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番外：陌上花開，小橋流水
副駕駛車門拉開的時候，喬薇的手機在口袋裡響了起來。
方才迷迷瞪瞪的，現下手機一響，她方才如夢初醒一般，整個人思緒都迴轉了過來。
剛剛差點就被阮睿給拐上車了！
她.……
喬薇忽然有些想不清，她剛剛，為什麼沒有乾脆利落地拒絕他？
但現在顯然也來不及想清了。
手機鈴聲就像一陣擂鼓聲似的，在她心頭上狠狠敲擊著。
喬薇摘了手套，深呼吸一口氣，把電話接了起來。
喬媽的聲音隨即傳過來，「不是說下樓買東西嗎，你跑哪兒去了？等著你回來包餃子呢。」
阮睿身上夾雜的乾燥煙味和好聞的男性氣息忽然侵襲過來，喬薇空著的那隻手被他抓著，下一秒，他低頭，薄唇就含住了她瑩白的耳垂。
「！！！」
喬薇嘶了一聲，渾身都像過電了一樣，酥麻的不行。
這混蛋！
喬薇含混說了句「剛剛接到律所同事的電話，說是今晚大家小聚一下，媽，我過去坐坐，很快就回來。」
喬薇自己開著一家律所事務所，交際應酬在所難免，往年的除夕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
喬媽並沒有起疑心，只是叮囑她別喝太多酒，不能超過十一點回來。
男人的大手在她接電話的空隙里已經從她羽絨服的前面鑽了進去，像一條靈活的蛇一樣，在她腰腹間遊走著。
隔著衣服，那指尖溫柔的讓喬薇一下子就想到了五年前和他的那個夜晚.……
咬緊了牙關強忍著不讓自己發出什麼羞恥的聲音。
和老媽掛斷電話之後，喬薇伸手想去推他，結果人卻被塞進了副駕駛座里，阮睿隨即擠了進去。
「.……」
這麼小的位置他擠進來做什麼？
喬薇懵愣間整個人被他抱了起來，他坐著，她則被迫以一個羞恥的姿勢坐在他的腿上。
過程中因為掙扎了一下，喬薇想起身，結果一時忘了是在車上，頭一下撞到車頂上面，疼的眼淚汪汪的。
「你干.……唔.……」
後面氣惱的話被他堵了回去，帶著涼意的唇吻過來，剛剛在外面被拉開的羽絨服剛好方便了某人作惡。
外面還有煙花升騰到半空中炸開的聲音。
喬薇被他吻的理智朦朧，兩隻手緊緊抓著身下的皮椅墊子，整個人都懵的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
最後吻了多久喬薇不知道，只知道分開的時候，她看見了阮睿褲子下面撐起來的好大一片帳篷，整個人頓時如同煮熟的蝦子一般，蒸騰的不行，臉上的紅一直蜿蜒到了脖子里去。
蜷縮在座位上，就連什麼時候到了電影院外面都沒反應過來。
一直到阮睿解安全帶的時候，喬薇才忽然想起什麼，瞪過去，「你不是說你不-舉了嗎？」
不-舉了還能親著她就起反應了？
騙子！
阮睿唇角彎了一下，笑聲低迷好聽，「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不-舉了？嗯？」
「.……」
好像是沒說過『不-舉』兩個字，但是，「你說你對別的女人.……那啥不起來，你剛剛怎麼……」
關於這點，阮睿也覺得意外。
之前確實是對別的女人完全沒有那方面的欲-望，這些年看過不少醫生，來來去去也沒檢查出個病因來。
可最近幾次和喬薇親近的時候，那股翻湧的欲-望好像突然開閘了一樣，上次送她回去在客廳里的時候，他就有了反應，後來剛剛.……反應比之前更強烈。
但這些，他不會和喬薇說。
老男人也是要面子的。
薄唇抿了一下，作思考狀，然後沖著喬薇笑，「對別的女人沒反應，獨獨就對你有反應，薇薇，你說這是為什麼？嗯？」
「.……」
她哪兒知道為什麼？！
