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番外：陌上花開，小橋流水
直到國慶節放假前一天，喬薇接到了老媽的電話。
每年的十月十號是爺爺奶奶的忌辰。
當年爺爺因為肝癌晚期去世之後，奶奶第二天就吞了安眠藥隨著爺爺走了。
這麼多年，每年不管多忙，不管在哪裡，老爸老媽都會回來給兩位老人家掃墓，過忌辰。
喬薇和老媽聊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話，掛斷之後心裡一直在打突。
她和阮教官談戀愛的事情連星瑤都沒說，老爸老媽那邊，她就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她自己喜歡到心尖上的男人，也不知道老爸老媽會不會喜歡？
老媽還好說，喬薇只要多撒幾次嬌，保准老媽就心軟了，但老爸……
喬薇一想到自己老爸那張威嚴十足的臉，頓時就哆嗦了。
……
老爸老媽的機票已經買好了，十月八號晚上到涼城。
喬薇糾結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抱著電腦準時觀看閱兵儀式。
其實她是想給阮睿打電話的，但想到今天是國慶節，他人現在還在北京，這會兒應該還在忙著。
喬薇給他發了簡訊，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不過一直等到中午，阮睿的信息也沒有回復過來。
喬薇抱著手機發獃，中午出去和星瑤一起吃了午飯，在外面逛到下午快五點才回家。
一整天都沒什麼心情。
回家之後打掃了一下衛生，洗完澡就躺到了床上去。
喬薇一直盯著手機看到快十一點鐘，阮睿的簡訊一直沒有回復過來。
最後氣惱的把手機往床尾一扔，裹著被子睡覺。
心裡微微埋怨，就算再怎麼忙，給她回復一條簡訊的時間還是有的吧？
喬薇氣的在被子里打滾兒，心裡忍不住想，是不是因為這段感情里她自己太主動了，所以阮睿的心裡，對她其實並沒有那麼上心。
是這樣嗎？
他對她的喜歡，到底有多少呢？
喬薇亂七八糟地想著，最後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
第二天一早，外面天還沒有亮，五點多不到六點。
喬薇是被一陣手機鈴聲給吵醒的。
摸摸索索的找不到昨晚把手機扔哪兒去了，最後鈴聲自動掛斷了她都沒找到手機在哪兒。
翻了個身，倒頭繼續睡。
結果幾秒鐘之後擾人的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喬薇捂著額頭，睜開眼睛迷濛地找了一圈，最後腳一勾，從床尾那裡把響個不停的手機給勾了過來。
連來電顯示都沒有看，放在耳邊『喂』了一聲。
「出來開門。」
「.……」
耳邊傳過來的，是熟悉的低沉嗓音，夾著一絲疲憊。
喬薇懵了懵，瞌睡蟲一下子就跑光了，「教、教官？！」
「我在門口，出來給我開門。」
「啊？哦。」
喬薇還是有點懵愣，掀開被子下床，連鞋子都沒有穿，赤著腳跑出去客廳，打開了大門。
門口站著一身筆挺軍裝的男人，手裡還提了個袋子，看起來有種風塵僕僕的感覺。
「教官？」
喬薇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仰頭看著他，表情傻乎乎的。
阮睿抬手揉了一下她亂糟糟的頭髮，抬腳進去。
幾乎是門剛剛關上，喬薇意識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就被他給抱住了，後背抵在牆壁上。
下一刻，他的唇尋過來，在她的口腔里攻城掠地。
「唔……」
喬薇臉色迅速漲紅，手裡屏幕還沒黑下去的手機掉到了地上。
她想掙扎，可剛剛一動，整個人就被他給抱了起來，阮睿一邊吻著她，一邊往沙發走過去。
喬薇終於反應過來一件事情，她還沒刷牙！
但吻著她的男人顯然沒在意這個。
