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條線上的螞蚱
王嬤嬤被胤禩讓人帶進了英琦的卧室,關上門要親自審問。在李氏一事上曹霑感覺並無多大漏洞可讓他們抓,唯一使曹霑感到內心不安的是,嫣兒曾經告訴過他,王嬤嬤早盯上他和鸝兒了,每次鸝兒到隔壁院落找他,王嬤嬤都躲在暗處監視。有關風化的事,一旦胤禩借題發揮,給他安上傷風敗俗之罪,可是要比搬弄是非大得多了。
王嬤嬤已被兩名侍衛提溜進了正房,想堵她的嘴是辦不到了,曹霑現在唯一可做的只能讓胤禩不相信她說的話。怎樣才能讓他不相信王嬤嬤的話,曹霑必須找個同盟者。曹霑四下張望,除了院門外挺立的兩名王府侍衛,整座院落再無別人。他踱步似的慢慢靠近鸝兒的住房,一看房門虛掩並未閂上,內心大喜,為怕引起別人的注意,沒敢拍打叫門,輕輕推開房門一頭扎了進去。
「誰?」正躺在床上掩面而泣的鸝兒,騰地坐了起來,一看是曹霑,立刻想到今日自己所受的屈辱都是此人引起,氣不打一處來,指著房門道:「你以為這是你自己的房屋嗎,不叫門就往裡闖,出去!」
曹霑隨手將房門關緊,一臉沮喪道:「鸝兒姐姐,咱們都是快死的人了,你就別挑我的理了。」
鸝兒內心告誡自己,這傢伙別看死了老子娘似的,誰知心裡打的什麼鬼主意,不能上他的當。
「你別想蒙我,應該死的人是你,怎麼把我也捎帶上了。」鸝兒把整個身子重新歪倒在床上,用剛才擦眼淚的手帕蓋在臉上。
曹霑又向前走了兩步,貼近鸝兒道:「我蒙你幹嘛,王爺正在審問王嬤嬤,一旦審完她,就該整治我們了。」
「王爺整治我,為何要整治我?」鸝兒把手帕從臉上拿了下來,看著曹霑,幸災樂禍的口吻道:「你當我看不出來,今天王嬤嬤毆打曹夫人,一定是你挑唆的,一旦王爺問出真相,他不整治你,你叔父也會要你的命。」
「唉!」曹霑長嘆一聲,「要只是這些許小事,我也不來找你了。剛才你早早進了屋,沒有聽到王嬤嬤下面說的話,她把咱們倆的事都告訴了王爺,王爺臉都氣得煞白,震怒之下,才決定親審王嬤嬤。」
「哼!咱倆,咱倆有什麼事?」鸝兒雖然嘴硬,心卻是虛的,翻身坐了起來。不知不覺,那塊手帕隨手扔到了地上。
想讓你入我瓮中,還能逃得掉。曹霑口中彷彿含了一顆苦橄欖,眉頭緊鎖道:「我也相信咱倆沒有任何事,但王爺能相信嗎。憑著王嬤嬤那一張利嘴,沒事也能編出事,何況咱們…..」
曹霑話中帶著曖昧,把鸝兒惹急了,臉色緋紅,嗔怒道:「咱們怎麼了,你說清楚。」
「咱們怎麼了?」曹霑嘻嘻笑著,彎腰從地上撿起那方手帕,握在掌中道:「王嬤嬤如果說咱們有了私情,並且交換了定情物,例如這方手帕,你到時能說得清楚嗎。」
「手帕是我剛才扔到地上,你撿的,與我什麼關係?」鸝兒急了,起身撲過去就想搶。曹霑身子往後一縮,鸝兒整個身子撲在曹霑身上。曹霑順勢一把攬住她的腰,嘴上卻說:「小心,別摔倒了。」鸝兒哪裡還顧得及手帕,奮力掙扎道:「放開我,快些放開我……」
曹霑把手帕塞入自己的懷中,騰出手撫著鸝兒的秀髮,「鸝兒,王嬤嬤現在是咱們共同的敵人,咱們應該同仇敵愾才成。」鸝兒還是第一次與男孩子貼得這麼近,暈暈乎乎失去了掙扎能力,只剩下輕聲呢噥:「放開我,你這個壞蛋。」
軟香溫玉在懷,曹霑真想將鸝兒緊緊抱住,吻她一吻,但想到還有那麼多的人在算計自己,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不情願的將鸝兒鬆開。鸝兒的臉燒成了一片晚霞西照,低垂著腦袋問:「曹公子,王嬤嬤真跟王爺說了那些話?」
「到了這種時候,我還有必要騙你?」曹霑心情徹底平靜下來,告訴鸝兒,在賀耀祖的勸說下,胤禩才放棄懲罰王嬤嬤,並要親自審問她。
鸝兒冷冷笑道:「賀管家,他不替王嬤嬤求情才怪呢。」曹霑問:「你是說他們之間有關聯?」
「他們之間何止有關聯。」鸝兒告訴曹霑,多年前她剛進入王府時,就有人告訴她,賀耀祖跟王嬤嬤有私情,並傳說還私地還生了一個兒子。
曹霑前來找鸝兒,是想從她口中得到破解當前困境的鑰匙。王嬤嬤與賀耀祖有私情,這把鑰匙不是找到了?曹霑很快有了主意,問鸝兒:「王嬤嬤識字不識?」
現在什麼時候了,還問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鸝兒很是奇怪,說道:「格格極具才華,於是要求她身邊的人,都得多少識些字才成,王嬤嬤跟隨她早,格格的藏書她都讀得懂呢。」
「能識字就成。」一個主意在曹霑腦海中迅速形成,他告訴鸝兒,他回那邊小院辦些事,讓她在自己房間等著,哪兒都不許去。
不等鸝兒問為什麼,曹霑快步奔回自己小院,趕走向他獻殷勤的大翠胖丫,用硯中殘墨寫滿了整張紙,然後吹乾后奔回隔壁。他是曹頫親侄子,算得上這座隨園半個主人,兩名王府侍衛並沒有阻攔,任憑他大搖大擺重新進入小院。
所幸英琦格格所居的正房房門還緊緊關閉。曹霑把那張紙遞給鸝兒,吩咐她:「把它送到王嬤嬤房間里,找個隱秘處藏了。」鸝兒知道事情的緊迫性,沒有詢問,照著曹霑的吩咐做了。等她回來后,曹霑才鬆了口氣,把自己想好的主意向她作了交待。鸝兒滿腹疑惑道:「王嬤嬤與賀管家有私情,這個我敢說,硬要我撒謊說他們有那件事,到時我怕說不出口。」
曹霑啟發道:「不是我硬要你撒謊,王嬤嬤告訴王爺咱們倆有私情,難道不是撒謊?他們都敢說,你未必留情呢。」
剛才摟了人家,還把人家貼身之物手帕也藏了去,難道這不是私情。這些話鸝兒說不出口,眼睛卻紅了,真想不顧曹霑的死活由他去,但轉念一想,二人的關係發展到此種地步,已經成了一條線上的螞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