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狼穴之行
第462章 狼穴之行
「漠風哥哥，真的不等傷好了以後再去嗎？」數日之後的清晨，一男二女站在木屋之前，做著最後的話別。姚雪和阿玉都在看著郝漠風，神色中全是擔憂之色：「如果你一定要去，我們和你一起！」
郝漠風朝著她們搖了搖頭：「我要先去狼穴，看一看父親，那裡只能讓部隊里的戰士過去，帶你們去不方便。」他定了定神，隨手從兜里取出了傷葯，在兩人眼前擺了擺：「放心，我的身體沒事，再過幾天就好了。」
說完他便轉過了身子，朝著自己的車走了過去，一騎絕塵，片刻也沒耽誤。
姚雪的神色中仍是有些擔憂，但她們心裡都清楚，這是個不聽人勸的傢伙，只要他打定主意做什麼事情，別人都攔不住他。
「阿玉，其實，你也喜歡漠風哥哥的，對吧？」姚雪轉過了頭，朝著阿玉看了過去，神色中帶著親近，卻也有幾分傷感，「我們都是一類人。別太悲傷了。」
「嗯，不過我們也要努力，不能一直只做在這裡等著他的妹妹，要爭氣，以後才能幫得上他。」阿玉的目光中帶著堅定，和姚雪對視著目光，沒有絲毫動搖，「他是我們唯一的親人了。」
「去完狼穴之後，他的生命里就只有最後的兩件事了，處理葉天國，對付洪虎賁。你說得對，我們要好好練習，才能對他有所幫助。」姚雪定了定神，對著阿玉忽然道，「你之前和我說的，從爺爺那裡學到了一手功夫，可以教給我一些嗎？我也想和你一樣，起碼不要成為他的負擔。」
「嗯，咱們這就開始，我從頭教你，有說的不對的地方，大家再討論討論。」阿玉點頭答應下來，兩人便在這晨光之中，開始了練習。
這幅景象，郝漠風是看不到了，但有幾個老傢伙卻看得很清楚，此刻他們正待在蕭雨的墓旁，看著木屋的方向，神色中都有些複雜。
「班長，這樣好嗎？我們和那小子連個招呼都沒打呢。」周雄飛最先忍耐不住，朝著炊事班班長大聲道，「聽到他回來了，咱們這群老傢伙第一時間擅離崗位來看他，但卻只是遠遠看了一眼，這又有什麼味道了。」
「你這傢伙就是資質低啊，難怪連個副班長都混不上。」老宋坐在一邊，看著周雄飛的目光中充滿了不屑，「只要確定他平安無事，那不就行了？那小子自己心裡其實也清楚，他現在不適合見我們。」
「在他開始出任務的時候，他就不再是我們炊事班的新兵蛋子郝漠風了，而是個戰士。」宋老頭說著摸出了捲煙，叼在嘴裡點燃了一支，「他心裡裝著的人太多，這會影響他的戰鬥水準，讓他產生太多牽絆，最終變弱。」
「而接下來他要面對的，卻是更加強悍的對手，所以他必須想辦法先使自己變得沉靜下來，斬斷不必要的念頭。」宋老頭說著瞪了周雄飛一眼，沒好氣地道，「你還想讓他來見你？再給他增加點煩惱么？真是和以前一樣，簡直沒腦子。」
「放屁！你他娘的欠揍呢？」周雄飛站了起來，臉上的幾根青筋直接鼓了起來，捏著拳頭就打算髮作，但在他繼續說話之前，班長的一隻手掌已經輕輕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老宋說得對，你小子，冷靜點。」
「老鬼？你怎麼說？」周雄飛見班長都說話了，當下不敢再頂嘴，憋了一口氣對著一旁的鬼叔沉聲道，「這小子當初可是和你最親熱的，現在你是什麼態度？」
「當初肖武權去緬甸的時候，我就已經說過了。我相信郝漠風，他會成為一個和他父親一樣的戰士，甚至還會超越他的父親，因為比起當年的雪狼王，現在的郝漠風身邊有更多可以依靠的人。」鬼叔從地上扯了一把青草，放在嘴裡嚼了兩下啊，又吐在了一旁，「他有很多朋友，也有關心他的長輩，我們現在不能成為他的阻力，既然他要平心靜氣，那就等事情處理完了之後，我們再去和他正式照面，也不遲，不是么？」
他原本是在朝著周雄飛說話，但說到了最後一句的時候，鬼叔忽然轉過了臉，看著老黃說了出來。周雄飛也看了老黃一眼，忽然道：「怎麼，老黃，現在還覺得太陽那麼吸引你么？不打算說點什麼？」
