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番外：陌上花開，小橋流水
「咳。」
阮睿乾咳一聲，實在是第一次看見這丫頭穿裙子，他覺得視覺上有些不習慣。
喬薇也覺得彆扭啊，喊了一聲「教官。」
阮睿『嗯』了一聲，替她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上車吧。」
喬薇看他很淡定的眼神，完全沒有驚艷到的感覺，不由有些失望，抿著唇角上了車子。
去的是一家西餐廳。
中午時分，用餐的人比較多。
但阮睿定了二樓的位置，服務生領著他們上去。
位置靠窗，外面是一個人工湖，湖裡圈養了幾隻大白鵝。
餐廳里氛圍極好，有馥郁芳香的梔子花香，還有曲調悠揚浪漫的鋼琴曲。
喬薇不大喜歡吃西餐。
但因為是自己喜歡的那個人，那種感覺又是不一樣的。
用餐的過程很融洽，阮睿偶爾會說一些自己在軍隊里的事情，他自己覺得那些事情枯燥無味，喬薇卻聽的很認真。
阮睿當兵多年，常年跟一幫大男人打交道慣了，平時說話幾乎都是用吼的，難得這麼細聲細氣的，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不可思議。
又怕自己說的話題枯燥，喬薇不喜歡。
第一次這般和女孩子相處，還是一個比自己小這麼多的小姑娘，他覺得做的還不夠好。
但喬薇不覺得。
哪怕只是說一些漫無邊際的話題，但他開口，嗓音低沉悅耳，她聽著便覺得那是一種享受。
……
喬薇下午的課是兩點半，吃完午餐出來才十二點過。
誰都沒有先提要走。
餐廳斜對面是一個小公園。
喬薇穿著五公分的粗跟涼鞋，站在阮睿的身側，仍比他低了一個多頭。
他牽著她的手，往小公園走去。
入口那裡有賣棉花糖的，旁邊有幾個小孩子拿著紙票在排隊。
喬薇第一次看見這種東西，不由覺得好奇，蓬蓬軟軟的一大團，像雲朵一樣。
阮睿牽著她走過去，喬薇察覺到的時候倆人已經站在攤子前了。
喬薇頓時覺得有點囧囧的，低聲對他道「走吧，這是小孩子吃的，別買了。」
阮睿側頭看她，眼角一絲笑意溢出來，「你不就是小孩子？」
「.……」
最後還是買了一個，喬薇拿在手裡輕飄飄的，咬了一小口，甜絲絲的味道瞬時就充滿了整個口腔。
因著剛剛阮睿那句『你不就是小孩子』，她心裡還有點綿綿的，小手把棉花糖舉到他面前，「要不要吃一口？」
他嫌棄地皺眉，「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喬薇眉眼彎了一下，明知他不喜甜食，惡作劇的就非要他咬一口棉花糖，「就一口嘛，很甜的啦.……」
話沒說完，唇上忽然被他迅速低頭，重重親了一下，只是唇和唇相貼，很快分開了。
「.……」
「.……」
剛剛那幾個一起買棉花糖的小孩子就在不遠處，都看見了，在那邊嘻嘻哈哈的沖他們這邊做鬼臉。
喬薇小臉一紅，抬手打他，「你幹嘛呀，我是叫你吃糖，不是叫你……」吃我。
阮睿抿著薄唇，一本正經，「嗯，確實很甜。」
沒說是糖很甜，還是她的嘴巴甜。
「.……」個流-氓！……
當兵的男人沒什麼浪漫細胞，絞盡腦汁也只是牽著小姑娘在公園走了小半圈，然後便開車送她回學校了。
路上路過一家麵包房的時候阮睿停車，沒一會兒就提了一個蛋糕出來。
喬薇不解地看他，「你買蛋糕做什麼？」
「請你室友吃的。」
「.……」他倒會做人！
車子很快停在學校對面的馬路上。
喬薇看了一眼時間，一點四十分了。
有些不想和他就這麼快分開，磨磨蹭蹭的，最後被某人壓著在車上吻了一通，她才紅著臉趕緊跑了。
阮睿點了一根煙，透過車窗看她落荒而逃的小身影，唇角笑意加深。
小丫頭片子，以前撩撥他的時候膽子不是挺大的，現在接-吻倒知道害羞了。
……
喬薇抱著蛋糕回到宿舍的時候，其他人剛午休起來。
三個人統一默契的沒有追問她昨晚和阮教官的事情。
但她們不問，喬薇也沒有打算瞞著，硬著頭皮把事情解釋了一通，包括那晚在她家裡，阮教官表白的事情，當然，把他親她的那幾段給隱去了。
「.……」
宿舍里靜默了幾秒鐘，然後就是李明明驚天動地的咆哮聲，從上鋪蹦噠下來，瘋狂的晃著喬薇的肩膀。
「啊啊啊！阮教官居然向你表白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不早說！你個魂淡！！！」
