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融合

  549

  皇宮內


  太醫院依舊馬不停蹄的忙碌。


  從王爺遇到刺殺到言大人受傷之後

  他們就一直心驚膽戰的。


  言鞍的傷勢實在是太嚴重了,宮靳卿當天回去的時候他就在發高燒,全身發燙,燒的臉上都是不正常的紅。


  太醫們一整天都圍著他不敢離開半步,生怕言大人一個撐不住,他們全部都要跟著去陪葬。


  皇上甚至早朝都不去了,就天天守在了貴妃殿。


  外面已經風言風語了,大部分人都以為皇上終於有了想要找妃子的興趣了,只有貴妃殿內的人知道是什麼情況。


  想到那次皇上對言大人喂葯的事情,他們心裡一個哆嗦,不敢再想下去。


  宮靳卿坐在床邊,將濕巾從水盆內擰乾,敷在言鞍的額頭上,手劃過他臉上的時候,都能感覺到他灼熱的呼吸。


  從昨天高燒到現在,中途下降了一點,還以為沒事了,結果現在又開始了,他的心臟也跟扔在油鍋內煎炸似的,十分難熬。


  身上的傷葯換了一次,他腹部有一道劍傷最嚴重,被長劍刺穿,到今天已經開始發炎,宮靳卿幫他將傷口重新傷藥包扎,心裡的滋味十分複雜,若傷言鞍的人不是宮杞墨,此刻只怕早就被他抓來千刀萬剮了。


  周圍要上前伺候的宮人都被他揮退,趙勤見他擰乾濕布,給言鞍擦拭掉身上的汗,便只好帶著人退下,幽幽的嘆了口氣,言大人不醒皇上都瘦了好大一圈。


  越想越心疼,兩個都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現在都這麼憔悴,趙勤越想越心疼,跑去御廚讓趕緊多準備些補品來。


  屋內宮靳卿給他將身上的汗水擦乾,取了乾淨的衣服給他重新披上,蓋好被子,他伸手摸了摸言鞍額頭上面的濕布,濕布又溫熱了。


  他只好再取了下來,將濕巾泡涼,重新敷在言鞍額頭上,伸手摸了摸他蒼白的臉,他心疼極了,低頭輕嘬了一口他蒼白的唇瓣,低聲道,「對不起。」


  他指腹輕輕地摩擦他的唇瓣,「若是不強行將你留在宮裡,也就不會有這些事了。」


  言鞍即使在昏迷中,依舊凝著眉心,彷彿有無數解不開的心緒纏繞在心頭,讓他不能安心的睡去,又不能清醒過來。


  預料中的沒有得到回應,他靠在床邊,輕輕的將言鞍攏在自己身邊,「你這弱身子,也敢在阿墨發狂的時候往前沖,真是不怕死。」


  趙勤昨日已經將那時候發生的事情給他說了一遍,那日言鞍突然說要來找宮靳卿,趙勤聽下人說皇上去了慈安宮,便才帶著他過去,結果半路聽到太監說皇上改去了牢里,本來他們也想直接就轉去大牢那裡,誰知道還沒邁出步伐,就聽到慈安宮傳來巨響。


  他們剛好在附近,便緊忙過去查看,剛過去就看到宮杞墨一身煞氣,兩個守在門口的兵衛已經沒有聲息的躺在地上。


  那時候屋內還有幾個負責慈安宮的宮人,言鞍為了讓他們能逃,便自己提劍衝上去阻攔了宮杞墨的動作,之後禁軍們聞聲也沖了過來,不過沒能攔住宮杞墨多少下,之後便是他們來的時候看的場景。


  「真傻,這麼多年,還是這麼傻。」


  他曲著手指給他梳理頭髮,「本來再過兩天,就是大喜日子了,還想給你驚喜,早知道就直接告訴你了……」


  他喃喃的說著,越說越是難受,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多的如果早知道也沒用,世上沒有後悔葯。


  他站了起來,想要出去問為什麼葯還沒熬好,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後面傳來一聲輕輕的悶哼,很輕,他差點沒能聽到。


