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了解情況
之前他清理停車場的時候，有喪屍被響動吸引，從主樓的正門跑了出來。那裡就是餐廳。按照展鵬的說法，餐廳里的人要比小賣部的少，怎麼小賣部那邊一點動靜也沒有？
葉文朝小賣部張望。
那裡有一道玻璃門，正緊閉著。磨砂玻璃遮住了裡頭的情景，只有一道又一道的血跡橫七豎八地塗抹在玻璃門內側，朦朧中令人細思恐極。
「可能是貨架倒了，把門擋住了吧。」展鵬猜測道，「那裡頭的貨架一直不穩當，之前也倒過兩三次，差點砸傷人。哦對了，餐廳這邊，跟小賣部相對的方向就是小旅館了。那是跟餐廳是連在一起的，有一道門可以直接從旅店到餐廳。」
展鵬說道，有點無奈，「但是我在這兒幹了一年多了，去年冬天的時候趕上大雪天，小旅館有人住過一次，之後就再沒人了——一晚上八百塊，條件還沒個職工宿舍好，換我我也不當這冤大頭啊。因為沒人住，所以餐廳跟小旅館之間的門被鎖上了。少個地方我們還能少打掃一點。」
葉文瞥了展鵬一眼。
小旅店跟他有什麼關係么。
裡頭既沒有喪屍，按照展鵬的說法，裡頭除了被褥之外，也不會有其他物資。
「啊不……我只是覺得您想了解服務區的結構，所以就多說了這些。」展鵬連忙說道，「不過如果實在不行，也可以在那裡躲幾天……」
說著展鵬再次露出了有些討好的笑容。
只是顯然他並沒有領悟討好一個人的精髓，所以一眼就能看出來那是在討好。
反正沒別人了。其他倖存者都被他葉文攆走了？
葉文上下打量了一下展鵬。他是這麼想的么？
展鵬身上的寒毛肉眼可見地炸了起來，連連擺手：「不不不，我肯定跟著您，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您讓我幹什麼就幹什麼！您可千萬別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啊！」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奴隸販子呢。
葉文嘴角抽抽。
不過說實話，他的確有過將展鵬留在這裡的念頭。高速路上的人||流量並不是很大，跟他要去的北山市比起來，這裡多少也算上個世外桃源了。反正他只有啞女家的這輛車，也不是什麼能裝的型號，不可能把所有的物資都帶走。留下來的足夠展鵬一個人生活好一陣了。
而且他很不喜歡讓一個並不熟悉的人一直跟著他。留下他只是因為他想找個人了解一下主樓裡頭的情況，再找個勞動力，正好這人挺合他的眼緣而已。
不過既然之前答應了會帶他走，葉文也不喜歡食言。到時候再說吧，說不定展鵬自己就改主意了。「樓上呢？」
「職工休息區和辦公室。」
似乎是察覺到了葉文有點煩，展鵬這次言簡意賅。「出事的時候不少同事在上面午睡。大概有十幾個人吧。」
那麼那裡應該會有不少喪屍。葉文問：「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會有喪屍？」
展鵬想了想：「可能再就是后廚了吧。一般那個時候，廚房的人會在那兒準備晚飯的材料。雖然這兒的飯不好吃，不過還是有人會來墊墊肚子的。」
也就是說，不算小旅館，整個服務區的建築物裡頭，就餐廳的喪屍最少，周圍包裹著一圈喪屍？
那還等什麼，大把的人頭等著他去收割呢。
葉文提了下鐵鍬，想了想，回去把那隻木棍撿了回來，扔給展鵬。
展鵬手忙腳亂地接住，看到棍子前端掛著的血漬和腦漿，嚇得差點又將棍子扔出去。
「手握的地方沒有喪屍的體液。不用擔心感染。」葉文說著用下巴點了下服務區主樓的大門，「走，開門去。」
「啊？！我，您要我開門？」展鵬叫道。
「是啊。」葉文理所當然地說。
展鵬面如土色。「可是您，您答應我，會帶我去安全的地方……」
「可也是你自己說要跟我一起進去的。」葉文說，「你幫我，我把你帶到安全的地方，有什麼問題么？」
還是你想不出力就直接享受報酬？
葉文看著眼前這個比他還高一點點的服務員，長相清秀，還殘留著一絲初出社會的稚氣，但是身上又同時沾染了油滑的習氣。應該正是剛離開象牙塔，在被現實來回乾的時候。
如果不是末世，他可能會逐漸成長成一個「成熟」的社會人，將自己前二十年在學校里學到的那些五講四美當成年少無知。等四五十歲大腹便便地趴在酒桌前，一邊笑話自己那時候真傻，一邊偷偷懷念那時的時光。
可現在他卻要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去做這個肉盾了。
但是很抱歉，在自己和孫凱他們的安全與一個陌生人的生命之間，葉文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
不然換他自己開門，萬一撲出來只喪屍，抓他一把，他怎麼辦？孫凱和孫凱的父母怎麼辦？衛茹的恩和江雲霆的仇怎麼辦？
葉文本來就是要利用這個人。這一點葉文很早就表達清楚了。
「真的要這樣么……」展鵬腿肚子有點轉筋。
葉文關門的時候他看到了，有喪屍正在往大門這邊拚命趕來。它們會不會就留在門口，等著給他來個開門殺啊？
「我不習慣有不熟悉的人走在我身後。」葉文淡淡地說。
所以即使葉文不需要展鵬給他做肉盾，他也會讓展鵬走在他前面。不然萬一他前腳進去，後腳展鵬把門從外面插死了……他這是自己給自己找罐子拔么。
展鵬咽了口唾沫，緊了緊手裡的木棍。「那，那我開了門，您可一定要跟上啊。」
「放心吧。」葉文依舊風輕雲淡。他還等著包圓整個服務區的喪屍呢。展鵬殺一隻喪屍他就損失一枚貨幣，太讓人肉疼了。「還有別再您啊您地叫我。怪瘮得慌的。我叫葉文，直呼其名就行。」
「好……好的，葉哥。」展鵬努力不讓舌頭打結。
葉哥就葉哥吧。葉文懶得糾正他，拽著他來到了主樓的門前。
整個服務區的主樓是仿歐式的建築。當然只有外面做了個不倫不類的樣子，其實裡頭跟歐式沒有半點關係。兩扇防盜門刷著仿木紋的油漆，攔在葉文和展鵬面前，門上只有一條木栓，實際上是葉文之前隨手撿的拖把桿。
站在門前聽不到裡頭有任何動靜。然而當他們趴在門上，似乎能聽到輕微的抓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