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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像一場盛大的儀式

  隱九聽見秦昊這話,頓時懵住了,秦昊這人分明都已經出來了,結果卻要自己念出這封信來。


  主子的狠戾程度他是知道的,這封信是主子寫給秦昊的,而且派了自己親自來,他現在擔心的是,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不能公佈於眾的話,如果有什麼秘密被自己念出來而且讓許多人都聽見了,他並不懷疑回去東宮以後,自己會被齊思墨給處理了。


  可要是現在不讀,秦昊應該會處理了自己。


  「怎麼?沒聽清我的話么?」秦昊微微的抬眼,只一個眼神,壓迫力就好像滲透到了空氣中一般,層層的將他的心理防護線給擠壓。


  「聽清了!」壓力使然下,就連隱九都覺得詫異,向來自負的自己怎麼會在敵人的面前說出這麼恭敬的話來。


  懷著忐忑而又擔心的心情,隱九的手有些顫顫的將信封給拆開了。


  當隱約看到那上面只有一行字的時候,他的心倏地放鬆了下來,小心的揭開信紙,視線聚焦在了那行小字上。


  隱九看了看那行小字,又抬眼看了看一臉平靜的秦昊,心忽然又砰砰的快速跳動了起來,他壓制住心中的膽怯,將那封信上的小字給讀了出來:「明日午時,臨江酒樓,曉月閣。」


  「明日午時?你們家主子請客的時辰有些喪。安伯,關門送客!」秦昊對於隱九讀出來的信,只語氣譏諷的說了一句,轉身就走了,搞的隱九一頭霧水。


  隱九剛再說句什麼,可明明剛剛說好的關門,為何秦府里的這些人全都出來了。


  安伯帶著人的確將相府的門給關上了,可他們已然站在了相府的門外,一排人,對陣隱九一個。


  隱九一直覺得很不對勁,此時瞧見這個架勢還沒反應過來那就太丟人了,他們明顯不是要送客,分明要他的命。想到這點,他的腳已經先一步的做出了反應,迅速的朝外面跑了去,可再快,也沒有淮安快。


  隱九大部分的心思都用在靈活腦袋了,所以武力值根本沒辦法同隱三比,自然,也抵擋不住淮安的殺氣。


  「在京城裡,提到明日午時,通常最先想到的就是處斬。怪只怪,你選錯了主子。」安伯站在門前,目光涼涼的看著已經被淮安擒住隱九,語氣沒什麼情緒起伏的道。


  隱九眼皮急速的跳著,可已經來不及了。


  結束以後,淮安擦了擦自己的劍,面無表情的朝暗衛吩咐道:「打掃乾淨,將屍體和信封送回東宮。」


  ……


  東宮也在皇宮之中,可如同之前一樣,秦昊的人好似沒有任何阻擋一樣,順利的躲過了墨衣樓的查探,將東西給送了進來,最先發現異常的是隱三,在看見隱九的屍體時,他身子還是止不住的晃了晃。


  年少的時候,他們走投無路,一起開始了這刀尖上飲血的一生,在學習武功的時候,隱九總是喜歡耍小聰明,很多時候,教習的老師都會被他給騙過去,後來,他們被劉敏轉讓,送到了宮中,保護齊思墨。


  宮中的環境看似是封閉的,可情況愈發的複雜,尤其是齊思墨的面紗揭開以後,他曾經無數次的去提醒隱九,讓他老實的練功,少耍小聰明,可不僅沒用,反而時常的還被隱九反過來嘲笑。


  如今呢,對上相府的那群人,他應該是沒有任何反擊能力的。


  「還留在這裡做什麼?蠢貨!」相比較隱三的反思和哀傷,齊思墨更多的情緒是傾向於憤怒。


  憤怒隱九,也憤怒巫師。


  「趕緊收拾了,然後把巫師給我叫過來!」齊思墨彷彿是同螻蟻在說話,說完以後他便轉身離開了。


  偌大的殿前,隱三忽然嘆了一口氣。


  當這個活生生的兄弟這樣倒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心中的無力瞬間集聚了起來。


  好似,厭倦了這京城,這宮中的烏煙瘴氣。


  這座在無數人眼中享福作樂的極樂之地,那把無數人想要爭奪的龍椅,甚至於這宮中的一寸寸草地,都成了吸食人血的怪物。


  他命人去將巫師給叫來,自己卻是抱著隱九的屍體一步步的朝東宮外走去。


  走到呼延靈殿前的時候,他的心驀地一動,下意識的就朝那個方向看去。


  結果,竟果真瞧見了她單薄的身影站在殿前。


  天氣冷得很,她身上裹著厚厚的大氅,兩人一上一下,目光就這樣巧合的撞在了一起。


  心迅速而又悸動的跳著,他轉頭,長長的抒了一口氣,抱著隱九又繼續自己的路!


