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因為那不是她的血
她的聲線聽不處一絲起伏,就像是他若真的說了什麼,她就會真的相信。
君陌緊緊地抿著薄唇,胸口那處的翻湧已然阻擋不了一股子莫名的痛處在蔓延,動了動嘴唇,卻偏偏說不出一個字。
難道讓他實話實說?
說什麼盜取凝魄珠是為了給她凝魄?
說什麼他所做一切都是為了她好?
說什麼他只想讓她無憂慮地活著?
可是,以他對蘇嫵的了解,現在的他,說什麼都不會相信了吧?
「蘇嫵……對不起。」
微微擰了眉,眸中的深邃在深處翻湧成團,他唇瓣蠕動,說來說出,似乎也有說這一句話了,也只能說這一句話了。
既然她是這般想,那就隨她去。
「上神啊!」蘇嫵呢喃著他的名字。
君陌抿唇,複雜的神色糾結在眸子深處,不教人輕易看出,他不語,袖裡的大掌卻在緩緩攥緊。
「上神,你口口聲聲說你心繫六界蒼生,可你現在所做一切和那些草芥人命的魔頭又有何區別?」
蘇嫵幽幽開口,沙啞的嗓音響在這靜謐的夜裡,一瞬不瞬地望住他,光影偏逆,看著他眸底的暗芒閃閃爍爍。
她,悲哀地笑開,笑得雙肩顫抖,笑得唇角僵硬,笑得心在撕裂地疼痛。
薄薄的唇邊緊緊抿成了一條冰冷直線,他眉心微攏,廣袖中那緊緊攥起的拳頭,那手背上根根暴起的青筋,無不一秉示著他的情緒似乎也在低谷。
眼波微動,漆黑如墨的眸中倒映著她衣發翩飛的身影,胸膛那處又在鬧騰的厲害,有股強烈的衝動想要將她擁進懷中。
當然,衣袍晃動,他已經將她緊緊摟在懷中,聲音是說不出的黯啞,「蘇嫵,真的,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你,相信我。」
你若知道,我是不可能把所有受過的苦和所有的事情都講給你聽。
所以,也只能是謊言,一個善意的謊言。
整個人與其說毫無反應還不如說木然呆怔,就這樣被他抱著,雙手木然地垂於兩側。
只聽她聲音漂然,「上神,最初我們來到這個世界,是因為不得不來,離開這個世界,是因為不得不走。可是你為什麼就不能給我一個徹徹底底的解釋,讓我明白的離開?」
他不語,眼底暗涌地就像是浸了墨汁一般陰沉。
她輕笑,似是自嘲,「上神,你可知道你為什麼會遭到反噬嗎?」
君陌身子一僵,脫口而道:「為什麼?」
他都不知道,為何她會知道?
她笑,笑得很是平靜,「因為那本就不是我血,又怎麼可能會成功呢?」
「蘇嫵!」君陌聲音冷沉,心中是說不出的感覺,他辛辛苦苦布設了所有的局,就只是為了保全一個她,而她呢?
差點讓他功虧一簣?!
眸色深深,他禁錮在她腰上的力氣愈發加重,「蘇嫵,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子做!」
話中的冷寒之感直直衝擊著她,蘇嫵愴然,她猛地抬起手臂,使神力將男人推開,也不知道,是否他遭到反噬傷的太重,還是她的用力過猛,君陌竟然踉蹌了幾步,才險險穩住自己的身子。
「上神,一顆救六界蒼生的心,到了現在因為私慾,難道你殺人的時候都也不會感到有一絲抖顫?午夜夢回,你都不為你的初衷黯然神傷過?」
她看著他,看著他的目光沒有一絲悔意,他菲薄的唇輕啟,他說:「蘇嫵,似乎我從未都為告訴過你,上古之神君陌,是沒有心的。」
「哈?」她愕然,旋即,她又禁不住笑了,「原來這樣呀?」
君陌沉默。
她笑睨著男人,為何不解釋了呢?
壓抑心口那苦澀的感覺,她裂唇,「上神,你是否還想要我的血?」
「我若要,你會給嗎?」君陌微微怔忡了片刻,立即反問。
語氣輕淡,可面上是難以藏匿的欣喜。
微微苦笑,她深呼一口氣,。
看吧?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會在她面前遮掩一下他的所向。
不再言語,她轉身作勢離開。
「蘇嫵,你不能走!」君陌清冷的聲音響起在身後。
「為何?為何不能走?上神,你告訴我?」她回頭,輕笑著淺問。
涼風在暗中浮動,君陌有一絲怔怔,頃刻回神,唇角輕掀,「把血留下!」
四個字說的毫無情緒,毫無感情,就像是要回了屬於他的東西般,蘇嫵彎了彎唇,臉上的笑容再怎麼如畫,卻也掩不住她心中真實的傷痛。
微眯了眼,她說,「若我不給呢?你又會如何?」
「蘇嫵!」他冷沉的聲音帶了警告,「你知道的我若想要什麼,你根本就阻止不了。」
他的眸色瞬間暗沉的可怖,「莫把事情鬧得如此沒有轉還的餘地,你若沒有收拾殘局的能力,就別放縱善變的情緒!蘇嫵,你別讓我親自出手傷你!」
若能用這種方式得到,那他不妨做一次惡人。
蘇嫵輕了搖頭,低垂著眉眼看著被這月光拉長的影子疊覆到了他的面前,她輕聲開口:「上神,你知道嗎?剔除仙筋真的好痛,被折斷的手腕也是好痛,可是,現在所發生的這一切沒有比什麼更來的這般讓人生死不得。」
君陌抿唇,垂了眼帘,他怎麼了可能不會知道?
她淡笑著,面色恬靜,看著不言語的君陌,驀地揚手施法幻出一把匕首。
君陌蹙眉,瞬間是意識到什麼,臉色大變,想要去阻止,可已晚。
血,殷紅刺目,從手腕流出,滴落在地上,繪成一朵朵盛開的紅梅。
「蘇嫵……你作何這般!」
君陌上前狠狠抓著她的手臂,厲聲質問著她。
陰森地眼神,凌厲地語氣,幾乎碎骨地力道,足以讓她凌遲死去。
她彎唇,不怕的問道:「上神,你這可是在生氣?」
君陌緊緊抿著唇,眸中寒氣吞吐,垂眸,他快速撕掉自己袍袖的一角,將她受傷的腕包住。
是的,他在生氣,可生氣最多的也是他自己,氣自己教出來的人竟會是這般魯莽的性子!
是愚蠢是榆木!
蘇嫵垂了眼帘看著他,痛苦的神色在眸子深處糾結,黯了眸色,她淡漠地將他的手揮開,染血的衣布隨著她的動作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