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妖血

  502

  她忙抱緊了小獸，免得它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她被趙紫苑拉到了另一個房間，還沒站穩她就緊張兮兮的問，「你娘親沒事吧？」


  「算是沒事。」她往椅子上一坐。


  趙紫苑繼續問，「你跟王爺沒事吧。」


  「……暫時沒事。」


  她似乎是鬆了口氣，緊接著又瞅著她，一臉嚴肅，慕桑奐受不了的拍了她一下，「有話快說。」


  趙紫苑一臉糾結的，「我的心一直在跳個不停。」


  「然後？」


  「我做了噩夢。」


  慕桑奐，「……然後呢？能不能一句話總結！」她聽著很累知不知道！


  小獸在她懷裡冒出個頭，趙紫苑方才沒注意，被突然冒出來的毛茸茸腦袋嚇了一跳，「這是什麼鬼！」


  「咦，這不是你當初院子里養的那隻小貓嗎？」趙紫苑看清是什麼之後，驚訝的道。


  她將小獸抱出來放在腿上，「噹噹噹噹，隆重介紹一下，我男人。」


  「砰。」趙紫苑直接左腳絆倒右腳，生生把自己絆摔了，同時還很倒霉的扯到桌布，結果把桌上的茶具全部帶著摔。


  「……」她看著趙紫苑，「之前不是跟你提過么？幹嘛還這麼一副驚訝的樣子。」


  趙紫苑狼狽的爬起來，「可你沒說王爺這麼……」


  說過王爺是妖族，沒有說過長得這麼的嬌小玲瓏可愛喜人啊啊啊！


  她膽戰心驚的上前，對著小獸就鞠了個九十度大禮，「王爺好！」


  宮杞墨，「……」


  慕桑奐，「……」


  她無奈的道，「你不是要說事情嗎？就為了來問候我們？」


  「對！」趙紫苑想起來自己說一半的話，便繼續道，「我做了個噩夢嚇醒了，不過我現在想不起來了，但是心跳砰砰跳個不聽，總覺得好像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一般。」


  「你是睡醒了之後又繼續睡，在做白日夢吧？」


  趙紫苑驚訝，「你怎麼知道？」


  「一般來說，這樣很容易做噩夢。」她安撫道，「你回去再睡一覺就沒事了。」


  趙紫苑搖頭拒絕，「我的右眼皮一直在跳，還是覺得很不對勁。」


  她有些疑惑，「我爹爹哥哥他們都沒事，你們也沒事，那還有誰？」


  慕桑奐本來還沒有覺得什麼的，被她這麼一提，猛然的就想起一件事情，「你是不是還忘了一個人……」


  「忘了誰？」趙紫苑還是沒想起來。


  慕桑奐，「……卞伊尋啊。」


  方才宮杞墨說了，蒼狼族可能出事了，卞伊尋之前因為蒼狼族有事，所以已經回去好幾天了，那會不會……


  趙紫苑一拍腦袋，「對啊！還有他！」


  她扭頭看向慕桑奐，「不過，他能有什麼事？普通人又拿他沒辦法。」


  呃……其實她也不知道啊


  「你不是說，其他人都沒事么？那卞伊尋不是離開好久了，你不當心他？」她問道。


  趙紫苑糾結的擰著眉，「他……」


  「他那裡可能出事了。」慕桑奐想了想還是說道，「我們這次是被蒼狼族的舊部襲擊的，阿墨猜測可能是蒼狼族的內部出了問題了，你平時有跟卞伊尋聯繫嗎？」


  趙紫苑道，「沒有。」


  之前卞伊尋來跟她說，要回族裡解決一些事情，她當時覺得沒人糾纏著當然開心了，也沒多問，以為他最多就離開個一倆天就回來了。


  因為以前也是這樣，卞伊尋時不時會離開，卻不會像這次離開的這麼久……


  慕桑奐見她越想臉色越難看，道，「你先別想太多了，我們也只是猜測，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趙紫苑依舊搖頭，「……一般我都不問。」


