉頭,桃花美目,說不出的狂躁,仿若有狂風暴雨席捲,陰沉的大浪,彷彿要將人溺斃,他揪著老三的衣領,用力往後一退,拳頭就招呼了上去。


  「我說,我說!」


  老三慌了,被繩捆綁住的手,本能的擋住腦袋,嚇得瑟縮成一團,對付這樣的人,拳頭才是硬道理。


  「幾天前,大小姐突然給了我們一張照片,讓我們去捉照片上的姑娘,我們在一處很豪華別緻的小區守了兩天,都沒見她出來,前天晚上,大小姐突然給我們打電話,讓我們伏擊在『夜色』,我們在那個地方,等了兩個晚上,把那個人綁走了,這件事情,大小姐不讓我們聲張,我和哥哥幾個人就直接把她綁到我們住的地方。」


  老三大腦一片空白,說話卻十分清晰,沒有丁點的結巴,這些都是實事求是的情況,說的時候完全是下意識的,根本就不需要思考,而且他也擔心,自己結巴的話,那緊握著,高高舉起的拳頭,會不會毫不留情的落下。


  「歐芷蘭綁她去幹什麼?」


  老三渾身一顫,這聲音,就和冬天的風似的,刮在身上,人心都是冷的,渾身不由的發顫。


  「大小姐說她搶了她的男人,要她身敗名裂。」


  要是老三夠聰明,就該知道,為了保命,有些話是萬萬不能說的,顯然,他已經被嚇破膽了,並沒有那個智慧,現在的他,真的就像凌子墨說的,問什麼回答什麼,完全抱著的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態度。


  「那個該死的下賤女人!她做什麼了?」


  「她讓老二他們去強女干她,還準備拍成視頻錄製下來。」


  老三旁邊跪著的人,搶先說道,比起老三,他跟在歐芷蘭身邊,肯定比那傻子似的老三多了心眼,這要是說,大小姐準備讓他們全部的人玩死她,估計到時候,他也會跟著陪葬。


  這樣的消息,凌子墨剛剛在車上,就已經知道了,倒是沒有多少意外,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側身看向了從剛才進來就一直泰然坐在身後的賀子昱,俊彥的臉,完美的找不出一絲裂痕,相反,上揚的唇角,笑容璀璨如暗夜星辰,他還是第一次見,賀子昱那張俊彥的臉,露出這樣濃的笑意,他不由得想到盛開的紅玫瑰,美麗而又妖嬈,卻是帶刺的,他從來不知道,一貫溫潤淡雅的賀子昱,可以笑得這般嗜血妖嬈。


  怒極反笑,賀子昱便是這種人。


  「就只有我一個人嗎?大小姐想讓她變成人盡可夫的殘花敗柳,一個人人都可以上的公交車,還說這樣的話就沒人會喜歡她,也再搶不過她了,她本來是想讓我們全部上的,是她自己主動求大小姐饒她一命,乖乖配合,大小姐才只讓二哥一個人先上的。」


  「你比誰都猴急。」


  這個時候,狗咬狗,必定能將當時的具體情況,全部套出來。「後來怎麼樣了?」


  韓以風怒吼了一聲,緊握的拳頭,咯咯作響,他來不及思考別的,就只覺得憤怒,從未有過的憤怒,將他整個人徹底的淹沒。


  整個房間的空氣,驟然變的冷凝起來,他自然不會相信,沈佳蓉是那種為了保全性命,可以做到不顧清白和尊嚴的女人。


  「後來她開了槍,把他們家老二的腿打殘,跑了。」


  開了槍?韓以風很快想到在敘利亞時,她的那把手槍,賀子昱給她的東西,再一次,救了她。


  「她到底有沒有事?」


  「沒有!」


  這一次,地上的幾個人倒是一致,齊齊搖了搖頭,可這樣的回答,卻無法讓韓以風控制上蹭的怒火,那個該死的賤人,居然敢對佳佳下手,說什麼都不能原諒,絕對不能原諒,還有這些人——