喬薇敢怒不敢言，深怕他在電影院門口又要吻她了，這個惡劣的男人，剛剛居然趁著她接電話的時候對她.……還有什麼不要臉的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
喬薇悶著頭下車。
意外的，電影院人還挺多，大多數都是情侶。
喬薇被他牽著進去的時候才想起來問他，「你買的什麼電影票啊？」
阮睿：「你不是說喜歡國外的電影？」
從皮夾里把兩張電影票拿出來，結果喬薇一看見『五十度灰』幾個字，臉色頓時就變了。
這電影阮睿沒看過，歷墨淮給他推薦的。
當時他聽著確實覺得這名字挺科幻的，但看喬薇的臉色，「怎麼了，你不喜歡？」
喬薇一臉呵呵，「阮教官，我以前真的低估你了，沒想到你這麼……口味獨特。」
這部電影喬薇雖然沒看過，但聽小宋她們說起過，據說尺度挺大的，而且還有s-m。
阮睿買的是情侶影廳，他們的位置剛好在中間一排的角落裡。
影廳里人並不是很多，稀稀拉拉坐了十多對情侶。
電影還沒開始，喬薇拿出手機和星瑤發微信。
身旁的男人也在擺弄著手機，她湊過去看了一眼，頓時就黑了臉色，他竟然在和安安微信聊天。
安安還不會打字，發的是語音。
軟軟萌萌的聲音從手機里傳過來，喬薇擰著眉頭看他，「你什麼時候還加他微信了？」
「五年前。」
「.……」
她這才想起來，安安用的那個微信號是她五年前用的那個微信小號，那個時候她中暑住院，後來在醫院裡和阮睿加了好友的。
好奇他們倆在聊什麼，但拉不下臉去問，只能看著阮睿臉上越發加深的笑容。
喬薇撇了撇嘴，心想著她晚上回去問安安也一樣，看看他們父子倆在聊什麼.……
「.……」
喬薇渾身倏地一僵，『父子』兩個字剛剛很自然地就浮現了起來在腦海里，她咬了咬唇，自己都沒發覺到，什麼時候開始，內心裡已經不阻止他們相認了嗎？……
電影開始。
前面的劇情其實還好，但越往後面……
大屏幕上男女主角滾上大床的時候，影廳里嘰嘰喳喳的都是女孩子們嬌羞的聲音。
特別是隨著電影里女主角發出那種聲音的時候，喬薇也覺得尷尬了起來。
擱在膝蓋上的手被阮睿握住，他的手指帶著一點冰涼，修長漂亮的大手裹著她的，手指輕輕在喬薇手心裡摩挲著。
「.……」
那種輕的跟撓癢一樣的感覺，讓喬薇渾身都不自在的瑟縮了一下，偏那人眼睛還在盯著大屏幕看，一臉正經的不行的樣子。
周圍的小情侶們興緻已經多半不在電影上了。
曖-昧的接-吻聲響窸窸窣窣的，間或夾雜著調笑的聲音，還有一兩聲酥軟的嚶嚀聲。
反正影廳里黑漆漆的，再說誰也不認識誰。
喬薇臉上有些發熱，她想抽回自己的手，下一瞬人卻被他扯了過去。
電影屏幕上不知道演到了哪裡，喬薇悄悄看了一眼，看見了大床上裸-呈相對的男女……
阮睿的呼吸就噴洒在她的耳邊，溫熱的鑽進了她的耳膜里去，莫名滋生了一股癢意出來。
喬薇覺得自己有些口乾舌燥起來，身體上好像隱隱起了什麼反應。
下意識的，她並緊了自己的雙腿，一隻手肘撐在阮睿硬邦邦的身上。
「好看嗎？」
他低啞的聲音響在耳邊，帶著點兒笑意，「薇薇，原來你喜歡這種類型的電影。」
「.……」
尼瑪電影票難道不是他自己買的？
喬薇想反駁，可剛剛開口，唇就被他堵住了，吻勢兇猛，一隻手環過她的后腰，好似要把人整個兒嵌進自己的身體里一般。
這是在公眾場合，雖然周圍沒有人注意過來，但喬薇還是覺得羞恥，雙手拚命推搡著他的胸膛。
「唔……別、別在這裡……」
喬薇被他這氣勢洶洶的吻弄的很快沒了力氣，只是強忍著，不敢讓自己發出半點羞人的聲音出來。
吻只是持續了一會兒，阮睿喘著氣息鬆開她，「不在這裡，那我們換個地方？」
