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白髮人送黑髮人
「蘇老闆！到了，咱們下車吧！」杜牧看著已經到了景區門口，說道。
「嗯！」蘇傑看著直插雲霄的山峰，點了點頭。
「哎，小瑤自從那頭和他老同學碰面后，就好像著魔了死的，說好一起爬山！今天竟然跑去約會了！」杜牧拿出兩瓶水，遞給了蘇傑一瓶，嘆了一口氣。
這兩個男的爬山像什麼樣子！搞的跟基佬一樣！
「蘇老闆！你的店不關門真的可以嗎？裡面的東西很貴重啊！」杜牧忍不住道。
「沒事！有緣人才能進我的店！走吧，我也是好久沒有爬山了！」蘇傑一笑，接過水瓶，直接朝著陡峭的山路走去。
「哦！」杜牧也是應了聲，沒繼續說話。
他也知道蘇老闆的身份不一般，店內出手的東西也不一般。
走了一陣子，杜牧看著前方的一條狗，總覺得有些眼熟。
「蘇老闆！你看那兒！」杜牧忍不住拍了拍蘇傑，朝狗的放向指了指。
蘇傑看著前方的一條大黑狗，道「那是我的上一位客戶，大黑！有什麼問題嗎？」
而大黑顯然也是聞到了他們二人的氣味，頭也扭了扭，善意的目光朝著他們這兒射了過來。
蘇傑露出一個笑容，點了點頭。
大黑的身旁則是一個體型健壯，皮膚黝黑的男子。男子渾身充滿了一股陽剛勁兒，但是走路卻一瘸一拐，看上去有些毛病。
男子每爬一步樓梯，大黑也跟一步，男子累了，大黑便走到男子的身旁，讓他扶著，稍稍休息……
他們親密無間的樣子，讓許多人都拿起了手機，拍下了這感人的一幕。
在男子眼中，大黑並不是一條寵物，而是一個朋友，一個兄弟。
「蘇老闆！你上次好像說大黑只能活一個月，是真的么？」杜牧看著他們親密的樣子，用手機拍了一張照，隨口問道。
「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蘇傑說完，又看著陡峭的山路，笑道：「開始爬山吧！時間也不早了！」
說完，便直接朝著山路走去，杜牧聳了聳肩，跟了上去。
……
……
江漢市天龍大道。
此時，十字路口的車輛堵成了一條條長龍，寸步難行，還不斷還有這車輛朝著這兒湧入。
路口中心，一輛法拉利和一輛小貨車相碰，火車看上去並沒有什麼事，車頭只是稍稍變形。但是法拉利整個車頭，連帶駕駛艙都被鑲嵌在了卡車裡面。
消防人員正在極力搶救者法拉利裡面的傷員……
警察也感到了現場，詢問著卡車司機的情況，交警也在不斷的疏散者車輛，但是因為這是一條主道路，所以效果微乎其微，車輛還是堵得死死的！
「怎麼回事！我怎麼飛了起來！」林皓看著自己漂浮在空中的身子，又看了看自己幾乎半透明狀態的手，神情有些驚恐。
「那車？是剛剛被撞了的？」他身子飄到了車子前，看著救援之中的消防人員，又看了看幾乎成了廢鐵的法拉利，伸手摸了摸，卻發現自己的手竟然直接穿透了已經報廢的汽車……
他們看不見自己？我也碰不到他們？自己已經死了？
他想到這兒，目光獃滯……心中的恐怖驟然而起。
不，不！這一定是夢！自己現在應該是在車裡裡面，等待著他們的救援！自己一定是在做夢!做夢！
時間漸漸過去，林皓的耐心也被一點點的磨損……
這個夢的時間好長啊！怎麼還沒醒來？
林皓漂浮在空中，看著他們的救援，心中有些急。
「一二三！一二三！好，已經出來了，小心，注意傷者的腿！」經過了近一個小時，車子內的一具傷者，漸漸出來了。
而同一時間，林皓也沖了上去。
擔架上的傷者身上全是血，特別是臉上，完全就是猩紅的血液和蒼白的皮肉粘起來的，看上去十分嚇人，猙獰無比。
「自己怎麼還沒醒來啊……我不要做夢了……快點讓我醒來……」林皓看著傷者突然大聲吼道，心中顫顫，驚恐布滿了腦海。
傷者雖然面目幾乎全毀，但是衣服卻沒有過多的損壞，一身阿瑪尼的修身小西服還是容易分清的。
這衣服，就是林皓今天出門時候穿的！
……
……
醫院之中。
「醫生，小皓怎麼樣了？」
「醫生，小皓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
「醫生，小皓傷勢如何？」
「醫生，醫生，醫生……」
一名中年女子不斷的詢問，眼眶之中滿是擔憂之色。
「抱歉，現在我們還不知道，等待手術結果……」醫生說完，便直接抬入了手術室內。
「媽，我沒事……」林皓看著一旁擔憂無比母親，心中一疼，忍不住說道；但是現在他和她們已經是處於兩個世界了，形同陌路。
不可觸也不可及。