「.……」喬薇被她晃得想吐，最後才想起了桌子上的蛋糕。
「蛋糕.……阮教官說請你們吃的.……」
胳膊上驟然一松，李明明已經朝著蛋糕撲食過去了。
王貝刷完牙也撲過去，兩個人拿勺子去挖蛋糕中間的水果吃。
只有周梅有點複雜地看了喬薇一眼，什麼都沒說，只是扯了扯唇，最後拿著自己的衣服去了衛生間換。
喬薇看著她的背影，咬了咬唇。
她隱隱約約知道周梅可能是喜歡班長的，昨晚的事情周梅大約是心裡對她有了隔閡了。
喬薇不知該怎麼向她解釋，周梅是她大學第一個交到的朋友，她最不願意的，就是有一天會因為別的人和事而和她產生了隔閡。
……
下午上完課出來，喬薇在走廊上碰見了抱著一疊試卷的周海。
那個靦腆的男孩子沒有再如之前那樣對她笑，只是禮貌點了一下頭，錯身匆匆走了。
喬薇心裡有點堵，下意識想追上去和他把話說清楚。
胳膊忽然被人拉了一下，她轉頭，看見了周梅略微憔悴的臉。
「其實孟曉璇那張照片已經是很好的解釋了，喬薇，你給他留一點面子吧。」
「.……」
喬薇張了張嘴，周梅已經鬆開了她，轉身走了。
……
宿舍里其他兩個女生逐漸察覺到了不對勁的氣氛。
首先是周梅，以前她們宿舍都是同進同出的，去食堂吃飯一起，去上課一起。
可自從那晚周海請客吃飯過後，去食堂吃飯或者上課，或者去圖書館，就只有三個人了。
只要有喬薇在，周梅要麼不去，要麼自己單獨先走。
李明明和王貝夾在中間，雖然覺得周梅有些小題大做的感覺，但也不好說出來。
然後就演變成了周梅一個人單獨上課吃飯，喬薇和其他兩個人照舊一起。
她幾次想和周梅解釋些什麼，但奈何周梅都不給她機會。
就這麼一直熬到了周五下午。
下午上完課，阮睿之前已經給她發了簡訊，問她周末住學校還是家裡。
喬薇跟他說了要回家，阮睿說在校門外面等她。
宿舍里，周梅不在，喬薇收拾了一下東西，在李明明笑的賊兮兮的目光注視下，背著背包出去了。
……
一路出去，在校門對面一眼就看見了那輛黑色的轎車。
阮睿在車裡，喬薇小跑過去，拉開車門迅速上去。
趁著男人打火開車的時候，迅速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然後眨著眼睛輕笑，「我好想你啊。」
「別鬧。」
阮睿被她猝不及防親了一下，耳根一紅，嘴裡雖然這麼說，但心裡卻是甜滋的不行。
小姑娘一句『我好想你啊』像一根輕輕的羽毛，在他心田上搔刮著，幾乎是聽著她這麼綿軟的嗓音，他身體上就起了反應。
但這裡是大學門口，他即便是再想壓著她親熱也只得忍著。
車子很快掉頭駛離。
喬薇歪著頭，就這麼看著開門的男人，心裡一陣感嘆。
「教官，你是吃什麼長大的呀，怎麼就能生的這麼好看呢？比天上的仙女還好看。」
「.……仙女？」阮睿差點被噎住，「你腦袋裡想什麼東西一天到晚亂七八糟的。」
喬薇笑眯眯，「我誇你啊，仙女都沒你好看呢。」
他空出一隻手去捏她的臉，「我一個大男人要那麼好看做什麼。」
「所以我好奇你從小吃什麼長大的呀。」
「還能吃什麼，不就是五穀雜糧，以前在部隊的時候，在外面執行任務，肚子餓，沒東西吃了就吃樹皮，雪地上挖一把雪就往嘴裡塞進去。」
他比自己年長了八-九歲，閱歷還有為人處事方面都已經是成熟老道了。
阮睿之前將近二十八年的人生里，她沒有參與進去，覺得遺憾，也覺得為他心疼。
喬薇忽然伸手，輕輕覆在他的手背上，「我打算去報個廚藝班，唔……以後我做飯給你吃好不好？」
「嗯？」
趁著紅綠燈的時候，阮睿轉頭看過來，「好啊。」
輕輕的一句『好啊』，好像他們已經預見了兩個人的未來，恬靜的生活。
但誰都不知道，別說是未來了，就是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情，都未可知。
……
那個周末之後，阮睿的工作忙碌起來，去北京開了幾次會，整個人忙的腳不沾地的。
喬薇有一場考試，兩個人都忙。
有時候沒時間打電話就發簡訊。
阮睿發的簡訊內容永遠只有幾個字，提醒她吃飯，提醒她不要熬夜，提醒她有什麼事情記得去找李子陽，他不在涼城，李子陽會幫忙解決的。
還有每天晚上十點鐘重複不變的兩個字：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