喬薇臉上都是暈紅，她想搖頭，剛剛接吻的時候已經感受到了他身上的變化，所以阮睿那句『換個地方』，那意思就不得不讓她想到了某件事情上去了。
「電影.……電影還沒播放完呢。」
喬薇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呼吸，眼睛不敢去看他，只得轉向了屏幕那裡。
好在，那場床-戲已經過去了，電影里現在播放的是很正經的內容。
「.……」
阮睿幽幽地看著她，剛剛光顧著精-蟲上腦了，差點忘了今晚的正事。
清了清嗓子，拿出手機看時間，電影大約還有半個小時就結束了。
阮睿抿緊了薄唇，發了一條簡訊出去，而後把手機收起來，仍舊牽著喬薇的手，繼續看電影。
……
一場電影看下來，喬薇臉上的燙意還沒有完全散去，從影廳出去的時候，整個人走路幾乎都在打飄。
她尷尬的發現，**有些濕黏的難受，臉上更燙了。
她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在心裡安慰自己，她是成年女性了，經歷過情-事，生過孩子，剛剛那樣的吻，身體上有反應很正常。
況且，這個男人還是她從前愛的死去活來的那一個。
但還是覺得有些羞恥。
電影結束，大家都跟著往外面走。
喬薇被他牽著，一直到出了電影院，外面冷風一吹，她才覺得自己臉上的滾燙消散了一些。
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喬媽發了簡訊過來，問她什麼時候回去，餃子已經包好了。
喬薇有些心虛，回復了簡訊過去，說自己很快就回去了。
她低頭編輯著簡訊，所以沒有注意到周遭的情況，等簡訊發送出去的時候，轉頭才發現身旁的男人不見了。
「.……」
才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他跑哪兒去了？
人群有些擁擠，喬薇擰著眉頭左看右看就是沒看見那抹高大的身影。
她不由有些慌了，剛剛人很擠，她又顧著低頭編輯簡訊，心想這人不會是走丟了吧？
剛要打個電話過去，結果前面不遠處忽然傳過來一陣驚呼的聲音。
喬薇順著聲音看過去，電影院對面是一個小廣場，那邊不知道在做什麼，女孩子們的尖叫聲此起彼伏的。
難道在表演雜技？
但喬薇現在沒有心情去看熱鬧，她低頭撥打阮睿的電話，通了，但是沒有人接。
眉心蹙著，跟前忽然響起一道軟糯的聲音，「阿姨，你好漂亮，這朵花送給你。」
「.……」
喬薇一臉問號，但看著面前帶著卡通圖案圍巾的小孩子，小傢伙正踮著腳尖，把一朵開的漂亮包裝精緻的玫瑰花遞給她。
「給我的？」
喬薇不太確定，小傢伙篤定的點頭，把花塞給她，笑嘻嘻地跑走了。
還沒回過神來，第二個小孩又跑了過來，手裡一朵玫瑰花，說辭和上一個一模一樣。
「.……」
眨眼間，喬薇懷裡就抱了一大堆的玫瑰花，人也被一個笑嘻嘻的小姑娘領到了電影院對面的廣場上。
過程中她整個人都是懵的。
直到擁擠的人群里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女主角來了，大家讓一下啊！」
「.……」
喬薇就是被這把尖銳的聲音給吼的瞬間回過神來的。
擁擠的人群里自動讓開了一條路，她不知道被誰往前推了一把，抬頭的時候就看見了讓她大約永生都難以忘記的一幕。
地上的蠟燭擺成了一個巨大的心形，今夜風大，所以蠟燭外面都套上了那種粉色的透明罩子，罩子外面灑了亮粉，隨著裡面的蠟燭火苗跳躍，那亮粉也跟著一閃一閃的。
阮睿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一身衣服，迷彩的軍裝，這麼冷的天他穿著單薄，但眉頭卻沒皺一下。