  情緒完全不受控制,韓以風覺得自己有種發瘋發狂的衝動,心底的缺口一點點打開,那怒火,在一瞬間,將他整個人的理智燃燒,可憤怒,卻積壓在胸口,難以發泄。


  上傾的嘴角,已經被咬破,咸澀的滋味,在唇腔間遊盪,他走到老三的跟前,抬腿,對著他的褲襠口,狠狠的踢了一腳,緊接著,房間里傳來刺耳凄厲的尖叫聲,老三倒在地上,雙手撫著自己的老二,他的命根,被憤怒狂躁的韓以風踢壞了,另外的兩個人,看著躺在地上的老三,嚇了唇色發白,幾乎是下意識的,看著自己的命根,就算是手腳殘廢,可總比那裡被踢壞了好,一個男人,要是沒了那能力,那還是個男人嗎?


  韓以風轉過身,另外兩個人被他這樣的眼神盯著,身子完全不受控制的顫抖,他們想跑,但是現在手腳被綁,根本就跑不了了,那種生不如死的煎熬,此時此刻,他們算是體會了。


  凌子墨看著地上躺著的老三,對韓以風多了幾分欣賞,這韓老將軍的孫子,倒是個真性情,不過這樣做,也合情合理。


  賀子昱也只是靜靜的看著,任由韓以風發泄,他知道,他心裡壓抑了太多東西,需要用這樣的方式發泄,而他,也是一樣,他不動手,可這樣看著,陰鬱的心情,才能緩和。


  韓以風又狠狠的教訓了其他兩個人一頓,昨晚,那公子哥就說了句佳佳是破鞋,他就能狠命的揍人,對這幾個人,下手更是重,那都是往死里打的,打到最後,他自己倒在地上,氣喘吁吁的,再沒有了力氣,才罷手了,而另外的幾個人,被打到最後,痛的連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賀子昱從桌子上站了起來,倒杯了水,走到韓以風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半晌,蹲在地上,將手中的茶水端到他跟前。


  「你不恨我嗎?」


  韓以風倒在地上,他現在恨死他自己了,恨不得把自己給殺了,如果不是自己,佳佳不會遭這樣的罪,他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歐芷蘭的陰謀得逞,到底會發生什麼事?這件事,肯定會給佳佳的一生都帶來極大的陰影,一輩子困死在自己設定的牢里,然後,永遠也得不得幸福。


  韓以風睜開眼睛,有氣無力的掃了眼蹲在他身旁的賀子昱,坐了起來,接過他手中遞過來的水,微垂的眉目,狐疑的盯著賀子昱,這個男人,一如初見的優雅從容,彷彿那些人的話,他絲毫也沒有放在心上,但是他知道,他和自己一樣,都是愛著佳佳的,只是比自己,內斂成熟吧。


  「回來的路上,佳佳突然醒了過來,握住我的手說,賀先生,這件事情不要讓韓以風知道,說完之後,她馬上就暈了過去,一直到現在都沒醒,她不想我告訴你這件事,不想你自責,不想你內疚,不想你難過,韓以風,我確實對你很不滿,但是為了佳佳,我不會恨你。」


  韓以風手中端著的茶杯顫了顫,冰涼的茶水濺了出來,灑在手上,明明是六月天,他卻覺得和冰塊似的,渾身不由的一顫,然後,心底又有一股暖流經過,他一直以為,佳佳有了賀子昱之後,就和他撇清關係,不要他了,原來,並不是這樣。


  他喜歡著的那個女人,一直以來,都是重情重義的。


  「她說,她這輩子,欠了兩個人的,一個是我,她已經用了一輩子來償還,另外一個就是你,她一直覺得對你很愧疚,奶奶的壽宴之前,我曾幾次向她提過求婚的事情,她因為你,一直在拒絕我,你演唱會的前一天,她吃了海鮮過敏,本來應該呆在醫院靜養的,但是她說,你的演唱會,她必須去,這次,我本來想讓她和我一起H城的,但是因為擔心你打電話找她,她選擇了一個人呆在家裡,那晚,你給她打了電話之後,她肯定馬上就過去找你了。」


  韓以風盯著賀子昱,不由紅了眼眶,這些事情,他從來都不知道,難怪演唱會那天,他覺得她看起來沒什麼精神,一推就倒,原來是因為生病了,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韓以風只覺得懊惱後悔,恨不得把自己給殺了。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賀子昱之所以得到佳佳的心,是因為她被蘇少宸拋棄,而他,出現在她最孤單傷心的時候,給了她依靠的肩膀,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錯了,錯的離譜。


  誠如身邊每一個人說的那樣,賀子昱他知道佳佳想要什麼,所以給的,都是她最需要的,不像他,讓她左右為難,如果同樣的事情,換成賀子昱,那天演唱會上,他是不是會像自己一樣,當著所有人的面求婚呢?

