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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埋藏的信件

  第460章 埋藏的信件


  草場上吹過了從戈壁來的風,讓人心頭凜冽。


  郝漠風坐在墳頭邊,就這麼看著上面的照片,久久不語,身後的幾名女子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都湧起了陣陣疼痛。


  這是她們心裡所關心的人,看著他難過,往往比自己受苦還要折磨得多,更何況,她們本身心裡就不好受。


  譚依雲默默看著坐在自己眼前的郝漠風,在心底深深嘆了口氣。她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夠變得純粹,全心全意對待面前的這個年輕人,那麼一切是不是還會有轉機呢?


  但現在她知道了,眼前的這名少年,心中早已有人比自己更重。雖然郝漠風坐下之後只是喊了一次蕭雨的名字,但其中蘊含的深情,這裡所有的姑娘們都聽得出來。她心裡泛疼的同時,此刻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地雷和三眼、老刀幾人慢慢跟了過來,他們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尤其是地雷,答應照顧蕭雨的人是他,現在出了這種問題,地雷實在不知道今後要怎麼面對郝漠風,不過他終究是個男人,而且是條漢子,在郝漠風承受痛苦的時候,自己是不可能一走了之的。


  他寧可留在這裡遭受良心的譴責,甚至於如果他被郝漠風一刀殺死的話,這名壯碩的男子也不會有所怨言。


  先前在場的幾人都沒有說話,地雷卻有話不得不問的。他的神色陰沉,看著譚依雲沉聲道:「譚醫生,麻煩你把之前對三眼、老刀他們兩個說過的話再說一遍,剛才我沒在。」


  「我要弄清楚,蕭雨姑娘是怎麼死的!」地雷的眼中逐漸帶上了銳利,這一刻,沒有人會懷疑,如果譚依雲口中說出了什麼驚駭之言,地雷也會做出相應的驚世駭俗的舉動。


  郝漠風緩緩睜開了眼睛,他伸手擦去了眼眶邊上的血淚,微微側過了頭。雖然心中已經痛如錐刺,但他依然要弄清楚,這其中到底有沒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隱情。


  如果有,那麼恐怕連郝漠風都不知道,他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蕭雨妹妹的情況,之前一直都很穩定,身體也在快速恢復之中,在幾個月之前就已經不再住在戒毒所,而是回到這裡休養了……但半個月前,木屋來了一名訪客。」譚依雲低垂著眼瞼,微微偏過頭看著站在一邊的姚雪,「阿雪應該還記得吧,就是那個男人。」


  「……沒錯,阿雪有印象,那天譚姐姐你來給蕭雨姐姐換藥,有個魁梧的戰士就從外面進來了。」姚雪原本一直在看著郝漠風那蕭瑟的身子,聽到譚依雲說話之後,她這才轉過了頭,對著地雷等人點了點,「他說是你們的戰友,從緬甸戰場提前回國報告情況的,叫洪虎賁。」


  「是他!」不光是地雷等人的臉上出現了驚訝之色,就連原本坐在譚依雲身前的郝漠風也猛然站起,一把抓住了姚雪的肩膀,連連大聲問道,「真的是洪虎賁?他來這裡做什麼!」


  「……他說是來幫你帶口信的,但只能讓蕭雨姐姐一個人聽。我和譚姐姐覺得不方便聽下去,便離開了屋子。」姚雪咬著牙,忍耐著郝漠風手上的大力,一邊慢慢說道,「大家都不知道他們在屋子裡說了些什麼,只記得那個叫洪虎賁的離開了之後,我們回到了屋子裡,發覺蕭雨姐姐的神色很不正常。」


  「她似乎一點兒都沒注意到我和譚姐姐,嘴裡只是不住呢喃著一些我們聽不太清楚的句子,臉色變得異常的紅,還很燙。」姚雪說著看向了譚依雲那邊,輕聲道,「譚姐姐,當時蕭雨姐姐的那幾句話,你聽懂了一些么?」


  「她反覆提到了什麼洗浴中心……什麼小璇、好好照顧……我只聽懂了這幾個詞。」譚依雲見郝漠風驟然朝著自己這邊看了過來,不由得低著頭接過了話音,「我大概能猜測出蕭雨妹妹心裡的想法,第一個詞語是她這輩子的噩夢,至於第二個詞,應該是說葉思璇妹妹。好了,接下來的話讓我來說吧。」


  白衣女子扯了扯衣角,輕輕舒出了一口氣,這才抬頭和郝漠風對視著,努力將語音壓得平緩:「當天我們覺得不對勁,還給部隊里的白醫生打了電話讓他來出診,但當白醫生過來了之後,蕭雨妹妹的情況已經變得更糟糕了。」


  「她發起了高燒,我們給她測了血壓,發覺血壓超高,血液流動速度也驟然加快,最終她還是沒能挺過那一夜……」女子紅著眼睛說到了這裡,眼眶中的淚水終於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直到最後,她才清醒了一瞬,認出了我和阿雪妹妹,交代我們要……好好照顧你。」