喬薇看見了他手裡的黑色絲絨盒子，她知道，那小盒子里裝的應該是戒指無疑。
他.……
那一瞬間，心跳幾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了。
喬薇抱著一堆漂亮的玫瑰花，幾乎是這麼傻獃獃的看著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過來的。
周遭已經鴉雀無聲了，但她注意到，有好幾個小姑娘已經打開了手機對著他們錄像，臉上是那種中了幾百萬彩票大獎的興奮表情。
喬薇此刻哪裡還顧及得上自己被當成什麼女主角給拍了，她一顆心狂跳不止，眼睛里只有這個站在她面前三步遠的高大男人了。
一身迷彩的軍裝，身形高大，顏值爆表，長腿逆天，眼眸深邃，表情莊重。
喬薇下意識地攥緊了自己的掌心，然後視線里看見這個男人拿著那個黑色的絲絨盒子，緩緩單膝下跪.……
那堅硬如鐵一樣的膝蓋，在她面前跪下。
周圍是妹子們啊啊啊的尖叫聲，喬薇全然都聽不見，她覺得自己的心跳好像靜止了一般，然後又砰的一聲炸裂開了。
「阮、阮睿，……你你你，你這是幹嘛？.……喂.……」
喬薇臉上紅白交錯，明明是冷的瑟瑟發抖的天氣里，她卻覺得自己渾身都燥熱了起來。
她裝傻，恨不得鑽進地縫裡去。
這麼多人，他怎麼、怎麼敢.……
臉呢？他不是向來臉皮薄嗎？這樣當眾……不知道害羞了？？？
「喬薇，」阮睿舔了舔唇，軍人嚴肅的面容稍稍柔和下來，他笑，笑容瞬間又讓圍觀人群里的小姑娘們一陣尖叫起來。
那雙瀲灧的桃花眼此刻溫柔滿滿，長臂舉著那個小小的絲絨盒子，打開，裡面是一枚鑲了粉鑽的女士戒指。
鑽石是心形的，戒指的款式樣式看起來很別緻。
他的語氣鄭重，嗓音是一貫的磁性好聽，「你願不願意嫁給我，和我攜手一生走下去？嗯？」
願不願意嫁給他.……願不願意……攜手一生.……
她願意嗎？
今晚纏著她出來看電影其實就是為了這一出求婚吧？事先也沒有透露半個字，混蛋男人，這麼突然……
若是在五年前，他求婚，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說願意，可現在。
五年前和五年後，他們都不再是當初的模樣了，她再也沒有了那種把愛情當一切的決心。
當阮睿求婚，還是在這種地方，用這麼浪漫的方式，這麼多陌生人見證。
喬薇還是抑制不住的紅了眼眶。
她沒有說『我願意』，只是一隻手捂住了嘴，說不出話來。
阮睿沒有催促她，只是依舊維持著那個單膝下跪的姿勢，聲音不急不緩，「我是個粗人，不懂什麼浪漫，但求婚，包括那些蠟燭，是我獨自準備的，我知道是倉促了一些，但我心急，喬薇，我們已經錯過了五年，從再遇你的那一刻，我就想過，此生再不能和你錯過了。你可以慢慢想，不著急，我等著你點頭。」
「.……」
他不著急，但是圍觀群眾們著急啊。
特別是那些被某人的盛世美顏給迷惑住了眼睛的小姑娘們，更是自動自發的組成了啦啦隊，一聲聲『答應他』『答應他』，喊的不亦樂乎。
喬薇看著他那雙濃墨一樣的眼睛，心跳快的幾乎要穿透了胸膛跳出來。
她的唇在哆嗦著，想讓他先起來，一直這麼單膝跪著，他一個大男人，要不要面子了？
但阮睿表情認真，那模樣就是她若不答應，他就不起來的架勢。
喬薇覺得，總不能這樣和他在這裡耗一個晚上，還要回去守歲跨年呢。
緩兵之計，她猶豫要不要先答應他，過後再把戒指摘下來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