  「……」她只好問宮杞墨，「阿墨你知道嗎？」


  宮杞墨化了原形，就總是一副懶得理你的樣子，懶懶的蜷縮在她懷裡，跟貓兒一樣，這會兒被提問，它才發聲，「妖谷。」


  趙紫苑就看到它說話了，依舊一副我的天的樣子，不過好歹是知道什麼是重點，「我們要怎麼去？」


  「不能去。」宮杞墨道，「你們去了，沒進妖谷，就會先被裡面的妖氣毒死。」


  趙紫苑已經開始焦慮了，「那……現在要怎麼知道他的情況，我也不知道怎麼找他。」


  「先別慌。」慕桑奐勸道，「現在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先別慌。」


  「你這麼一說，我就更慌張了。「趙紫苑一拍腦袋，「我之前怎麼沒想到他呢？」


  宮杞墨道，「我給蒼狼族傳封口信，去探探什麼形式再說。」


  想來想去也就暫時只有這種辦法了，趙紫苑點頭道，「若是到時候有什麼消息，記得聯繫我。」


  「放心吧。」她道，「肯定第一時間跟你說。」


  口信的方法很簡單，小獸小爪輕輕一拍，一隻湛藍色的蝴蝶便凝了出來，扇著翅膀翩翩飛出了窗戶。


  趙紫苑質疑的提問，「不會半路被鳥吃了嗎？」


  「不會。」小獸十分冷靜的，「鳥打不過它。」


  趙紫苑，「……」


  西語過來敲門，問他們是怎麼了。


  方才趙紫苑那麼激動，不知道還以為閣樓倒閉了呢。


  鑒於妖族的事情不能說給其他人知道，即使西語跟她們很親近，他們還也沒有提過這件事，所以隨便找了個借口便搪塞了過去。


  西語聽了，雖然有些疑惑，不過也沒有多問。


  反正大閣主跟二閣主一向有很多秘密，她跟慕桑奐說了一下張怡的情況，現在需要的一些葯以及日常的一些安排，她可能需要陪著調養。


  慕桑奐沒什麼意見，道，「你幫我多盯著些我娘，有什麼需要就叫越幸安排。」


  「你要出去？」西語有些驚訝，她還以為慕桑奐會陪在張怡身邊才對。


  「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她說道。


  這重要的事情，當然是找出將他們弄成這樣的，藏在暗處的東西。


  慕宗的事情或許是個引子，沒道理那狼妖能把機會抓得那麼准，說這是巧合她是不信的。


  剛剛她也跟宮杞墨討論過了，那狼妖的本體一定在皇城內，因為它的魂是不能跑太遠的，所以定然就在這附近了。


  她抱著小獸要出門，越幸忙讓齊武跟最近剛回城的越臨一起跟著出去。


  趙紫苑現在沒心思一個人待著，也跟著她出來，見她一路探頭探腦的到處瞥，便問了原因。


  她說了個大概猜測，她自己無法感應狼妖的殘魂，不過宮杞墨可以，她現在抱著化成原形的小獸在懷裡，有斗篷遮著旁人也看不到，剛好可以暗中觀察。


  對方在暗他們在明，這境況可不好。


  她們倆個坐在馬車上，讓齊武駕著馬車繞城裡的大街小巷都走一遍，越臨對皇城的路徑格外熟悉，剛好當個活人地圖，她掀開窗戶的帘子往外看，對宮杞墨道，「我們先看看具體在哪兒，你記得別出手啊。」


  它縮在她手心下人，讓她幫它順毛，一遍暗暗陰狠，若是讓他抓到那隻在背後耍手段的狼妖，他非要將它剩下的妖魂全部撕碎，害他好不容易嘗了點肉，都沒盡興，現在只能被抱抱！

  馬車沿著街道慢慢的走，趙紫苑昨天噩夢連連，沒有睡什麼好覺，這會兒在馬車上一搖一晃的，加上王府的馬車本來就豪華，有鋪著毛毯的軟塌跟小暖爐，她便斜靠著閉目養神，不一會兒便在搖搖晃晃中睡了過去。


  慕桑奐走過去給她拿錦被披上，便重新坐回窗邊，跟宮杞墨說話，「反正沒事，你就給我講講妖血是個什麼情況吧。」


  「你想知道這個做什麼？」它問道。


  「想多了解一些你。」她道，「不想要你的事情都從別人口中知曉。」


  「說了你會害怕的。」


  「不會！」她錚錚有聲的道。


  它沉默了一陣，最後淡淡訴說的聲音在她腦海內響起。


  它直接就傳音了，只說給她一人聽。


  她安靜的聽著它說。


  他剛出生的時候，是以人形出世，帝后恩愛，所以他的出世，先帝十分的喜悅。


  不過這種喜悅持續不到一年，在他半歲的時候，因為年幼體弱，根本不能控制體內的妖血，所以妖血佔據理智，妖性失控，一圈伺候小皇子的宮人全部死在失控的他手下。


  後來被及時趕到的太后強行壓制，先帝一直都知曉太后的妖的身份，宮杞墨的力量不能自控是他們沒有想到的，不過在發生這件事後，先帝迅速的讓人處理了現場，便將這件事情給壓了下去，只以一個刺客闖宮，欲行刺皇子的名目壓了下來。