  猛地回頭看向床上,眼底滿是驚喜,他匆忙跑到床邊,「言鞍!你清醒了嗎?」


  言鞍躺在床上,因為剛醒,眼睛輕眯著,掙扎著要起來,他忙上前將他按下,「先別起來,你身上的傷很重。」


  「水……水……」低弱的聲音從他唇縫溢出。


  「你等著,我去給你倒!」


  堂堂一國之主,慌忙跑去倒水險些被椅子給絆倒,幸虧周圍沒有旁人,宮靳卿端著水疾步走回床邊,扶著言鞍起來,給他將水餵了下去。


  他喂得小心,怕他會被嗆到。


  一整杯水都被言鞍喝完,他將杯子放到一邊,低頭看著言鞍,「怎麼樣?」


  言鞍眯著眼睛,因為發燒讓他不舒服的閉了閉眼,宮靳卿緊張的看著他,以為他又要睡過去,卻見他再次睜開眼,眼底比方才清明了些許,「靳卿?」


  「是我。」聽到這熟悉的呼喚,他險些喜極而泣,將言鞍小心翼翼的抱進懷裡,「朕要被你嚇壞了。」


  言鞍低咳了幾聲,聲音沙啞的問,「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擁著他的懷抱很暖,他還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醒來,還能見到這個人……


  「先別操心這個,你身體現在很虛弱,燒也還沒退。」宮靳卿抓著被子給他披好,才提高聲音將太醫喊了進來。


  太醫們立即衝進來,看到靠在皇上懷裡的言大人,差點撲通往地上一跪。


  言鞍也注意到有這麼多人,他立即不安的動了動,想要離開宮靳卿的懷抱,卻被他一手按住,他這會兒正身體虛弱,宮靳卿輕易的就讓他服帖了。


  他朝太醫睇過去一眼,太醫立即跑上前,低頭給言鞍把脈,不該看的一眼都不多看。


  「如何了?」宮靳卿問道。


  太醫收回手,再伸手去查看言鞍的眼睛,摸了摸他的額頭,之後才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回皇上,言大人現在雖然燒還未退,不過意識既然已經清醒,那麼燒很快也會退,只要再喝幾服藥,就不會再有事了。」