  ……


  東宮,書房。


  齊思墨坐在那裡,臉上帶著笑意,可眼睛里明顯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看著端坐在自己面前的巫師,他開口,神情看似很平常的道:「你也知道了今天隱九發生了什麼事情,直白的請秦昊出來,他是不會答應的,因為沒有理由。」


  「可我們必須上演一場調虎離山,要不然,接下來的戲沒有辦法演下去!」巫師皺眉,隱九的事情他已經聽說了,看來,他們今天還是白白的走錯了一步。


  「巫師,為了你的這個建議,我可是白白的損失了一個暗衛,你的愚蠢,是我給你付出的代價。」齊思墨對於今天的事情很不滿意,尤其是對巫師,他捏了捏眉心,將桌子上的奏摺和東西全都推到了一邊,開口道:「按照原來我說的辦,我去宮中請一道聖旨,至於呼延樓那裡,就由你來搞定了,我聽說,他這兩天同父皇的一個妃子搞在了一起,你順便提醒他一下,不要在這種關鍵時候給我惹麻煩!」


  「嗯。」巫師點頭,但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因為呼延樓始終不待見自己,想要說服他,的確是有些難度,而且是要在保證消息縝密的前提下。


  ……


  巫師找到呼延樓的時候,呼延樓正在宮中尋歡作樂,儲秀宮都被他給霸佔了,在看到這副場景的時候,巫師覺得很無語,他沒有想到,齊皇竟然懦弱成這副模樣,光明正大的讓呼延樓在後宮淫亂。這麼窩囊的事情他竟然也能做的出來。


  殿內,


  呼延樓一手摟著一個美人,一手抱著一罈子酒,在看見巫師出現在院子里的時候,顯然是很嫌惡,盯著巫師的身影,他勾起的嘴角處處都透露著不屑的意味:「怎麼,不在齊思墨那裡搖尾巴了,美人們,你們瞧見了么,我們匈奴堂堂的巫師竟然變成了齊思墨身邊的一條狗,說吧,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裡搖尾巴了?」


  齊皇的不作為其實也助長了呼延樓的膨脹心,他懶散的躺在那裡,極盡的侮辱著巫師。


  這麼多年,巫師的心態已經變得很平和了,看著呼延樓那模樣,他無比的懷念呼延烈還在的日子,當那些惡語朝自己跑來的時候,他甚至在想,當年大巫師做出了那樣的預言,想來,秦昊有本事滅匈奴,而接手匈奴的呼延樓也是個蠢貨,很多事情,是多方面一起導致的。


  每當想到,匈奴會有這樣一個領頭人,他的心裡沒有厭惡是不可能的。


  「太子殿下,可否屏退左右?」巫師儘力的忍住,不讓自己的表情透露出什麼情緒來,至少,要先將秦昊給收拾了再說。


  可呼延樓偏偏聽不進去,聽見巫師這樣說,他將女人抱得更緊了,而目光也始終譏諷的落在巫師的臉上。


  「給我一個理由啊!怎麼,你的新主子不要你了?」呼延樓嗤笑了一聲。


  看見他油鹽不進的模樣,巫師也不惱,他今天來之前就做好了打一場硬仗的準備,瞧見呼延樓始終不將這些人給放走,他只能用匈奴古語當場就跟呼延樓說了起來。


  「秦昊那邊已經上鉤了,齊思墨已經去找皇上要聖旨了,希望太子殿下您能親自出面,給過世的太子殿下討一個公道,如此,戲才會更加逼真!」


  聽見巫師的話,呼延樓的眉頭皺了起來,雖然他很不待見巫師,可聽見要收拾秦昊了,而且好像有了一點小小的成果,他想了想,還是將身邊的女人們給推開了。


  ……


  制住秦昊,他們覺得,最管用的一招就是從用聖旨來桎梏住他,秦昊現在到底是還沒有造反,所以聖旨還是管一點點用。


  這天一大早,大理寺卿就親自帶著聖旨來了相府的門前。


  「皇上有旨,呼延烈太子的事件有了最新的進展,鑒於呼延樓太子一直在強調相爺有嫌疑,所以希望相爺跟我們走一趟!」


  聽見這話,安伯都有些麻木了,齊皇他們最喜歡搞的就是這一招,每次沒有辦法了,就拿聖旨來要挾主子。


  「大人稍等,我這就去回稟主子!」安伯點頭,裝作答應的模樣,轉身朝後院走去。


  沒過一會兒的功夫,秦昊就親自帶著人出了府,安伯安排的馬車已經等在那裡了。


  大理寺卿親眼看著秦昊上了馬車,心中不禁有幾分自得。秦相這麼難請的人,竟然被自己給請動了,當然,他下意識的忽略了自己手中有聖旨這件事情了。


  「淮安,去通知夫人,午飯不必等我了!」馬車行駛到一半的時候,馬車裡忽然傳來了秦昊的聲音。


  前方騎在馬上的大理寺卿聽見這話,沒有絲毫的懷疑,秦相和秦夫人的事情早就在京城之中傳遍了,這位殺人不眨眼的「奸相」最最大的軟肋就是他的夫人,聽說,相爺可是將那位給放在心尖尖上疼的。