阮睿把她放在柔軟的沙發上，整個人覆了上去，狂暴的吻里傾瀉著他這些天來見不到她的思念。
……
溫熱的氣息交纏在一起。
尤其是察覺到了某人身體上的某些變化，喬薇臉色紅的滴血。
阮睿還壓在她的身上，俊臉埋在她的頸側，呼吸粗重。
喬薇伸手推他，「你起來啦，重死了。」
「.……」
過了一會兒，他才翻身起來，氣息還有些不穩，俊臉柔和，耳根帶著紅色。
喬薇驚奇地看著他紅了的耳根，一時間忘了害羞，脫口而出，「教官，你在害羞嗎？」
「咳。」
他伸手，把人給拉起來，一隻手就把喬薇給抱在了懷裡。
「想不想我？」
「啊？」
喬薇沒料到他會忽然這麼問，一時間心裡蘇的不行，羞答答的把臉蹭進他的胸膛里，「想啊。」
耳邊是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震得她的耳膜都酥軟了起來。
喬薇仰臉看他，「那你呢，你想不想我啊？」
阮睿低頭和她對視，難得沒有沉默，說了一個字，「想。」
想的心裡貓兒抓似的，又疼又癢。
過去將近二十八年的人生里，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心裡會這麼想念一個人，想的心肝兒顫顫，饒是再怎樣冷硬的一顆心，想到她，也會驀然柔軟下來。
喬薇撇嘴，「那我給你發了簡訊，你都沒回我，我以為你把我忘了呢。」
語氣裡帶著小小的委屈，一哼一哼的。
「什麼簡訊？」
阮睿蹙眉，這才想起來，「我沒看到，手機在北京丟了。」
「.……」
喬薇去看他的手機，果然不是之前用的那一個了。
老式的那種老人機，還是紅色的，看起來就覺得土的不行。
喬薇好笑，「那你怎麼給我打的電話，你把我電話號碼背下啦？」
他『嗯』了一聲。
「還要不要再去睡一會兒？」
喬薇搖頭，「睡不著了，你今天還要忙嗎？」
「等會兒還要去開個會，晚上有空。」
喬薇哦了一聲，從他身上挪開，隨手把自己的頭髮給紮起來。
臉上掛著小不高興，「國慶節還要開會啊？你都開了好多天的會了。」
阮睿輕笑，伸手捏她的臉，「明天就不忙了，陪你過幾天假期。」
「這還差不多。」
喬薇回自己的卧室換了拖鞋，轉身去衛生間洗漱，沒有看見身後的男人看著她的背影，倏然變得複雜起來的目光。
……
家裡有麵條和雞蛋，阮睿煮了雞蛋面。
喬薇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他的麵條剛剛端上桌。
外面天色慢慢亮了，加上開著燈，喬薇一眼就看見了他下巴上青色的胡茬，還有布著紅血絲的眼底。
頓時心疼起來。
她走過去，輕輕拉住他的胳膊，「昨晚沒休息好嗎？待會兒什麼時候忙啊，要不然你在這兒睡一會兒，補充一下精力吧。」
「沒事，先吃早飯。」
阮睿把筷子塞給她，「一會兒我就要走了，晚上忙完了再給你打電話。」
「.……」
這幾天在北京，白天晚上連著開會，他每天平均睡不到三個小時，今天凌晨開完會的時候心裡挂念著小丫頭，連休息都沒回招待所，直接坐私人飛機飛了回來。
喬薇有些悶悶的。
吃完早餐不到八點，阮睿接了個電話之後就急匆匆走了。
喬薇送他出門，結果返身回來的時候才發現沙發角落裡那個黑色的袋子。
那是早上阮睿過來的時候帶過來的。
喬薇還以為是他落下了的東西，剛要拿著東西追出去，結果驀然瞥見袋子里露出來的一個邊角。
鬼使神差的，她把袋子拿起來，裡面好像是衣服之類的。
拿出來一看，那是一件白色的裙子。
喬薇驚了一下，拿著裙子在自己身前比劃兩下，然後眉眼就彎了起來。
白色的短袖連衣裙，收腰的款式，不規則的裙擺長到腳踝下面，裙擺上是手工縫上去的銀色小珠子，看起來一閃一閃的。
這是送給她的嗎？
怪不得剛剛出門的時候對她欲言又止的，耳根子也紅了。
喬薇抱著裙子在沙發上傻笑。
悶-騷的男人，送她一件裙子也能紅了耳根子。
這麼容易害羞，他不會那啥的時候也……
「唔……」
喬薇趕緊捂住自己的臉，心裡呸了自己幾聲，想什麼呢你個色-女！
然後把裙子裝進袋子的時候一不小心，看見了裙子上面的吊牌。
一萬八千五。