手術已經持續了三個小時，林皓的母親，葉芳也坐在手術室前坐了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目光都處於獃滯，眼神眨都沒眨一下。
而林皓也在母親的身旁，『陪』了她三個小時。
看著母親現在這樣，他對自己中午喝酒的事情越來越後悔，自責……自己喝了酒什麼要開車？如果不喝酒，或者不開車那便不會發生現在這樣的事情！
他的家庭條件不錯，在加上在外創業也賺了不少錢，可以稱得上是一個成功人士。
但是從他酒駕的那一刻起，他那近乎完美的命運，就得到了逆天般的改寫。
「小芳！怎麼樣了？」突然，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過去，他長得和林皓有著七八分相似，兩鬢斑白，眼神之中有些憔悴。
「老林，你來了！我還不知道！在等醫生結果！」
「一起等！」林宏說完，便拍了拍葉芳的件，讓她安心一點兒。
又過去了半個多小時。
林宏這半個多小時之中，一刻都沒有坐下來。
眼上掛著擔憂，在這走廊之中不斷的徘徊，行走，坐立不安。
林皓看著自己憔悴不已的父親，心頭稍稍有些酸。
在家裡，自己平時可沒少和父親唱反調……
嚴父慈母，大多數家庭都是這樣……
「砰……」手術室的那道門，漸漸被打開。
「醫生，怎麼了！」人還沒從裡頭出來，林宏和葉芳走了上去，帶著急切和擔憂道。
醫生看著他們，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你們是病人的家屬對吧？」
葉芳聽到醫生這句話，整個身子一顫……她已經沒有勇氣在接著問下去了！
林宏扶著葉芳，他能夠清楚的感受到葉芳的身子在發抖，他舒了一口氣，使自己冷靜下來，沉聲問道：「醫生，您說吧！」
「病人大腦之中的淤血我們已經完全給清除了，但是他能不能醒過來就看他自己了！」醫生聲音輕緩，聽上去讓人感覺很溫柔。
但是他的每一句話都宛如刀割一般，傷在了林宏和葉芳的心頭，心在滴血。
說白了！就是已經成為了植物人……生死由天了……
林宏，葉芳二人雖然已經準備好了，但是這個回答，還是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葉芳突然身子一軟，倒在了林宏的懷中……
醫院，也開始忙碌起來了。
在一旁的林皓更是晴天霹靂……自己沒死？成了植物人？
……
病房內。
林宏看著左邊病床的兒子，右邊病床的妻子。
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哭了起來。
哭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能聽出哭泣之中的傷心與痛苦，無助與絕望。
一旁的林皓看著也忍不住，鼻頭一酸。
他現在終於體會了什麼叫做白髮人送黑髮人！
他想過很多辦法想回到軀體之中，但是都失敗了。
自己的魂魄就站在他們的面前，但是他們看不見……
只能看著無助的親人失聲痛哭……他現在多想對父親好好的說句：「把飯吃了，睡會吧……」
林宏的眼睛之中布滿了血絲，他在魔都，聽說兒子出了事就立馬推了魔都的事，坐飛機感到了江漢市。
他現在已經近八個小時沒閉眼了，沒吃飯，沒休息了。
特別是在病房之中，看著昏迷不醒的兒子和妻子。他的心，簡直是在煎熬一般，這種煎熬比肉身難過百倍。
醫生雖然勸導過他，但是卻被拒絕了……
又過了三個小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此時林宏還坐在病床邊上，葉芳醒過一次，但是又暈了。
這幾個小時之中，林宏一句話都沒說，只是這樣睜眼靜靜的看著葉芳和林皓……
又不知過去了多久……林宏終於身體負荷，倒了下去。
一旁的林皓已經堅持不了了，他離開了病房。他現在終於體會了一次什麼叫做心如刀割！什麼叫做肝腸寸斷！
外面的街道，也彷彿因為這件事變得陰陰沉沉。
天邊，黑壓壓的烏雲將其籠罩，看不出一點兒光，整個天空之中，一片墨黑色。
林皓心中無神，跟沒有腦袋的蒼蠅一般，不斷在外面轉悠……
這樣，或許能讓自己的心痛減輕一些……
「進來坐會兒嗎？」突然，他的聽到了一陣聲音。
「進來坐會兒吧，說不定會有意外！」聲音再次響起，他逐漸回了神。
他現在在一條街道之中，街道，寂靜且帶著一絲荒涼。
前方不遠處的一家店門口，站著一個男子，他臉帶笑意，注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