「當初教導洪虎賁武功，是我錯了。」老黃的獨臂在地上一撐，慢慢站了起來，他的神色中帶著蕭索，頭髮也已經花白了許多，「早知如此，當初我就廢了他，現在郝漠風要幫我清理門戶，我當然支持他。」
「好了，別多說了，別打擾了墳里的這小姑娘休息。」鬼叔嘆了口氣，朝著蕭雨的墳前看了一眼，忽然上前躬了躬身，鄭重道，「蕭雨姑娘，打擾你了，我們這就離開，希望你在天有靈，保佑郝漠風能夠平安回來。」
炊事班的一行老兵們都對著少女的墳墓拜了拜，這才轉身離開。他們的車子停在一邊，此刻等待著他們的衛兵神色中已經顯得十分焦急了。這幫老傢伙要是再不回部隊里，第三師A團訓練營的戰士們，今天早上就都要餓肚子了……
郝漠風自然不知道自己的這些叔叔伯伯們已經來看過自己，他此刻心中想得十分清楚，在處理洪虎賁和葉天國的事情之前，他必須將其他的事情一一理順，然後將自己全部的注意力放到這兩人的身上。
那麼自己當初在緬甸得到的消息，就必須在這之前加以印證了。在藏獒廖退思死的時候，郝漠風聽得很清楚，他在說起和自己父親糾葛的時候，提到了狼穴，似乎那邊還有一個女子，對他們幾人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
自己第一次去狼穴的時候是被人帶著去的，純屬路過，根本就不知道那裡還有這麼個女人，但無論如何，自己要去那邊看一看，也算是了了自己一樁心事。這樣一來，之後自己再去戰鬥，心中也會少幾分牽挂。
「叫做碧雲的女子么……」郝漠風心裡還記得，藏獒死前呢喃著的，就是這個女子的名字，在狼穴那邊，或許能夠得到什麼線索。
而所謂的狼穴，其實是西北軍三師的老戰士們埋骨之處。當然了，有的戰士們在部隊里待了幾年之後便退役了，有的回到了社會裡，而且過得很好，有的則到了外國去，像之前緬甸的那些雇傭兵一樣，在努力謀求著自己的生活，但那些人並不是第三師的全部。
還有那麼一批人，他們為了各種各樣的任務，將自己的生命永遠地交給了組織，為了自己的任務而犧牲。而屬於他們的歸屬地，便是這個叫做狼穴的地方。
這是在藏邊的一處雪山之上，郝漠風將自己開來的汽車停在了山腳，順著記憶中的路線，緩緩上了山。
狼穴並不在山頂，而是在山腰之中，那裡有個洞穴，裡面則是被隊伍開鑿出來的巨型山洞，所有陣亡的戰士們，都被找回來放在了這裡，互相作伴。
郝漠風在洞口坐了下來，他並沒有進去。因為隊伍里有原則，裡面只有垂死的戰士才能進去，又或者是送其他死去的戰士進入的士兵們，才可以在裡面短暫停留，他此刻穿著軍裝，在沒有任務的情況下，他只能待在這裡。
雪山周圍的景色此刻都在郝漠風的眼中，郝漠風環視一周，並沒發現有人居住，周圍也沒看到人的腳印，他在心中不由得懷疑起來：「藏獒那傢伙會不會是臨死前神智糊塗了，才會那麼說，其實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麼認得我父親的女子？」
「不，不會的，他甘願為了那個女人毀掉了自己的一張臉，甚至不顧戰友的情分，對其他人下毒，可見這個女人在他心中是何等重要，就算他當時快要死了，神智迷糊，可是他就算記錯了其他任何人，也不會記錯這個叫做碧雲的女人。」好漠風搖了搖頭，將之前的懷疑否定了。
他按著胸口，此刻傷口處還有些微的痛感傳來，隨手掏出了傷葯，又在地上抓了一團雪塞入了口中，將藥物吞服了下去。
他就這麼坐著，在這裡靜靜地等待，一直待了有一個星期。
渴了就嚼幾團白雪，餓了就吃一口自己之前帶著上山的乾糧，郝漠風就這麼頂著嚴寒，在這裡坐著，看著遠方的太陽升起，又落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但心中總有這樣的念頭，如果自己就這麼離開了，許多原本記著的事情，將不會得到答案，而自己的心思，也難以安定。
不，自己還不能走！
懷著這種念頭，郝漠風再次在這裡坐了三天，而當他漸漸抵擋不住這裡的風雪時，一名女子才從他身後緩緩現出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