「.……」
拿著裙子的手抖了一下，喬薇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
就、就這麼一件小裙子，要兩萬塊錢？！
趕緊把裙子給裝好，把袋子上的褶皺給弄好，喬薇深呼吸了幾下，想著晚上還是把裙子拿去給他吧，看看能不能退回去。
她從小被老爸窮養起來的，衣服最多不超過三百塊錢一件，把兩萬塊錢的裙子穿在身上，她會覺得自己罪孽深重的。
……
阮睿忙完的時候剛好下午五點多。
他沒有給喬薇打電話，開車到喬家小區樓下的時候直接上樓去了。
門鈴聲響，喬薇剛好給花瓶里的花兒換了水。
去開門的時候心情是飛揚的。
幾乎不用猜就知道門外的人是誰了。
阮睿看她一張小臉精神奕奕的，原本有些沉著的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
伸手摸了摸小姑娘柔軟的發頂，「去換衣服，待會兒帶你去吃飯。」
喬薇乖乖聽話，結果還沒回到卧室又被他叫住了。
阮睿把沙發上的袋子塞給她，「換這件。」
「.……」
喬薇抿了抿唇，眼巴巴瞅著袋子里的裙子，又去看他，「這麼貴的裙子我可穿不舒服，教官，要不然還是拿去退了吧？」
阮睿蹙眉，「為什麼要退？」
這是他到北京的第二天特意抽時間去商場買的。
那天喬薇穿的綠色裙子好看，他便覺得小姑娘穿裙子是最好看的。
後來商場的導購小姐看他不大會挑選，給他推薦了這一件，什麼牌子他不知道，只知道這裙子穿在人體模特上面挺好看的，他覺得他的小姑娘穿起來會更好看，於是便買了下來。
喬薇看著他，「太貴了啊，我沒穿過這麼貴的衣服呢，而且……」
而且他一個當兵的，應該沒多少工資吧？給她買這麼貴的裙子，那得花多少個月的工資啊？
阮睿看她臉上的表情就知道這丫頭心裡想的什麼，心裡不由又是一軟，「你放心，我的工資，給你買幾件裙子還是買的起的，乖，去把裙子換上，我們去吃飯。」
「可是.……」
喬薇還是有些猶豫，唇上驀然被他親了一下，阮睿揶揄地看著她，「還沒結婚就這麼勤儉持家了？」
「.……」喬薇臉色一紅，趕緊拿著裙子跑了。
不到五分鐘就換好了。
裙子是按照她的碼數買的，剛好合身。
裙擺上的小珠子隨著腳步的走動，一閃一閃的，晃得她眼花。
喬薇咬著唇，看著鏡子里長裙搖曳的自己，有一種很夢幻的感覺。
阮睿在外面敲門，問她好了沒有。
門把輕輕轉動，喬薇把頭上的橡皮筋拿掉了，一頭直發烏黑柔順，小臉不施脂粉，乾淨明媚。
喬薇有些不自在，垂著眼帘不敢看他，兩隻小手攪著。
「好、好了。」
「.……」
半響沒聽見他的聲音，喬薇抿著唇角抬頭，然後視線就撞進了兩汪深邃的眸子里。
「教官？」
「.……嗯？」
阮睿乾咳一聲，剛剛看直了眼睛，他撇開視線，故作鎮定道，「走吧。」
喬薇看他轉身先走了，趕緊跟上去。
一直到下了樓，阮睿都沒有再說話。
她心裡不由有些打鼓，上車的時候忍不住問他，「是不是我穿裙子不好看啊？」
要不然為什麼，他剛剛除了第一眼之外，都不看她了。
喬薇覺得，可能是她從小到大不喜歡穿裙子的緣故，自己感覺彆扭，好不好看也沒感覺出來。
她不自然地低頭又看了一眼，越看越覺得.……怪怪的。
「沒有，很好看。」
阮睿開車，眼角看她癟著的小臉，喉結滑動了一下，想伸手去捏捏她，忍住了。
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剛剛看她穿裙子第一眼，他就起了反應，怕小姑娘看出來，一路下樓都沒敢再看她。
……
外面的天色漸漸黑了，路燈閃爍。
喬薇低頭玩著手機，沒留意車子穿過了鬧市區，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停在了一處看起來像農家院的小院子外面。
看起來很古樸的院子，外面停了幾輛車。
門口上面掛著漂亮的大紅色兔子燈籠，裡面裝著那種一閃一閃的小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