  「白醫生的診斷是,蕭雨是突然間受了巨大的打擊,精神先於身體崩潰的。她的身子本來就弱,毒癮造成的傷害還沒復原,在當天早上,她又受了些風寒,幾種情況交織在一起,才導致了她的離世……」譚依雲嘆了口氣,在場的眾人當中,只有她是個醫生,這些話也只能由她來說,但對著郝漠風每提起一個字,她知道,這就是在拿一把刀子在捅面前這個少年的心。


  他的痛苦,往往比自己身上的痛苦要讓自己難受得多,但現在自己卻不得不這樣做。將一切緣由說完之後,她坐倒在了地上,神色中帶著凄然。


  郝漠風看了她一眼,心中微有些歉意,但很快他的心裡就被蕭雨的這件事重新充滿了。他看向了姚雪,他在等,看看姚雪還有沒有話要說。


  少女見郝漠風朝著自己看來,心中也是一陣酸楚,她慢慢走到了蕭雨的墳前,伸手在墓碑前的土壤上撥動了幾下,將一塊塊新泥翻開,從地下取出了一個小木盒子。


  「這是好幾個月以前,蕭雨姐姐給你寫的一封信,那時候地雷教官他們才去了緬甸沒多久,這邊沒有條件給你帶信,所以蕭雨姐姐一直留著,原本打算之後有機會就給你送過去的,但沒想到……沒想到蕭雨姐姐最終竟然等不到哥哥你回來。」姚雪的聲音中透著酸楚,在場的眾人當中,除了郝漠風,就數她和蕭雨相處得最久,所以此刻她心中的傷感,也絲毫不比周圍的人少一分一毫。


  「蕭雨姐姐去了之後,我把信件埋藏在了這裡,等血狼哥哥回來了之後,再交給你。因為姐姐雖然嘴上不說,心裡卻始終想親手將這封信給你的。」姚雪說著,將木盒遞給了郝漠風。


  郝漠風卻沒立刻拆開,他的身體忽然僵硬了起來,彷彿失去了全身的力氣,按著胸口,他的嘴角再次流出了鮮血。


  不僅是因為胸口傷處的劇痛,也因為這無盡的苦難和悲哀,讓郝漠風已然咬破嘴唇。這件事歸根到底,和洪虎賁脫不了干係,誰也不知道他和蕭雨說了些什麼,將蕭雨刺激成那個樣子,直接可以說,這一條命是要算在他的身上的。


  但這又如何呢?自己現在就算立刻找到了洪虎賁,把這傢伙千刀萬剮了,蕭雨能再活過來么?


  不能了。


  郝漠風心裡清楚,自己早晚要取下他的人頭來血祭蕭雨。這和緬甸的時候不一樣了,那時候雖然自己和洪虎賁對立,自己也斥責過他,但郝漠風當時始終覺得,自己和洪虎賁是一個部隊里走出來的老戰友,彼此還沒到你死我活的那一步。


  但是現在,他在聽完了先前幾人的言語之後,他便已經在心中立了誓言,再見到洪虎賁的時候,就是以命相搏的時候了。


  這和他幫不幫葉天國做事無關,他已經是自己不死不休的仇敵。


  早晚有一天要殺了他。葉天國要死,他洪虎賁,一樣也要死。


  但卻不是現在。


  郝漠風在心底長嘆了一口氣,朝著身後揮了揮手:「事情我都清楚了,你們都離開吧,我想和小雨單獨待一會兒。」


  一行人看著他,誰也沒有離開。郝漠風過了一會兒之後,又朝著身後重新揮了揮手:「放心吧,我不會做什麼啥事情的,但現在,誰也別來打擾我們,拜託了。」


  「……走吧,就讓他自己冷靜一會兒。」譚依雲深深看了郝漠風一眼,這才招呼眾人離開了。一行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尤其是幾名剛剛從緬甸回國的戰士,他們剛剛結束了那裡的戰鬥,但現在又遇到了這種噩耗,只能在心中多次感傷了。


  阿玉走在了最後頭,她在轉身離開之前,對著郝漠風鄭重說了一句:「漠風哥哥,堅強一些,我們沒有辦法留住他們,但就算是為了死去的人,我們也要自己好好地活下去……保重身體,別待太久了。」


  她的爺爺去世的時候,她心中就是這種感覺,所以她在用自己當時的經驗來勸郝漠風,郝漠風漠然回頭,看了一眼她的臉孔,最終緩緩點了點頭。


  「我會給你報仇的。」郝漠風伸手在蕭雨的照片上輕輕撫摸著,聲音卻逐漸變得冷了起來,「他就算跑到了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他,一刀劈了給你報仇。」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但他必須要死。」


  「之後我再回來陪你,一輩子守在你身邊,再也不離開了。但我不是個那麼堅強的人,在出發給你報仇之前,就讓我先在這裡靜靜地和你待一會兒吧……」


  秋風在草場上吹拂著,在這個悲涼的黃昏之中,不僅帶起了人的傷感,還有凜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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