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你一定要幸福才不枉狼狽退出
她冷冷開口:「上神,這血可還夠?」
君陌眸若臘月寒霜,緊繃著臉,不說話。
蘇嫵勾唇,帶著一絲絲挑釁無懼地凝上他的視線。
她揚起那受傷的手腕,「夠嗎?不夠的話,我在讓傷口深點。」
話完,不及君陌反應,她就真的再將匕首放在傷口上劃過。
血,涸涸流出,洶湧極快,空氣中也衍生出了絲絲血腥味。
君陌的目光在她刀起刀落的那刻,倏然之間冷沉了許多。
手指的關節緊捏著咯吱響,深深地凝著她那副安之若素的表情,從喉嚨里冷冷的吐出一字。
「滾!」
她笑顏如花,唯有那顆心,痛到幾乎在窒息邊緣,堪堪轉身,眼淚在他看不見的方向奪眶而出。
夜薄涼,似水,她的背影在漆黑的夜裡徹底消失。
君陌眉眼是自始自終是清雋冷沉,整個人在夜色的瀰漫下帶著讓人無法接近的疏淡。
垂了眼睫,他看著月白玉石的地上,那灘鮮血,驟然蹙眉,壓抑的異樣再次大力翻湧,一股腥甜猛然從喉頭湧上,殷紅的血液從嘴裡噴薄而出。
緊隨之的是眼前黑暗陣陣襲來,他猛地甩了甩頭,穩住踉蹌的步子,不能暈倒,也不能陷入昏迷,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他闔眼盤腿浮在半空,揚手施法,他將地上屬於蘇嫵的血緩緩形成一縷紅色光芒注在凝魄珠周圍。
蘇嫵,你不知道,我的初衷從來都沒有變,你那麼任性魯莽,我願意一個人背負所有,只希望真相大白的那天,你不會再記恨我。
紅白相交的光相交,不在抵觸,逐漸合成一股淺紅色的光茫在空蕩的屋子上遊走,漸漸的繪成一個若無的人影,只在片刻后,和凝魄珠溶為一體。
君陌勾起唇瓣,笑了,是發自內心的笑容,只差最後一步了,和玖曄成婚,然後,得了仙契,蘇嫵天命已經更改,她便可以重生。
眼前黑暗又猛地浮現,他似再支撐不住,身子恍了恍倒了下去。
………………
天,朦朦亮起,仿若一切都是虛幻之感。
身上的氣味好像已經全部不是屬於她的,她睜眼,伸手拂去腰間上的大手,慢慢起身,剛掀開被褥,結果卻被人拉住了手腕。
「你要走!」聲音微啞帶著急促和慌亂。
冥衍惺惺鬆鬆眯開眼,誰知看到的她又要離開。
她點頭,「嗯」了一聲,臨了,她繼續道:「你別忘記昨晚我對你說的事情。」
冥衍眉頭幾乎不可察地輕蹙一下,眸光一瞬暗淡,「你讓我幫你,可是,你告訴我昨晚夜裡我們那般的纏綿有算什麼?」
玖曄看著他,皺了眉。
他自嘲輕笑一下,「交易?是交易對嗎?這只是我們之間的交易?」
「阿衍!」眸光微閃,她垂了眸,「若我說不是交易你信嗎?」
冥衍止了音,有些怒其不爭,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眼前的這個女人。
低嘆一聲他收回自己的手,「你要走就趕緊走,你交代事情我自會去辦,你不用擔心我會騙你。」
說完,他扯了一下錦被蒙過頭,不去看,不去聽,她又要說著什麼,反正不論他做什麼,說什麼,都改變不了她要離開的事實。
他這番舉動,讓玖曄一怔,「你!」
眸色低沉,他願意這般就這般,與她無關。
想來就準備穿衣,然,動作一僵,她蹙了眉心。
不行!這個時候她得安撫這個男人,不能離開,反正,該做的都已經做了,還有什麼不是她玖曄能做出來的事情!
重新躺下,她伸手,微顫的身子緊緊貼伏在的後背,「阿衍,你知道的,我不想欠你。」
背後的溫熱使得他身子僵硬,閉了閉眼,他還是狠心揮開,「你不想欠我,可是你卻用這般方式來作.賤你自己!玖曄,你可知,你是我放在心尖上的姑娘!」
玖曄抿唇,微眯了眸子,思忖片刻,她半直起身子,俯趴在冥衍肩上,「阿衍,我知道,我知道,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但是,我真的沒有在交易什麼。」
冥衍深了眸色,抿著唇沒有接話。
倒是玖曄說著說著水眸中已彌滿水霧,頃刻,淚就從眼眶中溢了出來,滴在他的頸脖。
他心口一痛,見不得她受委屈。
大手驟然用力一帶,她就結結實實地跌進他的懷裡,攬過她,姿勢調整,他俯在她的身上,「玖曄,你……唉!」
話沒有說完,他輕搖了頭,低嘆一聲,對於她,他真的是罵不得。
直起身,他作勢起來,豈料,又被玖曄伸手拉住,「阿衍,你知道的,你若不幫我,就真的沒有人幫我了,而我,只有我自己了。」
聲音微啞,帶著幾分鼻音,卻讓冥衍聽得心口疼痛難忍,伸手綰去她額前碎發,他輕吻在她眉心,黯然一嘆,「幫,怎麼會不幫你呢?」
我怎麼會不知道你只有我一人,我只是在怨你一眼遇見的為何不是我?
造化弄人,你愛的太早,我們相遇的又太晚。
玖曄眼底俞然暗沉,她閉上眼睛,掩蓋了眼底所有的冷厲和沉寂的鋒芒,睜開眼,唇瓣動了動,「阿衍,我要回去了。」
冥衍沒有說話,只是攬在她腰間的力度愈現加重,頃刻,手上的力氣陡然之間又鬆開了她。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玖曄,你一定要幸福,才不枉我如此狼狽退出。」嗓音帶著微微不可察覺的輕顫。
似乎,他已經分不清寵愛和占.有,他只是一心想在睡前與她纏綿,深深吻她,睡夢中也緊抱著她,可是,這好像很難完成。
………………
枯樹雜草,綿延的山坡荒涼干固的很,觸目所及都是岩石焦土,風肆虐,捲起地上黃沙漫天亂舞,打在臉上還能感覺到一絲絲疼意。
就這樣沒有目的地,漫無止境地走著,累了就歇,困了就睡,反正在這天地間已經沒有誰會對她真心好了。
手腕的傷已不知何時痊癒,血干在傷口上,被風這麼一吹又開始隱隱作痛。
微眯了眼看去,她怔愕,她怎麼會來到了百鬼洞?
旋即,她輕笑起來,這不就是她當日承受那百鬼侵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