  韓以風端著茶杯的手不由握緊,腦海不由浮現出這十多年來的點點滴滴,其實,他並不是沒有機會的,上次在敘利亞,他和佳佳朝夕相對,那是她第一次殺人,她那樣的害怕不安,他卻沒能給她想要的安慰,兩個多月的時間,他不管不顧外界所有的一切,想要在演唱會上給她準備驚喜,這些,都是他的一廂情願,直到現在,他才覺得,沈佳蓉對他的指責是對的,他太過的自以為是,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她就說的很清楚,是他自己,太過執著,執迷不悟,不肯放手,讓佳佳一直夾在中間難做,如果是真的愛,怎麼捨得讓她難做?


  真正愛一個人,就是為了讓她幸福,以前蘇少宸那個鳥人,他不放心,那現在的賀子昱,他又有什麼擔心的呢?

  有人,能給她更好的,所以,他真的應該放手了吧。「這次在壽宴上求婚,是我擅自決定的,她事先完全不知情,我想她成為我的女人,因為我知道,她很在意你,如果你堅持反對的話,或許,我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願意成為我名副其實的賀太太,所以我這樣做了,我想讓你徹底死心,她和沈蘇兩家的人斷絕關係,辭了工作,換了號碼,你一直都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韓以風沒有說話,將茶杯放在地上,雙手捂著臉,嗚咽出聲。


  這兩個多月來發生的事情,他也是昨晚,才從呂靜口中得知,沈旭橈那個畜生,為了一個工程,險些將佳佳逼瘋,幸好賀子昱及時出現。


  佳佳說的沒錯,這兩個月,發生了很多的事情,而他,對她的遭遇,卻一無所知,或許,他根本就不配愛她。


  在佳佳身邊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賀子昱永遠都是最先出現的,從他認識到現在,每一次,都是這樣。


  不要說韓以風動容,就連一旁站著的凌子墨,也被賀子昱這番話感動了,當然,他從中還認識到了他一貫腹黑的手段。


  先是讓他知道,佳佳這次的綁架,是因為他而起,如果韓以風真的對佳佳有情,必定會心生愧疚,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不但能讓他心甘情願的放棄之前的執念,而且還能讓他對佳佳加倍的好,不得不說,賀子昱為了沈佳蓉,還真是煞費苦心,而現在看來,這一招,確實成功了。


  凌子墨猜的確實沒錯,但是有兩點,卻是他不知道的,一是韓以風希望佳佳幸福,這些年,他親眼見佳佳吃了那麼多苦頭,他比誰都希望,佳佳能夠幸福,再有一點就是,敘利亞之行,韓以風已經輸給了賀子昱,這一次,賀子昱不過是用些小手段,讓韓以風,心悅誠服而已。


  他知道,沈佳蓉在意韓以風,身為男人,他不是一點也不嫉妒,但是他更加希望,佳佳能夠開開心心的,這是他在求婚時承諾給她的,傾盡所有的一切,許她一生的幸福快樂。


  「韓以風,這次的事情,你有什麼火,沖著我發,至於佳佳,我希望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但是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佳佳是我的,誰也搶不走,我只允許你把她當成妹妹來疼愛。」


  凌子墨站在一旁,聽到這些話,險些沒驚叫鼓掌,這哥們,這樣煽情的話,太有范了。


  當成妹妹來疼愛嗎?韓以風坐在地上,他從來沒有一刻是像現在這樣,心像是被刀割了一般,生疼的要命,周圍的空氣那樣的稀薄,就連呼吸,都是困難的,這種痛,比他在演唱會,看到沈佳蓉手戴戒指,還要讓人絕望,因為他知道,今後,佳佳再也不屬於他,就算是糾纏,他也不能有以前的心思,這一次,他必須徹底的死心。