  所以即便是聽見了秦昊這話,大理寺卿也沒有任何的懷疑。


  相府,


  慕菀一直在等秦昊的消息,小白懶懶的窩在一邊,只是時不時的會抬頭朝慕菀看一眼。


  就在她來回走動的時候,屋子們忽然被打開了,慕菀眼睛一亮,抬眼看過去,果然是秦昊回來了。


  他身上穿著的是淮安的衣服,看見她有些急躁的模樣,他上前,笑著摸了摸她的臉,又親了親她的唇,道:「擔心了?」


  「能不擔心么?」慕菀白了他一眼。


  秦昊笑:「這群人很是有意思,每次想要支開我的時候,用的都是這一招。」


  「秦昊,或許,這一次,他們是故意讓人察覺到不對呢!」慕菀的手被秦昊握著,她的身子也貼到了他的懷裡,開口道。


  他伸手將她緊緊的抱住,低低的笑意從他的胸腔里迸發了出來,他好笑的道:「你當真以為你男人這麼沒用,連這點都沒有發現么?」


  「是是是,我的男人很厲害!」這人該正經的時候從來都是不正經的。


  「菀兒,你說的好像很言不由衷?」秦昊不禁伸手捏住了慕菀的下巴,讓她抬頭看著自己。


  就在他將慕菀的下巴抬起來的時候,慕菀順勢,墊腳就朝他的唇上親了去。


  秦昊沒想到她會搞偷襲,可這偷襲,著實甜蜜的很,他哪裡會讓她主動,伸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又開始沉迷的吻了上去。


  「唔,不是還有正事兒么?」眼瞅著他的吻越來越火熱,他的手也開始不老實了起來,慕菀就一頭的黑汗。


  最近秦昊的形象在她的面前塌的是越來越厲害,明明那樣一個高冷的人,實際上內心流氓的很。


  一想到他做過的那些流氓事兒,她的臉還是忍不住有些發紅。在秦昊放開她的時候,她冷靜的拍了拍自己的臉。


  「為什麼要拍臉?」秦昊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腮幫子。


  慕菀伸手朝他的脖子上撓去,一臉無語的道:「我在讓我自己清醒,明明都老夫老妻了,可我還是很容易被你的美色迷惑。」


  「分明是新婚燕爾。」秦昊低頭啄了啄她的唇。


  「那你們家的蜜月期可真是長!」慕菀嫌棄的咕噥道。


  秦昊有時的確是聽不懂她嘴裡冒出來的奇怪詞兒,不過,對於慕菀的這話,他的回應很有他秦昊的風格:「嗯,你也是我們家的。」


  兩人彼此知心,很容易就會鬧出小粉紅來。


  就在兩人彼此對視的時候,外面的院子里忽然有了動靜。


  聽見那動靜,兩人都是心神一凜。


  秦昊將慕菀摁在床上,修長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臉,聲音沉沉的叮囑道:「菀兒,一定不能出去,知道么?我知道你有身手,可你不能讓我分心!」


  說完,秦昊的身影很是迅速的就從窗戶上跳了出去。


  又是偷襲,


  只不過,這次的人手要比他們想象的多。而且,在同對方打鬥的過程中,淮安他們發現,對方的目標好像並不是他們這些人,而是在尋找著什麼。


  「保護夫人!」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和驚夜一起脫口而出了這句話。


  這些人是在尋找,玄機樓和主子全都下場了,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找夫人了。


  可就在他們雙方纏鬥的時候,幾人忽然朝超然樓的二樓襲擊了去,他們無法近身,只能在用蠻力破壞著門窗。


  趴在屋子中的小白被這樣的動靜給嚇到了,忽然汪汪的喊了出來,可正因為這樣汪汪的喊聲,直接暴露了慕菀的方向。


  幾乎是一瞬間,所有的人力全都沖著房間的這兩扇窗子襲擊了過來。


  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慕菀不可能坐以待斃,可就在她同那批暗衛面對面的時候,令所有驚詫的一幕出現了。


  這些暗衛非但沒有對慕菀動手,反而在慕菀同他們相見的那一瞬間,剛剛還揮向玄機樓暗衛的劍全都朝他們自己的脖子上抹了去。


  一時之間,他們在慕菀的面前完成了一場「壯觀」的自殺,那場景,有些駭人。


  秦昊速度極快的飛身過來,一把將慕菀拉到了自己的懷裡,緊緊的抱著。


  慕菀下意識的抱著秦昊勁瘦的腰,可腦袋也在這一片混亂之中愈發的清明了起來。


  「秦昊,我知道哪裡不對了!」慕菀開口道。


  「你還記得么,當初那一次在燕府的門口,我們同一批暗衛交過手,那時候,我曾經跟你說過,有一批人,好像故意在我面前被殺。你看,今天也是這樣,他們今天來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殺人,而是自殺,並且,是要讓我看見的自殺!」慕菀絮絮叨叨的說著,雖說她本人並不是怕血,可實際上,這樣的不怕也是因為前輩子摸爬滾打給歷練出來的,今天的這一場自殺好像是故意為之的一場儀式一樣,那樣的味道和顏色還是讓她心裡不舒服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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