  「葯熬好了嗎?」他問。


  「已經熬好了,方才臣等不敢打擾,這就去端上來。」太醫說道。


  「去吧。」


  太醫們見言鞍已經醒了,都大出口氣,端來了葯進來,就被宮靳卿重新給趕了出去。


  宮靳卿端著葯碗到言鞍唇邊,「先喝下去,有什麼話,等你恢復了再說。」


  「杞墨如何了?」


  「他沒事。」


  言鞍點了點頭,微抬首依著他的手將葯碗的湯給喝下去。


  他本來想再問幾句話,不過身體太虛,醒來沒多久便又重新睡了過去。


  見他總算是醒了,宮靳卿也放下了心,他輕輕地點了點言鞍的眉心,「嚇人的傢伙。」


  言鞍靠在他懷裡,睡得很沉,也很乖巧。


  他抱著他陪他一起,兩人的呼吸跟心跳同步——


  *

  洛王府密室內,交心還在繼續。


  她聽完宮杞墨說的那些話,抽了抽嘴角,「看來你很討厭阿墨啊。」


  他冷哼一聲,「留著人族的血液,自然是恥辱。」


  「你也流著人族的血呢。」她說道。


  「怎麼可能。」宮杞墨氣的要坐起來,不過他現在渾身無力,只能讓鐵鏈動一動,連拉長都不用。


  她道,「你們是一個身體啊,自然他是什麼血你就是什麼血。」


  「不一樣!」他冷叱,「吾乃四神獸的白虎之後裔,至高無上……」


  「行了。」她打這哈欠打斷他的話,「這個就不用說了。」


  宮杞墨的臉差點被憋青了,他瞪著她,「你以為這小玩意能困住吾多久?」


  「不知道啊,看著辦吧。」


  他緊緊的盯著他,「你射了吾兩箭,還敢自己進來,以為吾會放過你?」


  「你要是不反抗,我哪裡會那麼凶呢?」她笑眯眯的看著他,一點都不怕他的威脅,「那等你能動,再來殺吧,咱們繼續聊,你把我家阿墨先放出來一會兒唄。」


  「不可能。」宮杞墨說道,他臉色一綳,方才都不沉的臉色在此刻立即就沉了下去。


  她笑了一聲,「我得兩個都審訊一下啊。」


  一邊說著一邊解開自己手心的繃帶。


  宮杞墨盯著她的動作,鳳眸微眯,紅眸一片妖冶,「你想要做什麼?」


  她解開繃帶,用力握了一下拳頭,手心的傷口立即迸裂,鮮血順著傷口留了出來。


  她忍著痛笑了笑,「當然是趁著你現在虛弱,好好利用我的血啊。」


  宮杞墨鳳眸微睜,剛意識到她要做什麼,就被她撲過來撞了個滿懷,緊接著嘴被掰開,腥甜的血液就流入喉中。


  「我這個血,沒想到還能壓制一下神獸的高貴血液,真是不容易啊。」她坐在他身上,低眸淺笑,那樣子映入他眸中,不知為何一下子就迷了他的眼。


  溫熱的血液進入身體之後,卻如同冰鎮一般,將他體內的力量寸寸冰凍,他猛地抬頭,在她嚇一跳的視線下印上她微紅的唇瓣。


  雙唇相接的滋味很甜,他想要加深這個吻,然而身體的主動權已經漸漸失去,宮杞墨搶回自己身體的主動權,眸中的殷紅退下,黑眸帶著怒意。


  他抬手按住她的後腦勺,兩人一起倒回了石床上,在她驚訝的視線下加深這個吻。


  她眼看著他由『阿杞』轉成了『阿墨』,咦,為什麼有一種出軌被抓住了的感覺呢?

  綿長的吻結束,低低的喘息在兩人見傳遞,她被他按在懷裡,還能聽到他極快的心跳聲。


  「阿墨?」她掰開他按著她的手,眼底帶著喜色。


  宮杞墨則皺了皺眉,『他』這段時間做了什麼事,他自然也是清楚的,想到方才發生的事情,渾身都環繞著一股殺意。


  「阿墨!」她錘了他一下,「回神!」


  他視線落在她身上,深吸了口氣才心底里的殺意給暫時壓了下去,抱著她吻上她「奐奐。」


  她哪裡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直接伸手將他推開,「你這段時間做了什麼,你自己還記得嗎?」


  他抿了抿唇,「記得。」


  「言鞍差點被你殺了。」


  宮杞墨,「……」


  她看著他,「白葉說,我的血屬陰,可以剋制一下白虎,我專門在他那裡喝了符水,才能讓你醒過來,但是我不知道你能清醒多久。」


  宮杞墨握住她的手,給她重新將傷口包紮,「不用如此,我自有辦法。」


  「你有什麼辦法?」她氣急敗壞,「你們倆不能融合一起么?」


  「不能!」他驀地聲音一冷,「他竟敢碰你。」


  「……」這是重點嗎!

  她無奈的,「祁大夫跟莫前輩都沒回來,你現在這樣,很危險,這次要不是廖兒回來,皇上就拿劍弄死你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是我讓皇兄這麼做的。」


  她猛地坐了起來,就聽他聲音冷淡,「若是不能控制,便只能如此。」


  「融合不好嗎?」她有些無力。


  「以前或許能,現在不能。」


  「為什麼?」她皺著眉,「莫前輩說,只要你們能容許彼此的存在。」


  「不可能。」


  她差點吐血,兩個人明明是一個性格!!!怎麼說都說不通的!


  「你究竟是怎麼想的?!」她差點捶胸口了,「別什麼事都瞞著我,就我一個人不知道情況,一上來就看到你發狂的樣子,我跟受不了。」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這次並沒有瞞著你,只是意外。」


  「那狼妖被他給吸收了,所以他妖力大增,我一時無法壓制,才會被他突然控制。」本想殺了那狼妖的,誰知妖血作怪,弄巧成拙。


  她抿著唇瞪著他,「所以你就跟皇上說,用劍刺死你?」


  「若我那日不來宮裡,是不是就見不到你了?!」她說著,眼圈開始發紅,手指緊緊的攥著他的衣襟。


  他心口微顫,想起之前祁笙說的話,安撫的拍了拍她,「別哭……那只是另一種方式,不會死的。」


  「什麼方法?」她紅著眼睛瞪他,「老實交代!」


  「那把劍確實可以輕易殺了我。」他輕聲說道,「不過也可以做封印用。」


  「封印?」她眨了眨眼,看著他。


  他輕輕地扶著她的腰,讓她靠的舒服一些,「若是不能壓制住妖血,便用劍封印住神識,陷入沉睡。」


  「那……」


  「這是最壞的方法,因為,一旦被那把劍封住,不是靈力強大之人,是無法解開封印。」而且被刺一劍,身上的修為便能被削去大半。


  她還要說什麼,卻見他猛地低頭接著伸手將她一推,「將『無煙』拿出來,快!」


  她才猛然發現,他能動了。


  「


  「奐奐,你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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