  他那樣的努力,卻還是不能得到她的心。


  他在心底,一遍遍的提醒著自己,佳佳是賀子昱的女人,佳佳是賀子昱的女人,然後,少年俊朗的眉目,一點點蒼白。


  但是他的心裡,又有狂熱的欣喜,在胸腔,來回激蕩著,佳佳她終於找到了幸福,真正屬於她的幸福,雖然不情願把她交給賀子昱這個人,但是他,確實是她最好的歸宿,應該替佳佳開心,不是嗎?但是他真的笑不出來。


  賀子昱站了起來,他清楚的知道,韓以風已經把他的話聽進去了。


  韓以風側過身,看著已經走到他身後的賀子昱,突然問道:「賀子昱,如果這次,歐芷蘭的陰謀得逞了,你會怎麼做?會不要她嗎?」


  如果佳佳真的被這群禽獸用強的話,甚至於,那些照片,都流了出來,賀子昱是不是還能像之前那樣對她呢?他剛剛在駭然的同時,也想過這個問題,只要她願意點頭和他在一起,他不會在意外邊的流言蜚語,也不管家裡的人怎麼阻攔,他會讓佳佳成為她的妻,然後,就像他小時候一直想的那樣,一輩子寵著她,愛著她,不讓任何人欺負她。


  賀子昱轉過身,那一貫溫和淡雅的眸,迸射出冷光。


  「我會壓制住所有的消息,那些傷害了她的人,永遠都不會有開口的機會。」


  這意思很明顯,他會大開殺戒,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愛情,便是如此。


  賀子昱頓了頓,繼續道:「我在敘利亞時,曾對她說過,只要她不鬆開我的手,我也永遠不會鬆開她的手,而現在,就算她想要鬆開我的手,我也不會讓她從我的身邊離開,不管賀家的人同意不同意,她都是我的女人,唯一的女人,就算她不願意,我也還是會不顧一切的將她留在身邊,因為那個時候,她比誰都需要我。」


  他很清楚,如果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沈佳蓉為了不讓他為難難堪,肯定會千方百計,想盡辦法從他的身邊逃走,但是他知道,她不會是真的想要離開,他的小東西,遇上了事情,總是喜歡自己一個人獨自承擔,但是事實上,她比誰都要依賴他,他能感受得到。


  愛上沈佳蓉這個女人,本來就不是因為這個人的身體,一直以來,他喜歡的都是沈佳蓉這個人而已,如果一段感情,可以這樣輕易放棄,那麼在沒遇上沈佳蓉的三十二年,他不會只有一個人。


  韓以風坐在地上,仰頭看著賀子昱,神情木然,半晌,脖子都酸了,他才回過神來,淡淡的道了聲:「我明白了。」


  那片刻的功夫,沒人知道,韓以風想了什麼,就連韓以風,自己也不清楚,陡然間,從思緒里竄出的東西太多,他一時,根本無法理清。


  韓以風說完,彷彿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賀子昱跟前,突然朝他伸出了右手,那張臉,揚著笑容,陽光明媚。


  「重新認識一下,我叫韓以風,佳佳的青梅竹馬,從小我就很喜歡她,聽說賀少是他的未婚夫,那你一定要好好對她,不然的話,我隨時會從你身邊把她搶走的。」


  韓以風左手插著兜,邪魅的臉上,已經沒了方才的暴戾,燦爛的笑容,恰如一偏偏美少年。


  「賀子昱,佳佳的未婚夫,喜歡我的未婚妻,眼光不錯,不過我不會給你任何將她從我身邊帶走的機會的。」


  賀子昱勾唇,略有些陰沉的臉上,浮出點點的笑意,握住了韓以風伸過來的手。


  凌子墨凌亂了,韓以風是個怪胎,這跳脫的也太厲害了吧,不愧是演員出生,這情緒說變就變,還有賀子昱,還陪他演上了,然後,他覺得,沈佳蓉也是個怪胎,因為看著他這麼英俊帥氣的臉,居然沒有動心。


  「這次的事情,我希望你能交給我,至少,歐芷蘭,必須我親自來處理。」


  韓以風雖然是韓天林的愛孫,但是韓家的勢力,主要還是在京城,有道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歐家在S城已經有數十年的歷史,尤其是在老城區的灣仔碼頭那一帶,還有龍洋那一區,在這個地方,不容小覷。