  只有少數部分的人知道這件事，比如宮漣的父親，先帝的兄弟。


  在那之後，他的妖血時不時就會暴虐失控，人性理智的一面會沉睡，妖性的一面就會顯現出來，冷血無情，殺人如麻，有幾次沒控制住，把陪伴他的宮人都殺了。


  這種事情一兩次還能找借口遮掩，多幾次就不行了，宮裡人心惶惶，太后也知道不能將他繼續留在山中，便擺脫了好友，也就是長住在仙竹山的莫輕塵，將他帶在身邊，收了他做徒弟。


  莫輕塵修為極深，近萬年的九尾狐，對付小崽子的他，就算是妖血失控也是輕而易舉，所以後來在妖力鎮壓下，這種妖血的控制才漸漸穩定，他後來雖然會時不時因為妖力不穩定而不能維持原型，卻很少不能控制。


  像幾年前先帝駕崩，西洛朝廷局勢動蕩，當是他差不多能控制住自己的妖性，所以便下山幫宮靳卿穩住了皇位，不過因為在戰場上面殺戮之氣影響，他體內的妖血也因此興奮了起來。


  所以在戰場廝殺的時候，其實是帶著半妖性在廝殺，因此等戰局結束，妖血便有些控制不住，所以他只能又回到仙竹山安生養息的，在莫輕塵的幫助下，才又將妖血壓制了回去。


  壓制妖血的缺點是一個月會有那麼幾天妖力消失，無法維持人形，虛弱至極，之前就是因此，才會被派進宮內的細作給傷到，才有跟慕桑奐相遇的那一幕。


  後來有一次因為慕桑奐，消耗靈力過多，便失控了，那時候也幸虧莫輕塵在，才不至於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


  她默默的聽著他說，沒想到之前那麼多時候，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他竟然經歷了這麼多風險。


  她揉了揉它的腦袋，被它瞪了一眼之後，最後笑眯眯的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不怕，以後都有我陪著你。」


  它哼了一聲，「說這些，不是要讓你同情。」


  「不同情，我心疼。」她說道。


  「沒什麼好心疼的。」它嘴硬的說道，尾巴卻搖得歡快。


  她笑了笑，「我樂意。」


  它耳朵抿了抿，最後還是抬頭在她臉頰親了一口，「那本王就允許你心疼了。」


  一旁睡覺的趙紫苑，默默地抽過棉枕，把自己的頭蓋住，真的，睡覺一點都不想聽人秀恩愛——


  *

  皇城不小，馬車在走鬧市的時候又是比較慢，所以他們到天快黑的時候，才走了一半，齊武便過來問了一遍，要繼續走還是明天繼續。


  宮杞墨一直沒有感應到什麼，還沒走完，若是明天的話也許對方又會換地方，她想了想還是決定繼續將皇城繞完，夜晚臨近，許多人都會回家安歇，晚上也許找起來更方便。


  於是天色黑下來之後，一輛馬車繼續在皇城內晃蕩，越臨指揮著齊武走各種複雜的大道小道，就在趙紫苑大呼要餓死的時候，懷裡的小獸驀地抬起了頭，淡色的瞳孔劃過一絲厲色。


  慕桑奐一直關注著它，見它這樣，猜測估計就是這裡了。


  「它在這裡。」他說道。


  這是一個幽靜的小巷子，幾處府邸都臨近這邊，她推開窗帘往外看，問越臨這附近是誰的府邸。


  越臨時不時跟著越幸走動，所以熟悉皇城的地理情況，便道，「慕姑娘這裡分別有三座府邸，將軍府，秦郡王府跟宣武王府。」


  她聞言，皺了皺眉，「好，今天先回去了。」


  宮杞墨道，「我進去。」


  「不許。」她將它抱緊，「祁大夫的叮囑都忘了是不是！我們今天回去先，明天我們在來拜訪這三個府邸。」


  她想的則是，大白天去看看，順便帶上祁大夫一起，仙人在身邊，她還怕個狼妖不成？

  反正絕對不給宮杞墨用靈力的機會。


  它無奈的看著她，當然明白她的心思，最後只能同意，想著今晚偷偷過來，把那禍害宰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