  「歐家的事情,你和韓爺爺打個招呼,讓他找人關照一下,其餘的事情,我會處理。」


  賀子昱鬆開韓以風的手,俊彥的臉,難掩絲絲的笑意,其實,關照的事情,賀家完全也可以做,但是這些地方官,平日里收了不少好處,要是不加重壓力的話,肯定不會辦事,賀家和韓家雙管齊下的話,自然事半功倍,而且,韓以風應該也更加樂意,不然的話,心裡的這份愧疚,很難釋懷。


  「好。」


  如果不能像愛人那樣守護你一輩子,那麼兄長呢?


  親愛的佳佳,我知道,你會樂意,而我,就算心裡難受,也會那樣做,因為,我最大的願望,就是看著你幸福,就算,給你幸福的那個人不是我。


  「佳佳還在休息,我先回去了,門口有人守著,你要有什麼事,直接吩咐他們。」


  賀子昱說完,轉身離開,頎長的背影,高貴挺拔,像是一幀完美的畫卷。


  韓以風側過身,盯著他的背影,愛上這樣一個男人,一點也不難。


  「小子,不錯。」


  凌子墨走到韓以風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讚賞:「下次一起喝酒啊,我給你介紹美女,身材絕對比佳佳火爆,燈一關,你別看臉,絕對能用。」


  「沒興趣。」


  韓以風揮開凌子墨搭在他肩上的手,雖然他經常和那些女明星,也經常會有人送上門,但是他從來不曾碰過,就算只是將就,他也不希望自己變成一個隨便的男人,因為佳佳不喜歡,而他也會覺得,如果自己那樣做了的話,會配不上她。


  「讓他們給歐芷蘭打電話,約個地方見面。」


  凌子墨本來準備走人的,乍聽到韓以風這樣說,就知道有趣事,頓時來了興趣:「帶上我吧?」


  凌子墨愛湊熱鬧,也不管韓以風是不是已經答應了,就出去找人,賀子昱都走了,韓以風不同意他跟著,他也管不了,他大爺自然是不願意再動手了,難道讓他給地上的那些人拿著手機打電話嗎?這麼掉身價的事情,他可不幹。


  凌子墨剛走到門口,看到迎面走來的韓天林,神色焦灼,步履匆匆的,轉過身,對韓以風道:「韓以風,你家老頭子找你。」


  韓天林聽著,不由皺起了眉頭,不過知道凌子墨就這脾氣,見到自己的爺爺都是老頭子老頭子的叫著,沒一點規矩,也就沒放在心上。


  「爺爺,您怎麼來了?」


  韓天林看著地上的幾個人,將事情前後想了一遍,雖然具體的猜不著,不過大概的緣由,心裡已經有數。


  「我把他們弄到隔壁房間去。」


  凌子墨說完,合上門,將空間留給韓天林和韓以風爺孫兩。


  「聽說佳佳是被人綁走的,你和賀少還打架了,這是怎麼回事?」


  電話是呂靜剛剛給他打了,知道佳佳現在人已經被賀子昱救回來了,鬆了口氣,這兩件事,自然也是呂靜在電話告訴他的,讓他過來醫院一趟。


  「爺爺,您先坐。」


  韓以風撫著韓天林,坐在桌旁的凳子上,這嬉皮笑臉的,就和以前一模一樣,韓天林覺得奇怪,他這個孫子,從來就不讓人省心,他為了佳佳發瘋發狂的,他擔心,現在他恢復正常了,他也擔心。


  「說吧,什麼事?」


  韓天林倒是直接,自己的孫子,他還不了解,他這個樣子,要不就是平時犯了事,想找他做擋箭牌,要不就是有事找他幫忙,不然的話,絕對不可能這樣殷勤。


  「S城歐家,爺爺知道的吧?」


  韓天林點了點頭,雖然現在已經不在其位,不過各地的勢力,他並不是一無所知。


  「如果我說我想和賀少聯手,讓這個家族消失呢?」


  乍一聽,韓天林還以為他是在說笑,不過見他這認真的模樣,可半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和賀家那小子聯手,韓天林人老了,腦子卻還是十分靈光,轉的很快,韓以風這樣的轉變肯定和佳佳有關,他們素日和歐家無冤無仇,他突然有這樣的意思,難道是歐家的人綁架了佳佳?


  韓以風見韓天林這副神情,就知道他已經猜出來了,而他也絲毫沒有隱瞞的意思。


  「歐家的大小姐,歐芷蘭,她因為我的事情,嫉恨佳佳,所以讓人把她綁走了,想毀她清欲,這件事情因我而起,爺爺不覺得我該給佳佳討回公道嗎?」


  韓天林頭疼,風兒本來就因為佳佳的失蹤愧疚,而且聽呂靜說,佳佳渾身都是傷,自己的孫子對佳佳有多愛護,他怎麼可能不清楚?那是她最大的責任,他肩上不想卸掉的擔子,現在歐家的人這樣做,他要是不出面,他單槍匹馬的都能去干,但是這不是在京城,也不是在Z城,這件事,並非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韓以風自然知道韓天林的顧慮,如果這次是歐芷蘭將他綁走了,那他現在肯定氣的吹鼻子瞪眼,著手替他報仇去了,但是是佳佳,她現在已經是賀家的孫媳婦,但是這樣的話,韓天林自然不會當著自己的面說出口的,就韓以風的脾氣,他要這樣說的話,肯定會鬧起來。


  「爺爺,我知道我以前不乖,做了很多讓您傷心的事情,就當是做孫子的最後一次求您,這是我欠了佳佳的,您和爸爸不是一直很想我出國嗎?演唱會之後,我會按照你們的意思,出國留學,學成歸來之後,接管家族公司,或者您給我安排個官噹噹也行,反正我保證不給您搗亂。」


  「真的?」


  韓以風這樣認真誠懇的保證,絕對是破天荒頭一回,以前他要做什麼,從來都是和韓天林開口,他同意直接干,不同意,爺孫兩就幹上了,每一次,都是韓以風贏,這是他第一次讓步。


  韓以風重重的應了聲,當初進娛樂圈,他是為了佳佳,現在她的身邊已經有了更加合適的人,他繼續呆著也沒什麼意思,他想要換個地方,慢慢的去適應生命中沒有沈佳蓉的生活。


  「那佳佳呢?你小子真的放棄了嗎?」


  韓天林狐疑,韓以風對沈佳蓉的感情有多深,他太清楚了,這些年,他做的哪件事不是為了她,為了她,和全家人都幹上了,他實在不相信,他能放手。


  「她身邊已經有了比我更合適的人。」


  韓以風微擰著眉頭,神情惆悵。


  「她還是我的責任,一輩子的責任,但是現在,已經到了我不得不放手的時刻了,爺爺,我愛她,以前愛,現在愛,將來也是一樣,但是我會努力,把對她的過感情,放在心上。」


  十五年了,哪裡說放下就能放下,他再找不到一個人能像佳佳那樣,讓他刻骨銘心。


  青梅枯萎,竹馬老去,而他,會將她一輩子放在心上,這麼多年的追逐,他太累了,他不知道將來自己是不是還會再對別的女人動心,但是他清楚,沒人能取代佳佳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或許,他這輩子,都不會再愛了。


  韓天林看著自家孫子難過的模樣,韓天林嘆了口氣,要是不能讓他如願的話,他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風兒,你長大了。」


  佳佳是他人生的一道坎,他總要邁過去,忍痛,跨過去了,自然就成長了。


  「爺爺只能說盡量。」


  韓以風點頭:「我知道爺爺有不少部下在S城,你讓他們少收錢,多幹事就可以了。」


  在這個名義上的法治社會,那些會砍會殺的人,混的再好,也不能得罪穿著警服的人。


  「爺爺回去之後就給他們打電話,風兒,你要做的就只有這些嗎?」


  知孫莫論爺,就算他讓人去騷擾歐家旗下的業務,但是短時間內,也未必能讓他們家倒,如果是有人欺負了他,他或許能咽的下這口氣,但如果是佳佳,他絕對會立馬為她出頭的。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自己的女兒都教不好,我看歐展鵬還怎麼在道上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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